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刚结束,红麽麽一脸神秘地走来,说是贵客临门,让沉玉到厢房候着。她自然是不愿意的,但瞥见红麽麽身后的两三名****,自知逃不掉,只好顺从地到了后院。 推门而入,沉玉还说等红麽麽离开就想办法溜走。谁知几名大汉守在厢房外,显然防备她有这一手。沉玉嘟着嘴,不由沮丧。 “好好招呼贵客,别怠慢了。”红麽麽娇声交代了一句,双眼却狠狠瞪着她,就知道这死丫头花样多,不能不提醒一番。 “知道了,麽麽。”沉玉撇嘴应道,她明白自己的处境,再口硬只会让自己受苦。 见她难得乖巧,红麽麽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关上了房门。 “别来无恙?”一道熟悉的男声响起,沉玉回头看见桌前的人,愣了愣。 “吴大哥?”她惊喜地唤了一句,又担心外头的人听见,捂着嘴凑了过去。“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你让我过来的?”吴汉钟古怪地瞅着她,疑惑道。 沉玉也是满脸不解,“我刚逃出芮国兵营,就被这花楼的老鸨抓来了。别说传信于你,我连出这花楼的门一步也办不到。” 他皱皱眉,这才发现她一身薄纱衣裙,若隐若现,不禁尴尬地撇开脸。“沉姑娘,你先到屏风后换下这身吧。” “也好,”沉玉早就不再想穿这麻烦的裙子了,匆匆跑到屏风后。见着架上大小适合的男式长衫,便知是吴汉钟准备好的,不由感激他的体贴。 “你在此处,没有受什么委屈吧?”待沉玉换好衣衫,在桌前坐下,吴汉钟看向她,关切地问起。 “没事,这里好吃好住的,就是红麽麽看着讨厌。”她轻描淡写地答了一句,他打量了一番,见沉玉无碍,松了口气。 吴汉钟站起身,压低声线说道:“胡梓在花楼外接应我们,此地不宜久留,需尽快离开。” “大头也来了?”沉玉刚问完,忽见吴汉钟一把将她揽在胸前,不禁怔忪。 “得罪了,”他小声道歉着,瞬间换上一副色迷迷的模样,一脚踢开厢房的门。 门外的人显然一惊,见两人贴在一起,立马恍然,赔笑道:“不知这位公子有何吩咐?” “原想跟美人月下小酌,谁知这里被屋檐挡着,什么都看不见,立刻给我换一间厢房!”吴汉钟不悦地呵斥着,身体摇摇晃晃,一看就像是喝醉了。 贵客他们可不敢得罪,一人想要请示红麽麽,被他怒喝道:“磨磨蹭蹭的,这就是你们红莲院的待客之道……今晚,我非让人砸了这里不可!” 这声喧哗,把不少在附近厢房歇息的姑娘和恩客引了出来,向这边探头探脑的。大汉担心影响了红莲院的生意,连忙讨好道:“公子,大爷,我这就让人再收拾一间上房出来,一定让你满意。” 吴汉钟挑眉瞄了他一眼,嗤笑道:“早这么做不就好了……上一桌好菜,鲍鱼、燕窝、熊掌,通通给我端上来,大爷有的是钱!” 把脸埋在他胸口的沉玉,笑得不行。没想到吴大哥装起这无理取闹的公子哥儿,还真像。 这菜式一出,大汉苦着脸,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如果给红麽麽知道了,非拆了他们的骨不可! “大爷,红莲院做的是小本生意,这么些菜肴一时之间让我们哪里去寻……”大汉可怜兮兮地赔笑着,吴汉钟冷哼了一声,摆摆手。 “这么点小菜也拿不出手,还说这红莲院是樊城第一花楼,我看也是不过如是。” 大汉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无奈道:“小人这就领公子先到厢房稍作休息,然后去厨房问问。” “红莲院就跟我家后院似的,哪用得着你来带路……本大爷跟你说了,刚才报的菜一个都不能少!”吴汉钟眯着眼,恶狠狠地强调道。 大汉恨不得立即走开,别再伺候这麻烦的公子。连忙点头哈腰,总算把吴汉钟哄住了,转身往红麽麽的房间撒腿就跑。这事他可做不了主,还是得跟麽麽说一声。 