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沉玉空手回来,小虎满脸紧张,在她面前走来走去,就是不知如何开口询问。大头进了帐子,看着榻上悠闲地咬着苹果的人,撇撇嘴道:“外头的兄弟担心得要命,你倒是不当回事。” “我这不是在想事情么,哪里有不当回事了?”沉玉不悦地瞪了他一眼,坐直了身,正色道:“米粮的价格一路飙升,我们这些金银怕是买不了几车。这会有个法子,就是担心兄弟们不愿意。” “什么办法?”小虎凑了过去,急急问道。 “抢粮,”把苹果核一扔,她舔舔唇道。 “还以为你说的什么,上回我们不就去山寨抢了十几车粮食回来,这次兄弟们又怎会不乐意?”小虎大掌一拍沉玉的肩头,大笑道。 被他拍得矮了一个头的人怒瞪了小虎一眼,懒洋洋地道:“不一样,上次抢的是山贼的,名正言顺,这回要抢的,却是樊城商贾的粮车!” 小虎吓了一跳,神色有些怒意。“黑头,我们是保家卫国的士兵,怎可以去抢百姓的粮食?不行,这法子别说大伙,我头一个就不赞成!” 大头诧异地看了过来,想了想才道:“黑头是怎样的人,你不是很清楚么,不可能无缘无故去抢商贾的粮车。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商贾囤积了米粮,抬高了价格,这会要倒卖到对面去,就这么简单。”原本她就不想插手这事,麻烦又累人,这会被小虎一说,更不高兴了。摆摆手,沉玉撇开脸冷哼一声:“反正这主意我是说出来了,要不要做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接到大头不愉的眼色,小虎连忙讨好地笑道:“黑头,我这不是没弄清楚就胡言乱语了。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了!再说,这事没了你,可怎么成……” “好了,别给我净戴高帽子,我可受不起。”神色一缓,她的气来得快也去得快,又清楚小虎的脾气,转眼就释然了。“人多口杂,这事不能传出去。小虎哥回头找几百个人,记住是信得过的,别让消息走漏了出去。” “好,”他爽快地应下,心里便开始盘算着要带哪些人去。 “这事要跟上头禀报一声吗?”大头低声一问。士兵私自出营,可是大事。上次没被发现,这回可就不一定了。 “他一头扎在温柔乡里,早不知外头的士兵都快要饿死了。反正我们五千人都这样出去了,今次几百人,更加不碍事。”小虎阴沉着脸,提起这郑发富,便是一肚子的火。 “将军倒是容易糊弄,但那胡军师就……”大头顿住话语,担心地看了沉玉一眼。“昨儿大伙抢来的粮食,军师不就叫你进了帐子,仔细盘问了一番。” “没事,我现在不就好好的,也没见降罪下来,不是么?”沉玉咧嘴一笑,想起瘦猴军师的嘴脸,笑得更欢了。 “黑头,我倒是好奇,你怎么让军师不追究的?”小虎瞪圆着眼,好奇地问起。大头也靠了过来,一脸不解。 来回看着两人,她小小声道:“说不得,这事天知地知,就只有我和军师知道的……” 卖完关子,沉玉耸耸肩。“瘦猴军师跟着那将军多了,沾染了不少恶习,我便投其所好而已。” “就这样?”小虎听得一愣一愣的,还是没弄懂。 大头嗤笑一声,了然道:“难不成黑头你又弄一个女人进军营来,伺候军师?” “那不是还得跑一趟,又要多花些银子,划不来。”她摇摇头,狡黠一笑。“帐子里不是有一个了,将就着伺候他就行。” “将军的脾气可不小,怎么会愿意和军师分享美人?”大头挑了挑眉,眼底满是不信。 “这事我自有办法,别cao心了。回头给我点伤药,那粮车跟着不少镖师,要速战速决,没见点血可不容易办妥。”沉玉摸摸下巴,和柯柔讨价还价,如今四六分账,大伙太拼命他们就要亏了。“叫了人来帮忙,让兄弟们别傻傻地往前冲,抢粮食最重要。” 