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岫心里虽这么想,却摇头道,“雪儿,你当初不就是喜欢文师兄沉稳老练,什么麻烦事情到他手里都能迎刃而解,如今怎么还因为这个怪他?他重视山庄,证明他是个有担当的男子,他既然能对山庄的事务那样负责认真,对他喜爱的女子不也会一样么?此心安处,是为吾乡。天下女子所求的不就是稳定和安心么。” 雪儿却摇了摇头道,“你说的都对。可我说的不是这个,他在断剑山庄那么长时间,我是从小在那里长大的,自然最清楚他是什么人。=君子堂首发=” “你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若岫问道。 “他虽然表面温和,内心里却倔强得很,他心里有一个坚持是不妥协的,就算是他最重视的山庄,如果抵触了他心里的那个坚持,就算他会犹豫,会痛苦,却也会坚持自己。” 若岫有些吃惊地看着雪儿,她心里一直把这个小姑娘当做是一个爱惹祸、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却没想到雪儿也有这样细腻的一面。**** “如果我哪天做了坏事,文师兄一定不会原谅我,没准儿还会带着别人来杀掉我。”雪儿沮丧道。 “小小年纪怎么总喜欢打啊杀的,再说,你这性子是做坏事的人么?”若岫有些好笑,这姑娘鲁直的性子估计也不会做什么jian猾的事情。“那倒不是,我也做不来。****”雪儿有些不好意思地,又瞪眼道,“可是,若是你做了什么坏事,那个人……”她停了停,并没说出子默的名字。“恐怕他不但丝毫不会因为这个怪你,反而还会帮你。” 若岫哑然。雪儿这两天发呆原来就是在琢磨这个,这样正直善良的小少女自然会有那种忽然喜欢上一个坏男孩的时候,这个坏男孩异常放肆,谁都不放在眼里,又没有原则、是非不分,但是偏会对某一个人好,那人好,他也便好,那人坏。\\\\\\他便更加坏,小女生们都喜欢幻想自己是那个拯救坏人的天使,看来雪儿也是如此。 若岫一直觉得那不是爱,而是因为一方面,坏男孩做了她们一直约束自己而不敢做的事情,另一方面,更多的却是痴恋于那种为了另一个人奋不顾身,忘我地情感。 若岫低头想了想,柔声道,“那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呢?你的心里。\\\\\\是不是和他一样有着同样地坚持?” 雪儿愣住了,低头思考。 “其实你和文瑾才是同一类人,你们笃信光明,正直有原则,所以你会不屑于我们那些躲避和退让。所以你会理直气壮地斥责子默用了下流手段。可见你内心里对这些是很不屑的,再仔细想想,你确定希望自己的伴侣是那样的人么?没有是非,不顾道德,任性妄为?” “可是……”雪儿急急想反驳,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可是你又是个女子,从内心里,又很希望自己的伴侣能够为自己放弃包括原则在内的所有。其实不必那么介意。大多数人都会被奋不顾身的感情所感动,”若岫拍拍雪儿的肩膀道。“可是感动是一回事,真的去实践是另一回事。=君子堂首发=世上地事情都是公平的,你在渴望这样的情感的同时,也要想想,自己能不能奋不顾身的去为他放下一切,包括你的正直和善良。” 雪儿有些黯然,低声问道,“你能么?” “你觉得呢?”若岫笑了,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她道。 雪儿沉默了半天,闷闷地道,“你和他是一类人。” 若岫点点头,“我虽然平常也会遵守世间的规矩,但是内心里,却并不太受这些江湖正义道德之类的约束。\\\\\\他要做什么危害别人的事情,我并不赞同,但若是不这样就会危害到我们的生活,我不但会支持,还会帮他。” “可是那样不对。”雪儿皱眉道。 “人活在世上,并不是必须得时时刻刻都要做对地事。”若岫微笑道,“我们每个人都在无意中多多少少地做过不对的事情,那又怎么样呢?做了不对的事情不能证明什么。=君子堂首发=我一直觉得人不应该做坏人,却更不能坚持去做一个好人,那样活得并不快活,在那样的坚持下,没准做的错事更多。” “做好人不对么?”雪儿听迷糊了。 “做好人很对。比如你,比如文瑾。”若岫拍拍雪儿地手,“但是你们同时付出了一些东西,是我不愿舍弃地。^^君子堂首发^^人和人的选择不同,自然走的路也就不同了。雪儿,你和文瑾才是同类的人,现在的迷茫和动摇,只是时光中的一段掠影,很快就会过去,最终陪在你身边的,还得是和你志同道合的人。” 雪儿低头,半天一句话都没有说,若岫安静地坐在一边陪她,一面倒茶给两人润喉,说了这半天地话,总也该歇歇了。 半晌,她才抬起头,沮丧地道,“我放不下。” 若岫点点头,对于其他都很乱七八糟地雪儿,对感情却有灵敏地出奇的感应力,生命真是很奇妙地东西,一旦仔细去看,便总能在各种各样的人身上发现惊喜。 “可文师兄对人都一样,他对谁都没有特别的。”雪儿小声抱怨道。 “这你就错怪他了。”若岫微笑道,“文瑾本就是个温和的性子,从来不急躁,也因为这个他把感情都藏在心里呢,你不仔细体会,就凭他对别人温和有礼便觉得他对谁都一视同仁,对他未免太不公平。就那你刚才说的那个,你和你们门口的乞丐,文瑾对你们两个真的能够一样么?他会宠着乞丐,陪着乞丐,给乞丐讲故事,为了让乞丐回家,明明很辛苦很疲惫,也要马不停蹄、千里迢迢的赶来接她么?” 雪儿明显有些不好意思,“我那不是一时激动,乱打比方么。” “知道就好。”若岫觉得该说的都说了,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便看了一眼窗外道,“我也说了有半日功夫,一会儿子默那里该醒了,得走啦。” 若岫这么说着,便起身告辞,雪儿正想的混乱,也没有开口挽留,送她到门口,两人又说了两句闲话,若岫便离开她的院子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