杜红笺回房,有四个丫头捧了新衣裳来,共十几套。杜红笺挑了一件玫瑰红袄裙,摸了摸,竟觉十分滑顺、厚实,即便是冬日,也透着暖。 骤听得小厮在屋外叫她,“七小姐,七小姐,老爷让你去千鲤池一趟。” 风吟狐疑,惊道,“七小姐,难道老爷现在要怪你了,这是,这是找你去问罪?” 杜红笺瞧了风吟一眼,只道,“知道了,就去。” 风吟和杜红笺出了屋子,走不远,又一小厮跑来,呼道,“不好了,不好了,七小姐,郭姨娘身子不好了。” 杜红笺心里总跳个不停,听得小厮这般说,心里也是担心郭氏,忙让风吟回屋去瞧郭氏,风吟不肯,只担心着杜红笺一人,杜策怪罪于杜红笺,也没个人帮她说话。杜红笺全心担忧郭氏,费了几番唇舌,风吟方才离去。 “爹爹为何叫我去千鲤池?”杜红笺问那小厮,那小厮顿了顿步子,哽了半天都没哽出一句话来,杜红笺觉得奇怪,那小厮却道,“七,七小姐,我,我还有事儿,先走一步,你只管去千鲤池就好。” 他话刚说完,人已经没影儿了,杜红笺狐疑,觉得千鲤池定然有鬼,忙迈开了步子往前方走,不想却是撞见那小厮慌忙离去的场景。千鲤池内传来一阵扑腾声,无忧往池边看去,隐隐的看到了杜林苍白的脸。 杜红笺听的水里扑腾的声音,心下一沉,这番看来,一定是有人存心搞鬼。 想要陷害她?上次杜于珊用赵九重陷害她不成,这番,又是谁,想要利用杜林落水一事陷害她? 她不再迟疑,纵身跳到水里,拉着杜林的小身板就往池边游。将杜林救上岸的时候,杜林大大的吐了一口水,目光瞪的大大的,面色惨白。 听得一阵脚步声传来,杜红笺扯下杜林湿透的衣衫往池里一扔,急道,“七弟,你听好,我帮你找出陷害你的人,你且躲在一旁,莫要张声,知道吗?否则,那人害了你这次,下次还会继续害你。” 杜林平日虽是调皮,可这会儿也被吓怕了,乖乖的点头,由着杜红笺扶他往一旁走,刚躲起来,那边,李氏和杜策已经过来了。 杜策一脸阴沉,四处环顾,没有看见杜林的人影儿,竟瞧得水面上飘着一件衣服,那衣服不是别人的,正是七少爷杜林的,刘氏也看见了,惊道,“那,那不是林儿的衣服吗?他怎么这么傻,虽犯了事儿,可也不至于自尽啊。” 杜于珊指着杜红笺,道“母亲,七妹还在这里呢,谁又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杜策狠狠的瞪了杜红笺一眼,急忙让人下去打捞,这番打捞,竟是没有捞到一个人影,三夫人柴氏过来,一向强势的人,此番也是呜咽大哭,哭的杜策烦躁,杜于珊逼到杜红笺跟前,哼道,“你为什么要推八弟下水,说,是不是那鞭炮根本就是你怂恿八弟放的,你现在要杀人灭口,销毁这些罪证,是不是?” 杜红笺站在原地,沉声道,“五姐,东西可以乱吃,可是,话不可以乱说,你这番无凭无证的冤枉我,倒是让我觉得你别有居心。” “你!”杜于珊被杜红笺抢白,李氏上前抓回杜于珊,瞪了杜于珊一眼,杜于珊收敛了很多。李氏脸上带笑,柔声道,“红笺,没事儿的,你且说说你为何在这里,还有,你八弟呢,你要知道,他可是你三姨娘的心肝儿,可别让你三姨娘担心呐。” “母亲,我也不知道,我刚来的时候,只看到母亲屋里的小厮在这里,我想叫住他,他却慌慌张张的跑开了,对了,也是那小厮让我到这里来的,只说,母亲让我来的。”很明显,杜策根本就没有叫她来,而李氏确是出现在这里,眼见着她在的时候,也不诧异,由此可以看出,陷害栽赃的事儿,定然和李氏杜于珊有着关系。 “红笺,我何时叫过你来,是不是你将林儿推下水了,又反过来怪罪于我,你,这,你这,哎!”李氏面上全是痛心之色,此番,连着杜策看杜红笺的目光也是带上了些许的猜疑和不满。 杜红笺只看着李氏,缓缓摇头,“母亲,你这话说的,你如何就知道八弟一定是被人推下水的,而且,你如何一口咬定了八弟现在就一定处境危险?” 李氏愣住,哆嗦着唇角看着杜红笺,那眼光当中的恨意,即便是隐藏的再深,这番,也显露了出来。 杜红笺踱着步子,走到杜策身旁,道,“父亲,是谁说鞭炮是八弟放的?” 杜策往一旁的小厮看了看,杜红笺顺着那目光看去,竟是李氏房中人,她一愣,又笑,“若是我没有看错,这位平日里应该是收了母亲不少好处的,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看见的和不看见的,只要出钱的人想如何,他都可以将没看见的变成看见的。”她哪儿管的那小厮是不是收了李氏好处,只管说着,只当试探用, 杜策看着杜红笺,眸光不解,杜于珊面色大变,杜红笺笑,“五姐,这番脸色怎么这般的难看,别怕,别怕,答案很快就揭晓了。”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杜红笺走到树荫处,将杜林牵了出来,一旁哭成泪人的柴氏连忙拥了上来,一把抱住杜林。 杜红笺看着杜林,低声道,“来,八弟,你且说说,你有没有扔过鞭炮,若是有,又有没有人怂恿你。” “有,是四姐让我这般的,她说六姨娘不过是一个丫头,身份卑微,不配拥有杜家骨血。” 大夫人和杜于珊都松了一口气,杜策大吼,“杜纤纤在哪儿,将她给我带过来!” 下人连忙去办,杜红笺心下狐疑,本以为是李氏所为,不想,却是杜纤纤,待看到杜于珊面上明显松了一口气的神色,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心下一笑,又问杜林,“来,八弟,你再说说,先前我来之前发生的事儿。” 杜林哆嗦了一下,搂紧了柴氏的脖颈,哆哆嗦嗦的道,“有人,有人推我下水,七姐救了我。” 柴氏将杜林抱的更紧,誓要抓出那个推杜林下水之人,杜策的神色已经凝重到了极致,不多时,杜纤纤的声音传来,“父亲,没有,父亲不是我,是大夫人让我去的,我无缘无故,定不能这般做,是大夫人指使我如此的。” 杜红笺面上一笑,这一招,还真是叫做狗咬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