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钟莫语这句话,所有人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几个性格爽利的甚至直接笑了出来,击掌相庆,若岫迎上文瑾的目光,和他相视而笑。 “其实,就算你们没有赢,也见过我们庄主了。”西门司谶笑道。 钟莫语也摇头道,“这次出题好没意思。” “请问,哪位是庄主?”路浩问道。 “咦?”钟莫语奇道,“你不是来找他给你治病的么?怎么会不知道谁是庄主?” 路浩心里腹诽,也没人和我说过,那位医者就是庄主啊,口上却依然笑道,“不知贵上……” “我们不是他的手下。”西门司谶笑眯眯地打断他的话,又道,“只是碰巧没地方去,看他这庄子还算过的去,暂时住在这里罢了。” “我们几个从小认识,也算是师兄妹关系。”钟莫语看众人的脸色泛青,笑着开口解释道。 路浩一脸黑线,要是这么一路抬杠下去,什么时候才能说到重点啊,他索性站起来,对玄衣男子躬身问道,“那,请问庄主,可否烦劳一趟,为我师父解毒?断剑山庄上下,不胜感激。” 玄衣男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并不开口,刚才欢欣鼓舞的人们被他盯得渐渐失了笑容,面面相觑。 “这……”路浩转脸向西门司谶,面上满是恳求。 西门司谶上前,和玄衣男子悄声说了两句什么,他低声回了两句,面上半点还是表情都没有,一片漠然。 西门司谶却微笑着转头对路浩说,“行了,明日这家伙就会随你们一道前往断剑山庄,为你们师父解毒。” 众人虽心中还有些不解,却也不由得开怀起来,之前许多天的担心和猜测全在此刻放开,张志远忍不住哈哈大笑,嚷嚷着要去喝上几坛,就连素来矜持含蓄的丁香都忍不住笑得合不拢嘴。一胖一瘦两个老头击掌相庆,嚷嚷起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西门司谶几个也笑着看他们兴高采烈的样子。 钟莫语唤来两个丫头,重新摆上宴席,说是要喝送行酒,之前大家因为心中有事,未能吃得顺心,饮得畅快,此次便真的放下心来,痛快吃喝。 “明天我们一早就走!”张志远声音轰隆隆的像是打雷,“出来这么久,我都有点馋桂嫂的桃花酿了。” 众人哈哈大笑,杜娟笑得尤其娇媚,“你上回偷喝酒窖里的桃花酿,桂嫂已经发话了,让你今年吃不到她酿的酒。” 张志远大惊失色,“要我一年吃不到桂嫂的桃花酿,还不如杀了我干脆。” 众人被他的表情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说,是谁告的刁状?我一定要甩他个耳刮子”张志远把桌子拍得咣咣响,杯盏都被他砸得跳起来,被路浩一掌过来,才老实放下自己的熊掌,重新坐了下来。 杜鹃咯咯笑道:“似乎是师叔说的。你也敢?” 张志远一脸悲痛,“当我刚才没说。”又一脸哀怨地嚎叫,“怎么,师叔也管起闲事了?” “都敢编排师叔的不是了,张师兄越来越长进了。”杜娟益发拿他取笑。 “没有没有,”张志远连连摇头改口,又忽然虎着脸道,“我们爷儿们说话,你掺和啥?那不是有若岫和丁香么?去去去,那边玩去。”说着还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赶她走。 “张志远,怎的我就不是女人了么?”钟莫语娇笑着插嘴。 “你?”张志远挠挠头,“你不说我还忘了。” 钟莫语一瞪眼,他又嘿嘿一笑,“不过,你这丫头,简直比十个男人还难对付。” “你以为这是在夸我吗?”钟莫语笑得娇媚,殊不知,她越这样笑往往越危险。“那我只好却之不恭啦。” “我原以为小师妹性子野得已经够像个男娃儿了,你倒是比她更胜几分。”张志远浑然不觉的一口气得罪两个女人,招来杜娟一记粉拳,打得他嗷了一声。 “出手这么凶悍,以后看你怎么找婆家。”张志远瞪着杜娟,却忘了他这么一说,在旁人听来等于又把钟莫语给一并说了去。 “我可以把这个看成是挑衅么。”钟莫语斜眼瞅着张志远。“或者,什么时候,我与张兄比划两下?” “比试武功?那当然好,说吧,时间、地点。”张志远兴致勃勃、豪气万丈的道,全然没有看见身后文瑾和路浩的暗自摇头,更没注意到钟莫语四位师兄朝他而来的悲天悯人的目光。 两人当即定下日期地点,还喝了一碗酒,算是以酒相约。 那边胖瘦两位老人,边说边喝的,已然有些微醺,正被扶着往回走。另外几个不胜酒力的也早已悄悄回了房,玄衣男子这次虽然还是一直漠然无语,却从头到尾都未曾离开,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浅酌,冷眼看他们热闹。 厅里只剩下几个年轻人时,丁容和那几个平日就爱玩笑的人益发放肆笑闹,加上无名山庄的两个也喜欢说笑的年轻人,简直要把屋顶掀翻了去。 一坛酒最多也就才能喝去一半,剩下的半坛全因笑闹或洒在衣襟,或泼在地上,一时酒香肆意流窜在整个大厅中,酒还未入口,人却已经醉了。 钟莫语显得尤为开心,酒量也惊人,连喝了十多碗,后来,竟忽觉兴起,敲杯碰盏的打着拍子,开口唱起歌来,她的声音并不清脆,甚至是有些低沉的,歌声悠扬浑厚,却又透出些婉转哀愁之意,众人一时都听得痴了,却未等细听清楚她所唱的词句,她便摇摇晃晃的又起身去找人拼酒,一群人直至天际微亮方才散去。 清晨的空气很清新,整个山庄异常的安静,似乎连花草都睡了。 若岫并没有多喝,就这么静静坐着看大家打闹,方才散时,也觉得有些眼酸骨软的,回到屋里,因嫌身上沾了些酒气,便就着冷水清洗了一下,谁知这样一来,却走了困,人反而精神起来,索性起了身,呆坐着想事情。 “陶姑娘。”一个小丫头在门外轻轻喊她。 若岫起身开门,“你是……” “我家主人请陶姑娘前往一叙。”小丫头声音很轻,似乎怕吵醒了别人似的。 若岫皱眉,钟莫语方才喝得醉眉醺目的,这会儿正该睡下了才是,怎么会找她有事? 小丫头没等她再多想,抿嘴一笑,便带着她向后面小山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