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喝闷酒?” “只是看今晚月色正好,对月相酌罢了。” “你是想说服我,还是你自己?” “这庄子里最忙碌的人,怎么会有闲情雅致来这里举杯邀明 “既然被我遇见,便破例一次,陪你饮一杯罢。” 对面的人依旧无言,只抬了抬手,举杯相示。 “果然是你的风格。”这边的人抓起酒壶把玩,嘴角全是笑意。 对面的人挑眉。 “喝酒也如此拘谨。若是我喝酒,便要来上一坛,拍开泥封,对着坛子大口大口地倒,才够痛快。” “可见。你我不同。” “你可知道为何我身为大弟子,却从来没有你那么多事情做?”这边的人也不介意他的冷淡,抓起酒壶,直往嘴里灌了一大口,才笑眯眯的坐下。 对面的人看着他一气呵成的动作,半晌,才开口道,“因何?” “事情都是你自己揽上身的。你这人,聪明,和气,有才干,却偏偏一样不好,责任心太重,什么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 “我没你说的那么好。”对面的人似乎有些不自在地道。 “全庄的人都知道,我是个任性自私的人。”这边地人浑不在意地继续道。“我随性惯了,学不会为了大家牺牲的那一套。” 对面的人含笑点头,“确然如此,不过本来也没什么牺牲。” “哈哈,这就是我和你的差别。”这边的人大笑。一掌拍在对面人地手臂上,差点打掉他的杯子,“换了我是你。\\\\\\决不会因为庄子的事情,让心上人有机会跑掉。” “很明显么?”对面地人抬眼看他。 “不明显,是太不明显了。”这边的人横了他一眼,“我们从小一处长大,我自然是知道你的,可她和你又不熟识。怎么会知道你的性格?” 对面的人闻言露出一丝苦笑,却没说话。 “这可不是我危言耸听,那个医者对她似乎不一般。”这边的人神情像是严肃又像是在玩笑,“你不抓紧点,人就要走了。” 对面地人轻轻叹了口气,总算开口道,“这个,并不是我说了算的。感情本来就不能勉强,庄子里的事。却和这个不相干。” “你说是不相干。可你这么做,应该知道结果会如何。不然你也不会在这里喝酒了。” 对面的人没了笑容,闷头喝酒。 “这件事情也没必要非得你来。”这边的人一边思考一边道“可现在这样,只能继续下去了。” “很重要么?比你的亲事还要重要?” “我有责任。” “所以,咱们不是一类人。” “自然不是。” “话不投机。”这边人摆了摆手,不想再继续说下去。“还是陪你喝酒吧。” 月光下,一黑一白两个身影相视无言,举杯一饮而尽。 如此美景之下,若岫却无心赏月,而是在小书房和乐水挑选宅子。 “冠文那小子,竟然来信说让我们干脆搬去微水安家。=君子堂首发=”乐水一面让若岫看那几个宅子的资料。一面笑骂道。 “自从上次烟岛回来。似乎就没再见他了。”若岫也想起来,回到参星城当天吴圣学连招呼都没打。就匆匆离去了。 “当时似乎是恰好赶上参星城几个熟人的聚会,他下了船就赶那边去了,然后我们这边就接到消息出了事……”说起从前的事情,乐水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悲愤,语气听起来淡淡地。 “他不是忙着游历么?现在该是不在微水吧?”若岫见他神色忽然转淡,忙岔开话题,她记得吴圣学之前说过今年要四处游历,访遍山水,寻遍高人,他是个有这种热情和志气地人,想来此时应该不知在哪儿与人灯下畅言,秉烛夜游呢。 “来信的时候还在江南,但说是要去西域了,说是想见识一下西域各族的风情人俗,就一路过去。此时怕已经在哪个部落里喝酒呢。”乐水微眯着眼,似乎有点羡慕。 “他倒是个洒脱,说走就走,全不在意他人的看法。”若岫也有些神往地道。 “本就是个怪人,如今出了一趟远门,更像是撒了缰的野马,拉不回来了。”乐水微撇嘴,神情无不嫉妒地道。 “既然这么痛快,他怎么会忽然想起捎信过来?”若岫奇怪。 “你以为他能一出门就杳无音信么?”乐水斜睨着若岫道,“一月一家书还是有的。不然也不能让他这么轻易地就出了门啊。” 若岫顿时明白,吴圣学发来的估计是吊唁信,若岫怕乐水好不容易忘了些,提起这个又多心,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打转,随意指着一处宅子道,“这个怎么样,大小合适,周围还有水,夏天一定很凉快。” “有水的地方蚊虫也多,”乐水凉凉地道。 若岫差点翻了翻白眼,“既然如此,何必把这个写进来,费我口舌。” “咱们时间紧,若是先去选址,再找齐好的工匠,选样式,画图纸,兴土木,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去。这些宅子是我挑出来好一些的,或多或少都有些不足之处,我让你挑就是让你选一个差不多的。”乐水笑道,“咱们先凑合住着。” 若岫点点头,和乐水仔细挑选合适地屋子。 两个人商议了一番,却没有达成一致,若岫觉得好地,乐水嫌它周围环境不大好,乐水觉得好的,若岫又觉得离城里太远,乐水会很辛苦。两人还都不妥协,互相僵持着,半天,才决定过两天再说,两人都好好考虑一下。 若岫虽然觉得乐水之前都没提过这些,这两天却积极地和她讨论起来新宅子地事情有些奇怪,却没有多想什么。 乐水这么做却是有原因的,他把第一站定在断剑山庄,本来就是想带着若岫把亲事定下来。 虽然孝期未过,还不能立刻成亲,但乐水还是希望能够尽快结成正式婚约,毕竟之前亲事说的匆忙,诸多礼数上的事并没有做,两家本来不算门当户对,此时陶家更是家破人亡,如果婚事的礼数上再散漫了,乐水担心若岫将来嫁到这里会被婆家看不起,所以他来的时候,其实已经将手头所有的钱财换了贵重物什,打算让妹子风光定亲。 可自从来了这里,又出了那个叫做翩然的小姑娘作了半路程咬金,每天围在文瑾身后打转,他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虽然文瑾还是老样子,但文瑾这个人本身就心思重,城府深,乐水有些拿不准他到底心意如何,毕竟一开始定亲也是为了别的原因,思来相去一番,乐水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便一直压着没提这茬,打算观察一下文瑾的态度再说。 如今庄主和夫人的态度也很奇怪,明明对他们都很客气周到,没有半点怠慢,但却绝口不提亲事,若是换了之前的乐水,定然拉着若岫拂袖而去,可乐水毕竟已经不同从前,他只是皱眉思考了一夜之后,就决定迅速把宅子定下来,好赶快从这个地方脱身出去。 让乐水没想到的是,若岫竟和他说起了子默,乐水本就是极敏锐的人,他很快明白若岫表达的意思,却并没有说什么。 虽然他也对江湖事务厌倦了,能和家人一起退出这个圈子自然再好不过,不和断剑山庄联姻也是不错的选择,因此他对这门亲事的心思也就渐渐淡了。 可他却又不喜欢子默,一来子默看上去冷漠的很,他总觉得他不是个好相处的人,这样的人作为朋友或许还可以,作为妹婿却是连及格的边都蹭不上。二来看遍子默浑身上下,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危险人物,他不同寻常的姓氏、透着诡异的无名山庄、让人惊奇的医术和对毒药的异常了解,这些都让人觉得摸不透,乐水的性格里有些执拗,对于无法控制的事物,总是反射性地排斥,自然对子默没有好印象,他总觉得比起将若岫嫁给子默,却还不如让她跟着文瑾为好,起码文瑾绝对是个谦谦君子,家世背景又知根知底,断剑山庄家大业大,总不会长腿跑了,可那个子默就说不准了。 乐水思索一番后,决定先让meimei跟着回家,至于婚事么,他这个当哥的都不急,别人有什么可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