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若岫因为前几天的事情心情有些低落,并不想出门,一旁的紫并不是好沟通的人,若岫无聊,只得拽过自己的衣服缝补起来,如今在这种地方根本没有换洗衣物,牧场上又难免会蹭了挂了,针线活自然是必须的,只是没有换洗衣服就意味着她一直只能穿这一套衣服,洗澡更是不要想的事情,这么长时间下来,若岫觉得自己的身上已经开始散发出异味来,这才知道乐水不算宽厚的肩膀为自己撑起了怎样的一片天,益发想念起在平源的家来。 她这般想着,却觉得视线忽然亮了起来,似乎是有人掀起了毡房的门帘,忍不住回头望去,却呆在了当场。 子默一脸寒冰地站在门口,手里拽着毡房的布帘,机械地往里看一眼,正准备放下,却忽然愣住,旁边的乐水探过脑袋,“究竟有没有……”尾声却消失在嘴边,人冲了进来,抓住若岫。 “大哥……”若岫声音微微哽咽,忍不住伸手抱住乐水,下一秒却发现自己被子默抓住了手腕,一把扯进了自己怀里。 若岫看着眼前的子默“噗哧”笑出声来,捉了个空的乐水怒了,正要挽了袖子找子默麻烦,却被吴圣学拉开,又冲两人努努嘴。 子默低下头仔细看着若岫,若岫眨了眨泛着雾气的眼睛,之前吃饭睡觉,干活无聊。并没觉得多么委屈,却没想到看到了乐水和子默却让她忽然忍不住泪意翻滚,一头扑进子默怀里大哭起来。 乐水原先的怒气被若岫这么一哭,浇熄了一半,只得撒气地一掌拍晕了旁边地紫。还不解气,挥手将他扔了出去,转头看见若岫和子默还相拥在一起。忍不住想上去拆开他们,却被一旁一直偷笑地吴圣学拉着拽着的出了毡房。 他们走了,毡房里只剩下若岫的低泣,哭了一会儿,若岫觉得心里痛快些了,方才抬头看子默,他比之前瘦了些,看上去也黑了些。之前的冰霜似乎都不见了。只剩下温暖的安宁神情。 若岫和子默自从定了亲之后就没有离开过这么长时间,此时终于在一起,都觉得有很多话要说,却互相傻乎乎地看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子默沉默了一会儿,反复来回地打量着若岫,抓过手来摸摸,又伸手抚摸若岫的面孔,似乎在看一样珍贵的宝贝一般。若岫地情绪渐渐被抚平,之前的委屈也渐渐好了很多。 若岫和子默说了这些日子来发生的事情,也说了她看到覃淼的事情,子默一直在旁边听着,说到受苦的地方,就伸手将若溪搂进怀里,若岫本来觉得自己那么久没洗澡很不好意思,子默却说什么都不肯松手。 子默和若岫出来地时候。便看到乐水和吴圣学面面相觑。似乎有些苦笑不得地样子。对面坐着一脸死灰地玉素甫。似乎在等待什么。看见他们出来。有些微微发愣。似乎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似地。 “我们走吧。”若岫对乐水道。 乐水点点头。和吴圣学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你们……”玉素甫神情有些复杂地开口道。 “虽然你绑架了我。”若岫看着他道。“但总算没真地对我怎样。况且。”若岫看了子默一眼。子默已经恢复了安静地神态。刚才那个夹带着冰风暴雨地人似乎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若岫微笑地看着子默。口上却对玉素甫道。“你们也得到了相应地惩罚。所以我们也该离开了。” 玉素甫有些不解。却也没有问。只是堆起了笑容对若岫道。“今天天色也晚了。不如在我们部落里休息一晚再走不迟。也算是我向各位赔罪。” “我可不敢在你这里休息。”乐水冷笑,“你也别再费心想办法了,东西呢,我肯定不会给你的,治病呢,子默估计也没那份闲心,小岫虽说不把你们怎么样,你们也别蹬鼻子上脸,该干啥干啥去。” 