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东方傲当时只有十二岁。用这种凶器杀人，他似乎并不具备这样的能力。当时负责调查此案的人，也说过这样的话：用这样的凶器杀人，身强力壮的成年人也不可能，更何况是一个孩子！ 而且，父亲如果是被东方傲所杀，他一定会告诉自己凶手是谁。可是，自己赶去见到父亲的时候，他还有最后一口气，对自己说的话是：“照顾好东方！” 父亲当然知道是谁下的手。他那时间，完全可以说出杀他的凶手。为什么他没有说凶手是谁，反而嘱托自己，照顾好东方？ 詹姆斯看到魏博伦在沉思，接着解释说： “你还不相信吗？这是我们内部的人经过周密调查调查出来的。这个人叫东方傲，南亭几个出现‘小针刀’的地方，都和他有关。我们可以断定，使用这种神秘武器的人，就是东方傲。” “詹姆斯先生让我做什么？”魏博伦问道。 “他破坏了我们的计划，致使我们组织遭到严重损害。上级命令：利用你的势力，杀了他！以绝后患！”詹姆斯说。 “好！”魏博伦说，“现在正是好时机。我很快就会给您复命的。” …… 东方傲回到酒店，凌波还在等着他。 “怎么回来这么早？以为会很晚。要留在那里说说话的。”凌波问他。 “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他们和我不是一类的。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不如回来陪老婆。老婆难得想起我，多陪老婆出去玩玩。”东方傲说。 “好。这才算乖。”凌波开心说。 “上车。我带你去看红叶。这个季节，红叶真的好看。”东方傲说。 “去西山吗？”凌波问道。 “不是只有西山才有红叶。我带你去更好的地方。那里偏僻，没有那么多的游人，特别清爽。”东方傲说。 “好。”凌波收拾一下，穿上外套，戴上围巾。 两个人开车出去。汽车开出城区，一路上已经稀稀疏疏出现红叶的影子了。 “真的很漂亮！”凌波夸赞说。 “知道你会喜欢。你就喜欢这些带点情愫的东西，春花吧，秋叶吧，风花雪月，小文人的小圈子。”东方傲说。 “你嘴里不会说我一点好话的。”凌波噘嘴说。 “谁说的？全是好话。”东方傲笑笑。 “你的童年就是在这里度过的？那个院子，还有那两个人？你两个哥哥？他们看着好有气场啊！挺有距离感的。” “什么叫距离感？”东方傲问道。 “就是感觉特别贵气，不能接近。反正就是那种，不是一个世界里的那种感觉。”凌波说道。 “真是山里的幺妹子。你看到我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吗？”东方傲问道。 “还真是。就是有距离感。”凌波回答说。 “现在呢？”东方傲问她。 “现在没有了。感觉你挺好的。”凌波说。 “你对我，和对陈凡，感觉有什么不同吗？”东方傲问道。 “这个，……”凌波没有回答。她回答不上来。 在凌波想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们之间静止了几分钟。 凌波说： “陈凡，其实他人挺好的。也很明朗，跟他在一起，感觉很安全，也很明白。就是他想什么，说什么，都在预料之中的。他很透明；你不一样，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你会做什么，永远摸不着头脑。” “那你为什么选择我了呢？”东方傲问道，“你刚刚恢复了一点记忆，当机立断回到我身边呢？” 凌波说： “还有一种感觉是说不清楚的。跟陈凡在一起，两个人再好，也会觉得是两个人；当我恢复了一点记忆，想起你的时候，我就感觉你会是我自己的一部分。离开了，身体会流血，那是没法分割的。” 东方傲笑笑，说：“还是文学院的学生好，她们会思索人生，然后用医学的成分进行描述。这一点，就是比我强。” 凌波笑道：“什么话啊？什么用‘用医学的成分进行描述’？就是这样的感觉嘛。以后不跟你说话了。” 东方傲心里美得很。他把车停在一个地方，带着凌波出来。眼前是一个山坳，一条湿湿的黄色小路，路面已经铺满了黄色红色的叶子。前面远远处，红叶遮盖了半边天。 “天哪！好绚烂啊！”凌波赞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好的地方？你小时候来过吗？” “当然。我以为已经不在了。没有想到二十年了，这个山坳还保存着。真是奇迹！”东方傲说。 两个人携手走向枫林。秋日明媚的阳光照耀，照着凌波的窄窄的小脸。 “我真的很感谢你的母亲。她含辛茹苦，给我养了这么一个可爱又聪明的老婆。虽然我只见过她一面，但是我能够感觉到她的精神。她过得很辛苦，但是她把自己的精神，寄托在孩子们的成长上面。她和那些学生在一起的时候，那么满足，那么快乐。虽然她不富有，但是多么充实啊！她不是活得很有价值吗？”东方傲对凌波说。 她的母亲的确是这样。连唯一女儿的婚礼，她都怕耽误那一百个孩子的功课。她身上有一种顽强的生命力，这一点，凌波也继承了。 凌波不由想起，那个教堂里面刚刚死去的女人。 东方傲对他的母亲没有感情吗？ “你的母亲，她长得好美丽啊！她的气质那么高雅，就算穿上修女那样的服饰，也遮掩不住她的光华。她年轻时候，一定是很多人崇拜的对象。”凌波问东方傲。 东方傲对自己的母亲，基本上是绝口不提。这一点让凌波感到匪夷所思。 “你不爱自己的母亲吗？还是你的母亲她不爱你？”凌波问道。 “我的母亲也很爱我。她为了我，豁出性命都愿意的。这是天下做母亲的人的本性。”东方傲说。 “可是，您好像，并不爱她。” “我为什么要爱她呢？因为她很美丽吗？”东方傲笑道，“难道你不知道，美丽往往是一个幌子，能够遮掩罪过吗？” 凌波明白东方傲在说什么。 关于“美丽能够遮掩罪过”这样的经典案例，其实数不胜数。比较著名的就是被称为“俄罗斯诗歌的太阳”的普希金先生。 普希金娶走了最美的玫瑰花苞一样的美人，但是却为了维持美人的高消费的奢华生活而负债累累。美貌也是一种罪过，她的美貌妻子喜欢在酒会上纵情展示自己的魅力，众星捧月享受男人的殷勤，最后把污名和决斗的危机带给了普希金，将这个俄罗斯诗歌的太阳沉落在年仅三十七岁的钟点。 这当然是那个美人的过错。但是，作为诗人自己，难道没有过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