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番外应该接在VIP章节老四汉涛回家过年的时候】 新春吉庆,杨府今年也是人丁兴旺。老四和小七的归来,杨大帅欣喜之余,安排戏班来大唱三天堂会。 戏台上演《绣襦记》,剧中不思上进留恋秦楼楚馆的富家子弟郑元和在父亲皮鞭下挣扎,猝死,父亲扬长而去。许亚仙这善良的妓女收留了他,为他治病疗伤。竟然郑元和考上功名,还同父亲相认,许亚仙却悄然离去。 “这等不肖子,打死也罢!”杨大帅摇头叹息。 汉辰心中隐痛,多少有些看不下去。戏中的郑老爷并没有包容儿子年少犯的错误,一怒下估计脸面反将儿子打死了事,反是风尘女子仗义的收留了奄奄一息的郑元和,教导他上进考了功名。竟然儿子功成名就,当爹得反乐得认回了儿子。怕时间的“价值”反比“亲情”来的更快些。 小七磕着瓜子,看得悠闲,余光留意大哥在一旁半闭眼听着哼哼。 汉辰不做声,小七回身看了他,“坐下,戳在后面像七叔的副官一样。”汉辰总是一身戎装。 乖儿不耐烦的无赖,“爹爹,陪乖儿玩。” 杨大帅一出门,冷不防脚下一滑,险些飞跌出去,身后的小七眼明手快一把抱住大哥的腰:“大哥小心。” 杨大帅惊魂稍定,低头一看,一块甜瓜皮正正躺在地上:“谁扔的?谁!” 杨大帅咆哮,仆人嗫嚅不语。 “才~~才打扫过地,一转眼就~~” 杨大帅怒向汉辰,又看看小乖,刚才就汉辰和乖儿曾在走廊。 “不是乖儿吃的。”乖儿不假思索。 汉辰瞪视着乖儿,乖儿在扯谎。 “哇~~”乖儿哭了,“哥哥吓乖儿。” 小七笑骂:“就你鬼!”伸手抱起乖儿,哭笑不得的无奈。 杨大帅回视汉辰,汉辰愤愤:“乖儿,大哥如何对你讲,不许扯谎,你是男孩子,要有个担承。” 甜瓜是许姑爹找人从新疆空运来的新鲜瓜果,乖儿一直吃个不停。 乖儿哭得抽噎:“是哥哥吃的,不是乖儿吃的。” “乖儿不哭,不哭。大过年,哭了不吉利。”杨大帅极力哄逗乖儿,乖儿找到法宝般哭个不停。 杨大帅抱起乖儿:“爹爹知道乖儿冤枉,是哥哥吃了冤枉乖儿的。爹爹让乖儿打他出气!” 边说边呵斥汉辰:“过来,转过身,屁股撅起来。” 小七被逗得笑了,大哥为了乖儿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杨大帅满脸堆笑,向沉了脸的汉辰递个眼色,示意他识趣的哄逗乖儿。 见汉辰愣愣不动,杨大帅呵斥一声:“龙官儿~” 小七在身后笑了捅捅汉辰,示意他就坡下驴,本来是哄孩子开心,大年节图个吉利,汉辰却噗通一声跪地,毫不犹豫的伸手抽着自己的嘴巴。 一声声清脆悦耳,却抽在了小七心里。 “龙官儿!”小七抓住他的手。 “汉辰贪嘴吃瓜,乱扔瓜皮滑了父亲,理应受罚!”汉辰挣脱七叔的手,兀自抽自己的耳光,清俊的脸立刻肿起,本是一场欢喜的场面,立刻僵持,姑太太和大太太闻讯赶来,拉劝开汉辰。 “龙官儿,你平日是个谨慎的孩子,就算这瓜稀罕,贪这一口,怎的将皮乱扔。”大太太责怪,小乖儿却吓得大哭不止。 姑太太揉着汉辰的脸,责怪弟弟:“怎舍得打这么狠?不就一块儿甜瓜皮。” “他自己找的,我几曾要打他脸?大年节里寻这不痛快!” 杨大帅也怒意顿生。 杨大帅抱着哭得抽噎的乖儿出门,听了姑太太问:“平日什么都不见吃,也不吃零嘴,怎的今天想起吃瓜了?” 就听汉辰冷冷接到:“就是有瓜,也轮不到汉辰吃呀。” 杨大帅猛然回头,小七已经低声呵斥:“龙官儿!” 汉辰匆忙逃遁,步伐仓促寻了黑暗的小过道就往里面闪,漫无目的,只为避开家里川流不息的人群。 行到夹道,正同戏班的谢老板打个照面。这个天津福成班的老板过来打个揖,笑脸相迎:“杨少帅,多日不见,比半年前见到显得富态了。” 汉辰一阵苦笑,都不记得自己如何的应承,待谢老板走远,汉辰落寞的在角落抚mo自己红肿的面颊,挥拳捶墙。 白雪压枝,颤颤的枝头红梅暗香浮动。汉辰抱腿蜷缩在双杠上,仰头看着清冷的月牙,寒辉苍茫,就如他此刻的心境。怕同样一弯明月,子卿正同家人欢聚一堂,享受着众星捧月般的呵护赞誉,笑闹着耍花炮,看着他吹嘘多时的那八十多个橱子包年夜饺子的空前盛况。而他却独享这份凄凉,虽然冷清,但是安宁,静得连寒鸦别枝惊起的声音都听得悚然。 “猜你就在这里。”小七寻到汉辰,“怎么,乖儿还小,你还同他生气不成?” 小七笑骂,纵身坐到积雪轻覆的双杠上。伸手抬起汉辰的下颌,肿胀的面颊微微隆起。 “怎么这么较真?苦得是自己。”小七抚弄汉辰的头。“回去吧,别让娴如着急。” 见大哥回到屋,乖儿吓的倏的躲到嫂嫂身后。从嫂子背后探出半个笑脸,忽闪明眸偷窥哥哥的表情。 汉辰并未理会他,只问了娴如亮儿可曾睡下,径直回书房去歇息。 第二日,暖阁中大太太和姑太太文贤看着来请安的汉辰,叹息落泪。 汉辰的脸肿的益发厉害,泛出青紫色。但面容恬静,带着浅笑:“姑母,不打紧,不痛,只不过肿得厉害。昨日遇到戏班的老谢,他还恭喜汉辰长得比先时富态了。” 笑语喧盈,内含苦涩,姑太太文贤忽然揽过汉辰哭道:“你这孩子,越是这么故作太平,姑母就越是心疼。” 汉辰一笑:“什么孩子?都是孩子爹了。” 门帘一掀,杨大帅进来。 汉辰忙起身垂手恭立,喊了声:“父亲。” 脸上的笑意全无,恭谨谦逊的样子。 杨大帅的目光不敢直视儿子,更怕见汉辰那青肿的面颊。 “你大姐说年前给你做了身新棉袍,上海置办的东洋绸,怎么不换上。一天到晚单穿这身军装跟个马弁一样存心给老子丢脸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