柯柔不是一腔热血为锦国么,那就让她的人做挡箭牌去! ******* 芮国大营,江怀闲听着阮长史禀报的消息,剑眉微蹙。“沉玉派兵,居然是去偷袭礶山寨?” “回元帅,正是。”阮恒皱着眉,忧心忡忡地道:“山寨之人无一幸免,粮食、兵器和钱财皆被一扫而空。营中未泄露半点消息,当夜便出发,根本来不及去报信!” 礶山寨明面上是山贼窝,实际为芮国设下的一处暗桩。特意派人暗杀了寨主,安插了他们的人,收买人心,再慢慢招揽亡命之徒为其办事。谁知才有了起色,竟被锦国士兵一举铲平!不但丧失了好几个能干的心腹,他在这寨子上投下的心血,仅仅一晚,便付诸东流,让阮恒如何不心痛! 墨眸渐冷,江怀闲抿了抿唇,又是这沉玉!此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坏了他们的好事,从中作梗,真是可恨!但不得不说,这是数年以来,他难得遇见的一个劲敌! “阮长史大可宽心,区区一处暗桩被毁,对于我们的损失并不大。” “元帅,礶山寨之事不过若干人知晓,此人如何察觉了不妥,尽数毁之?”阮恒袖里的拳头紧握,咬牙切齿道。 “这亦是本王不明之处,不过足以可见,这人的心思深不可测。”江怀闲脸色白了几分,凝重道。 见他眉宇间有了倦意,阮恒连忙安慰道:“元帅莫要动气,幸好山寨搜集的情报大多送了出来,只有小部分来不及便烧毁了,那沉玉没能得到这便宜。” 江怀闲略略点头,“海棠那里尚未有消息传来?” “是,元帅。接头的人已经见着她正要前来约定的地点,中途却被沉玉叫去了那胡军师的帐子。此后,沉玉便直奔郑发富那里了。”阮恒猜不透此人的举动,疑惑道:“海棠出任务,鲜少失手暴露身份,下官不明白沉玉此举的意图……” “营内可有其它异动?”江怀闲眼底精光一闪,皱眉道。沉玉这般做,怕是要掩饰暗地里的动作。 “尚未有消息传来,元帅是否怀疑沉玉又有行动了?”自从毁了礶山寨,阮恒对沉玉极为忌惮,于是有此一问。 “此人看似无意,却每每料事如神,不得不防。”想起那日的偶遇,美眸微垂,他淡淡问道:“那些银票,阮长史可否查出来处?” “回元帅,银票归一处莫姓钱庄所有,上面并未有特别的暗号和字符,但是……”阮恒语气一顿,见江怀闲飘来的眼神,斟酌着道:“但是这处钱庄银两的来往,却有些怪异。按理说这么小的钱庄,不可能有如此巨额的黄金白银。可下官派人一探,数目却较芮国汴梁第一大钱庄有过而无不及,实属蹊跷。” “与钱庄来往的人员名单在此处,请元帅过目。” 江怀闲展开一看,率先瞅见了沉玉曾去的第一当铺,墨眸掠过几分深思。“阮长史的意思是,沉玉很可能与他们勾结,共同行事?” “确有可能,下官还发现此当铺在一秘密之处私藏武器,由此看来,下官猜测,钱庄和当铺都归属于同一个暗藏的组织。各司其职,却不知意欲为何……” 说罢,阮恒神色担忧。“沉玉曾在樊城采买了大批军粮,便是这当铺的东家柯柔所为。前日沉玉又前往此处,打探之人只道他们举止亲密,相谈甚欢,与柯柔密谈将近一个时辰,才匆匆离去。” 江怀闲的指尖轻叩着木案,目光冷冷扫了过去。“本王却不知芮国的探子,竟连半点内容也探听不出。” 阮恒低下头,恭谨地道:“那当铺看似普通,暗处却布下了重重眼线,探子不敢打草惊蛇,只得远远盯着。” “也罢,是我等轻敌了,未想这小小的当铺也内藏乾坤……”江怀闲薄唇一勾,正说着,忽然一斥候在帐外高声请见。焦急的声线不由让他眉头轻蹙,挥手让其进帐,却听到斥候急急禀报:“元帅,粮车被劫!” 江怀闲袖里的手臂一抖,美目霎时掠过一丝凌厉阴狠! 沉玉,又是你! ———— 可怜的江美人怒了,又被摆了一道。。。咳咳~~~ 看见留言,很多谢亲们滴支持呢,脸红红滴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