玉素甫无奈,只得唤人送他们上路。玉素甫说的一点都没错,天色已经不早了,一行几个人走了没多远,天色就暗了下来,却原来乐水早就有了安排,吴圣学笑眯眯地带着众人三拐两拐的来到一个小部落。 这个部落人数更为稀少,但是首领却似乎与吴圣学认识,见了他们来,热情的招呼他们,并且安排他们住下。 晚餐是和整个部落一起吃的,这个部落很有趣,饭还没吃完居然就有人就开始弹奏乐器,很快有喜欢跳舞地姑娘小伙儿们站起身在,就围着饭桌开始翩翩起舞,旁边的族人们就为他们打着拍子。 “这个部落的人每天都这样么?”若岫有些好奇地问吴圣学。 “每天如此。”吴圣学笑道,“他们几乎每天都在歌舞中度过,不论多么不开心的事情,都不能阻止他们唱歌跳舞。” “真好。”若岫有些羡慕地看着在篝火旁唱唱跳跳的人们。 “这个部落的马牛羊,也被感染了。”乐水忽然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吴圣学看着子默,没吭声。 子默也是沉默,又给若岫拨了些吃的在她碗里。 “给他们解了吧。”乐水轻声道。 子默看了乐水一眼,似乎在考虑什么,又看看若岫,摸了摸若岫的脸,点点头。乐水松了口气,吴圣学似乎也松了口气。 若岫却瞪大了眼道,“你们说地……” 乐水看着若岫越睁越大地眼,点头道,“你猜对了。” “难道这次的瘟疫……”若岫难以置信地指了指子默,说不下去。 “小声点,”吴圣学阻止若岫道,“我还想活着离开西域。” 若岫震惊到说不出话,半晌才缓过神,问道,“为什么?” 乐水懒洋洋地道,“他本来是想直接给人下药,被我们阻止,说是别到时候连你一起感染,他才作罢,可还是让几乎整个西域地牲口倒了霉。” “所以说,他们做的最蠢的事情就是居然劫持了你这个扫把星,不光什么都没得到,还惹来一屁股麻烦。”吴圣学凉凉地道,“你这夫婿,你在的时候温顺地像头羊,其实骨子里却比一只狼还狠,啧啧。” 若岫看着子默,他似乎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专注地替若岫盛了一碗奶茶。 “不过却不是件坏事。”乐水忽然有了一丝笑意道,“歪打误撞,倒让子默做了一件大好事。” “什么好事?”若岫轻啜了一口奶茶,冲子默微微一笑。 “掠去你的部落首领的娘舅就是西域最大的哈察部落的首领,”乐水笑道,“你应该也听说了一些传闻,哈察部落早就蓄谋进攻中原,断剑山庄最近乘胜追击,正把傅家堡打击的不行,傅家堡又把歪主意动到了西域,他们联络了哈察部落,准备里应外合,将中原的这池水彻底搅浑,还让人将消息透露给玉素甫首领,让他们来掠去漱玉,好让我没办法帮断剑山庄,可却算错了一招,掠了不该掠的人,顺道惹怒了不该惹的人,”乐水看了子默一眼,又道,“本来蓄谋已久的大战,居然因为一个人使性子的迁怒而散播的瘟疫,全泡汤了,不光没办法继续打仗,还因为老哈察一病不起,哈察部落即将分裂,整个西域也因为瘟疫乱成一团,自然不能再帮他们做任何事情。” “傅家堡这回做的确实太过,”吴圣学摇了摇头,“居然联络异族,攻击同族,简直是风魔了。” 若岫了然的点点头,总算明白为什么瘟疫散播的路径居然和她一路走来的路线一致,为什么瘟疫传来没多久,覃淼就匆匆离开了部落,去了别处。子默原本是任性行事,却歪打误撞地做了一件对中原来说天大的好事。 他们正说着,忽然邻桌的一个大胆的姑娘跑了过来,众人立刻停止了说话,却没想到那个眉眼都在笑的姑娘伸手拉起吴圣学,邀请他一起跳舞,吴圣学居然爽快同意,并且还跳的有模有样的,若岫和乐水哈哈大笑,引来其他人拉他们,乐水跟着去了,来请若岫的小伙却被子默一眼瞪走,若岫抿嘴偷笑,靠在子默身边看着他们围着篝火弹琴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