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渊和龙应扬离开不久,夜阑也急忙离开。走之前,夜阑颇为期待地对我说,要去看看龙应扬怎么样了。 夜阑推门离去的时候,我看到两名侍卫尽职尽责地守在房门外。 我的情绪无端低落起来。 双手托着下巴,坐在桌旁无所事事。 垂下眼眸,看到了手腕上的镯子。 左手腕的,是今天和云舒一起挑的,右手腕的,是九渊送给我的。 这么一看才发现,左右手腕各戴一绿一白两只镯子,颇为诡异,还是摘下去一只才好。 稍作思量,我脱下右手的羊脂白玉镯,收好。 放眼整个府邸,恐怕现在最闲的,就是我了。 九渊如今又禁了我的足,我便更加烦闷。 看来,人还真得有点追求。不然都像我这般,着实无趣。 如此一想,我倒是可以理解方承影的所作所为了。怎么说,也算立了功业,不枉此生了不是? 现在,九渊在忙,偃月在忙,除了我,所有人都在忙。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留在这儿究竟是为了什么。与其留在这里,还不如一个人出去游遍名山大川,岂不逍遥快活?这笼中鸟谁爱当谁当。 这个念头闪过,便再也克制不住。 我一扫之前的低落,兴奋的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于是,我立刻行动起来,收拾自己的全部家当。 手头有一百两碎银,还有一张五百两的银票,说来惭愧,这些钱,都是当了雨师的玉佩得来的。手饰若干,一只白玉簪,刚认识九渊的时候,他在鬼城买给我的。一只白玉镯,九渊送的,听他话里的意思,这镯子很贵,于是,我小心地把它单独收好。剩下的就是零零碎碎置办的手饰,三支珠钗,两对耳环,一条珍珠项链。 又找来几套料子耐穿式样普通的衣服,连同这些手饰一起打了个包袱。捡了几小块碎银放进荷包,贴身带好。 看着整理好的包袱,我强压住心头的激动,按捺迫切的心情,坐在床头,仔细地筹划起来。 九渊命令四名侍卫看守我,但我见门外只有两名,想必他们是换着班来的。要迷倒他们很容易,但是我手头并无迷药。我的百宝囊在跳崖之时不知掉到哪里去了,之后我便一路跟随九渊来到幽州。 迷香迷香,该去哪弄来呢? 灵光一闪,我想到了夜阑。 只需待晚上夜阑为我送药之时,向他讨些迷香,说是安神入睡即可。 然后,趁夜深人静,逃之夭夭。 对,就这么干! 于是,我藏好包袱,兴奋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头一次,我如此期盼夜阑早些来送药。 果然,吃过晚饭不久,夜阑便端着药来到我房间。 “楚姑娘,该吃药了。”夜阑随和地说。 我接过药,痛快地喝掉。 然后,我故作疲劳状,蔫蔫地对夜阑说:“夜阑,我心烦躁得很,今夜怕是无法成眠, 可不可以把你的迷香送我些?” “当然可以。”夜阑从衣袖拿出一只小木盒,递给我。 “药物只是外在辅助,楚姑娘还是要放松心态,才是养生之道。”夜阑提醒道。 “恩,知道了。”我强压住心头的欣喜,随口应道。 夜阑点点头,没说什么,照例收拾了药碗,离开房间。 天一黑,我便熄了房间的灯。 躺在床上等着月上中天,心像猫挠一般,等待的滋味,真不好受。 终于,时间到了。 我躲在门后,按照心中预想的那样,啊的一声尖叫。 声音不太不小,既能引起门外侍卫的警觉,又不至于声嘶力竭到吵醒他人。 “楚姑娘!”门外的两外侍卫拍打着房门。 我不说话,又是一声嚎叫,颇为凄惨。 下一瞬间,两个侍卫破门而入。 动作蛮利落,九渊训练得不错! 同时,门后的我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迷香吹向两人…… 我踢了踢倒在地上的两人,欢快地背起包袱,手拿短剑,迈出房门。 一路小心翼翼,躲过巡逻的侍卫,来到门口。 门口照样有人守护,这可不太好对付。迷香只有用得出其不意,才会有效果,这么大张旗鼓地出去下黑手,只怕没等我动手,就被押到九渊跟前了。 所以,我选择了另一条路。 远离大门,我绕着院墙走。 终于,我停下来,看着面前的一棵大树。 天助我也! 把裙摆扎在腰间,短剑叼在嘴里。 我搓搓手,手脚并施,开始爬树。 没有想象中的容易,等我站到树杈之时,已是满头大汗。 估计了一下院墙与树的距离,我心中有了谱。 从树上跳过高高的院墙,不难,难就难在跳过去之后,我是要落地的啊。 这高度,不知道摔下去会是什么滋味。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反正摔不死就是了! 我咬咬牙,气沉丹田,虽然我现在没内力,也没气,但还是下意识地做了个气沉丹田的样子。 跳吧!我刚要往外蹦,却觉得眼前一花。 你紧张个什么劲儿?!不敢的话,就马上回房间,继续过这无聊的日子! 我狠狠心,忍着头晕,向院墙外跳去! 没有如期的疼痛。 我睁开眼,却见一张让人如沐春风的笑脸,不是别人,正是夜阑。 “好久不见,楚姑娘。”夜阑笑着说。 啪嗒一声,我嘴里叼着的短剑掉在地上。 “你怎么在这?”我有些气急败坏。 “我若不在这,楚姑娘怕是要摔得不轻。”夜阑避重就轻地回答。 哼,被夜阑发现没关系,反正我今天是走定了。 “别拦我,我是一定要走的!”我事先向夜阑声明。 “楚姑娘难道不向九渊道个别?”夜阑跟在我身后,我快他快,我慢他慢。 “没必要!”我头也不回地说。 “那偃月呢?”夜阑又说。 “等我玩够了,再回来找她。”我振振有词。 哼,还偃月呢,偃月就知道听九渊的,现在,肯定在和墨阳边执行任务边谈情说爱,哼,假公济私的女人。 “既然楚姑娘执意要走,我也无法强留。不过,今夜的盛景,楚姑娘怕是要错过了。”夜阑自言自语。 “什么盛景?”我边走边问。 “验矿脉!”夜阑吐出三个字。 “那有什么好看的?”我不屑说道。 “若我所猜不错,今晚现世的铁矿,将是银月国有史以来最大的矿脉。”夜阑微笑着对我说。 “那又如何?”我停下来,面对夜阑。他倒底还要跟着我走多久? “若成功,金朱国会立刻如约出兵,sao扰边境,助我们一臂之力。而我们,与轩辕帝之战,就此开启!”夜阑看向我,不急不缓地说。 似乎,他很肯定,我会留下来观看。 “既然这么重要,那你怎么不去?”我不甘心放弃今晚的逃跑大计。 “我是来接楚姑娘的。不然,也不会发现姑娘用我的迷香迷倒两名侍卫,一路东躲西藏,最终爬树跳墙。”夜阑说得轻松。 “哼!”我不满。原来,他早就发现我逃跑了。我说跳墙的时候,怎么觉得眼前一花,肯定是他飞身到墙外! 他分明是等着看我笑话! “都有谁去啊?”我问。 “所有人。”夜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