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若菊和若竹决定留下来在平源过年,三夫人的身体时好时坏,有的时候能起来卧在窗口晒晒太阳,有的时候却一连几天的连床都下不了,子默说是因为他们不断的给三夫人补,她自身的病症又不断地恶化,一增一减才会如此,但是无论如何拖不到年后,众人心情沉重,越近年关越觉得压抑。 这年的冬天虽然雪很大,却真不算冷,天总是阴沉的,让人的心情也很难好起来,若岫和初晴一道去采买过年用的东西,顺便买些香烛,初晴最近因为若岫的劝慰总算是好些,似乎也能接受三夫人不久于世的事实,于是益发劳累起来,帮着乐水和若岫给三夫人收拾准备,因为新居才搬了没多久,丫头婆子人数很少,乐水和若岫不愿意为了凑人数而降低要求,所以很多事情还是要他们亲力亲为的。 若岫很喜欢这种感觉,自己总窝在屋子里无所事事,如今能出来帮忙做些什么总是好的。子默总是跟在若岫身边,帮忙拎个东西或者跑跑腿,他倒也容易满足。 因为三夫人的身体,袁家小姐和乐水的婚事又被推迟了,袁漱玉来信安慰了乐水和若岫,要他们不用担心她,好好处理这边的事情,还说她那边正好书院夫子紧缺,一时还真无法走脱,如今在家中过年,吴老爷也是欢喜的,乐水口上虽然没说什么,却在回信的时候足写了十多页。 若岫和初晴走进平日采买衣料的地方,初晴经常在这家买衣料,常买的也就那几样。只是这次要买些素缟,掌柜地问明了所需的东西,便张罗活计去取货,若岫和初晴走了半日也有些乏了,在偏厅里歇着,等待活计拿货。 早有伶俐的伙计给两人沏了茶,若岫和初晴低声说话,却听到外面传来了嘈杂声。似乎涌进来了一群人,若岫和初晴有些惊讶,侧耳细听,却原来是城里镖局家的小子要成亲,夫人带着家仆来挑选布料。 若岫对初晴摇摇头。示意她不要理睬,两人仍在屋里坐了,那边却有两个婆子见人多,偷偷摸到角落说话,若岫和初晴与她就隔了一块木板,自然听了个分明。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尴尬。 “听说了没有,断剑山庄这几天要办喜事了。”一个婆子八卦兮兮地道。 “喜事?”另一个婆子有些惊讶,“他们不是才办了丧事?怎么会这么赶着办喜事?” “谁说不是呢,好像是说因为近来晦气的事情太多,办个喜事还能冲冲。”第一个婆子语带玄机地道,“不过这桩婚事怕是不大妙。” “怎么个不妙法?难道是两人才貌不般配?”说是那个文瑾根本就不喜欢那姑娘。那姑娘之前因为妒忌做了坏事。办丧事的那个,就是因为这姑娘任性胡闹,为了救人才被傅家堡的人设计害死的,现在庄里那几个师兄师姐们都要恨死她了,有一个好像差点一刀砍了她,后来被人拦下方才罢了,但是已经离开断剑山庄,说是不愿再回伤心地。” “我听说这姑娘也不是断剑山庄庄主亲生地孩子,怎么还让他们成亲呢?” “另有原因的。这可是秘密。我是听老爷昨晚上和少爷说才知道的。” “你怎么会听到这些?” “还不是昨天几个小蹄子勾的姑娘非要出门去玩。姑娘走时我不在身边,居然就带了个小丫头就出了门。我听见都吓坏了,又不敢张扬,又怕在外面有什么闪失,就赶紧去书房回老爷这件事,进门的时候两人恰好说到这个,就顺耳听了两句。” “说起来少爷也该成亲了,老大不小地还总跟着那群少爷瞎转悠。” “家里那几个狐媚子也老教着坏,夫人也是为了这个,没在那些武林同道中挑,专门找了个家里条件一般,但是教养好、读过书的,据说少夫人正经端庄,娶回来刚好给少爷收收心。” “若我说,也是这个好,可少爷好像还是喜欢那个李小姐。“李小姐家是傅家堡那边的,咱家可是断剑山庄这边的,两家正打着凶,怎么可能娶她进门……” “说起来,你还没说为什么那文瑾要娶断剑山庄的姑娘。” “还不是你给我拐跑了。嘿嘿,我听老爷说,是因为那姑娘犯了众怒,却也是断剑山庄养大的姑娘,她做了少根筋地事情,也就连带着断剑山庄地名声也要受牵连,文瑾这是在努力挽回众师兄弟,真是个倒霉鬼。” “话不能这么说,他本就是个孤儿,现在娶了断剑山庄的姑娘,以后他师父的那些家产还不都是他的,人家才叫精明呢。” 两人还待要再说,却又过来一个丫头唤她俩过去,两人便住了口,去夫人那边应差。 若岫皱眉,不知道她们说的丧礼究竟是断剑山庄的哪一个,显然不是文瑾,那个拿刀剁人地火爆性子,听来像是张志远,能让他出手,却一定是那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妹之中的人,雪儿那个性子本就是个惹麻烦的,就算文瑾委屈了自己,为了断剑山庄娶了她,很难保证她嫁了人就能安分,经过了这么多的纷争,文瑾却依然是那个能够为了断剑山庄牺牲自己的人。 初晴扯了扯若岫道,“姑娘想什么这么出神?” 若岫回过神,才发现伙计已经将布料拿了出来,若岫和初晴商量了一回,挑了几匹,初晴熟练地和掌柜讨价还价,然后付了定银,让伙计直接送去陶家的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