又支使了剩下几人去寻些有趣的玩意,等他们一走,吴汉钟急忙放开沉玉,低声道:“快走!” 避开了路上遇到的小厮,两人穿过后院,从小门出了去。胡梓早已等得心焦,一看见沉玉,立马扑了过来,仔仔细细查看了一遍,见她无恙,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下。 “你没事就好,那会逃跑的时候,回头见不着你,真是急死人了。” 沉玉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别往心里去,我不是完完整整地还站在你面前嘛。” 吴汉钟亦点头道:“事不宜迟,趁无人发现,我们赶快离开。” 胡同的阴暗处藏了一辆普通的旧马车,吴汉钟先上去换了一身布衣,又迅速把脸上的妆改变了一点。转眼变成了送货的平常百姓,丝毫不见刚刚财大气粗的公子模样。 他在前头赶车,沉玉和胡梓挨在一块,聊上了。她说起被芮国士兵当做壮丁抓进军营,把胡梓吓到了。 “那你岂不是见到了芮国那个将军了?” “没遇着,”沉玉摇摇头,眨眨眼道:“不过他的男宠,倒是见到了。” “男宠?”胡梓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怎么可能,传闻江怀闲一向洁身自爱……” “可是那么漂亮的公子,一天到晚在大营里无所事事,除了是男宠,还能干什么?”她歪着头,奇怪地说道:“不过没见江怀闲去找他,最近可能要失宠了。” 胡梓被她说得糊涂了,倒是在意道:“那个漂亮公子,没有欺负你吧?” “没事,我还摆了他一道,出了口恶气,这会他肯定郁闷得不行。”说完,沉玉禁不住大笑起来,想到美公子那吃瘪的模样,她就乐了。 想也知道那公子被整治得很惨,胡梓摸摸鼻子,无奈道:“你去了芮国兵营,不能传信就罢了。怎么去了花楼,这么晚才找上我们?” “我逃出兵营就被花楼的人抓住了,怎么可能传消息给你们……”沉玉眉头一皱,居然会有人暗地里帮忙找到两人,再告知自己的藏身之处。虽有一番曲折,也算得上是帮忙救出了自己,不过究竟是何人所为? 闻言,胡梓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便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详细说出来:“破城后,我们就直奔礶山寨。好些锦国的士兵也跟着去,我跟吴大哥易容下山买干粮,顺道打探你的消息,一无所获。前几天有个兄弟在山寨上打下一只雀鸟,腿上绑的纸条里写了你今晚上台表演,到时扮成客人唤你进厢房就行。” 他抿了抿唇,又道:“那种地方,我原本一刻都不想让你呆下去。吴大哥说了,你自有打算,才不敢贸然前来,打乱了你的计划。如今一说,黑头你居然也是一无所知。” 沉玉一手支着下巴,漫不经心地开口道:“看来有人将我们当做了棋子……不管怎么说,这人帮忙救出了我,算是好意,应该不会是敌人。” 胡梓摩拳擦掌,咬牙启齿道:“如果知道是谁干的,我一定让这人好看,打得他满地找牙!” 她笑了笑,往外问了一句:“吴大哥,我们这去哪里?” “既然那人知道你的行踪,又晓得我们藏身在礶山寨,一直没有向芮国泄密,说明此人是友非敌。但那里既已暴露了,在下已经让大伙分批南下,与大军汇合。”吴汉钟回过头,淡笑道。 “跟大军汇合?哪来的大军?”沉玉缩了缩脖子,不知为何,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胡梓蹙起眉,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怜悯。“黑头,昨儿邯都连下了三道圣旨。两万锦国士兵连夜北上,而领军大将正是你!” ———— 年三十呢,跟大家拜个年。 祝亲们新年快乐,心想事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