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珍姐,会议记录都很简单,好像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为什么这天晚上还要开会?我看到12月7号这天晚上,还有一个会议记录。”凌波问李明珍。 “我看看。党建工作和组织工作部署。哦,这是党员会议,经常性的。每隔一段日子就要过组织生活。很正常啊?”李明珍说。 “每次开这样的会议,都是放在晚上吗?”凌波问道。 “不是。一般都在白天。这一次是在晚上吗?我看看。哦,真的。晚上七点半。怎么党建工作会议放在晚上呢?也许那一天有什么事吧。我再看看。” 李明珍把12月7号这一天前面的会议记录翻看了一边,好像当时并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活动,没有必要把一个常规性的会议放在晚上。 而且,一个已经调休的干警,也被要求赶回来参加会议? 这个会议难道有目的吗?仅仅是为了把朱立勇召唤回来? 凌波陷入了沉思。她觉得有些话不说透,她得不到李明珍的帮助。 “朱立勇牺牲以后,他的遗物还有吗?”凌波问道。 “哦,有是有的。有归档。可是,当时朱立勇是独自一个人在这里,无亲无故的,他就住在宿舍里。他牺牲以后,所有他的东西,有用的归档,没有用的都已经处理了。他的家人过来了,领了抚恤金。”李明珍回忆说。 凌波感觉一把锋利的尖刀扎在了心脏里,那种疼痛的感觉无法形容。她紧紧绷着嘴,咽下心里的那满满的辛酸—— “他的遗物在哪里?”凌波低声问。 “哦,这个还不在我手里,这个……” 李明珍还没有说完,她的意思凌波明白,应该是那个薛菊芳负责管理的。薛菊芳在这个岗位做的时间长了,她虽然不大爱说话,看样子有点凶巴巴的,但是档案管理还是很严格的。 正说着,薛菊芳已经从外面走进来了。她刚刚出去开了一个会议,现在拿着一个文件袋返回来,看到凌波在档案室里面。 凌波还没有开口,李明珍先开口说话了: “唉,薛科,凌波要查阅一些资料。就是那个朱立勇!他当时留下的遗物是不是你保存着?凌波想要看看!——” 凌波不喜欢李明珍这样的说话方式。她有点没心没肺,大大咧咧。凌波这样的调查需要低调,最好悄无声息调查,不引人注意。她这样大声地、毫无防范就说出来了。 薛菊芳似乎也不喜欢李明珍这样的说话方式。她板着脸,眉头皱着,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档案室里面的材料都是整理好的,没有特别情况不能查阅。你要查阅,找领导批吧。”薛菊芳冷冷说。 “哦,这样啊!”李明珍有点不高兴,“唉,凌波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嘛。还要通过领导,这不是太麻烦了吗?再说,一般卷宗薛科长批了就可以了!朱立勇也是我们局里的烈士……” “我已经说清楚了。没有领导的吩咐,谁也不能动。”薛菊芳冷冷说道。她板着脸,坐到自己位置上,一句话也不说了。 李明珍带点尴尬,也带点不屑,对凌波说:“那没办法。薛科都说了,我也没有办法了。你去找领导吧。” 凌波曾经有过这种心思,直接请示领导,让她重新调查朱立勇没有调查出来的案子,找出真正的凶手。但是,她隐隐有一种感觉:这件事情不那么简单。就像东方傲说的:真相也许不复杂,复杂的是掩饰真相的后面的那些黑手,还有高深莫测的人际网和关系网。 凌波不得不小心。她没敢那么冒然。 “858388……这是什么意思呢?电话号码?QQ号码?车牌号?还是信箱号?这肯定很重要,朱立勇把最重要的信息给了自己,他一定是向自己传达一个他知道的秘密。他当时肯定感觉到了危险,传递出来。他的手机没电了?还是被监控了?” 凌波想到这里,心里一个颤抖?如果是朱立勇感觉自己的手机被监控了?谁能够监控他的手机?他在休假被紧急召回,只为了开一个无关痛痒的会议?还是召回他的目的,就在于引诱他出现,并且意外出现在那个黑暗的、凶手埋伏好的地段? 他为什么会在这么晚的时段、出现在那个事先埋伏好的地段?他明明要赶晚上前往自己学校的火车啊!除非他接到了线报!他接到了什么样的消息,告诉他哪里出现了歹徒的藏身处,他才会在那么晚的时间段出现在那里,落入歹徒事先布好的陷阱…… 朱立勇当时是在开会,或者会议刚刚结束。这样的时间段,接到线报出警是完全可能的,但不可能是他一个人出警。还有谁一起去了?为什么关于他牺牲的报道中,没有一个目击者,或者同事?那么他是一个人先去的吗?后援部队呢? 报道里说,第二天白天,朱立勇的尸体才被路人发现。那就说明,没有后援部队。这是怎么回事?是后援部队走错了路线?还是根本就没有什么后援部队? 还是说,朱立勇接到的消息就是一个诱导他的陷阱? 应该找到当晚的出警记录。这些能够接近真相的重要档案,都是薛菊芳保管着。可是这个薛菊芳,态度那么苛刻,不留一点情面。怎么办? 拿到档案室的钥匙应该不难。李明珍防范意识不强,警校学到的专业技能,能够让她顺利拿到档案室的钥匙。可是,薛菊芳掌管的那一串钥匙就难了!她这个人很谨慎,似乎也很古板。不好接近,她的钥匙不知道是怎么存放的。 凌波暗中观察了几天,她去找李明珍,送去她买的两盒台湾鲜芋仙的饮品。李明珍喜欢这些甜品,高兴地接纳了。 薛菊芳严肃说:“不习惯吃零食。” 一下子就拒绝了,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下班的时候,凌波和李明珍一起从办公楼出来。凌波有点不高兴对李明珍说: “明珍姐,你看薛科的样子,给她送点零食还是那样。我都不知道怎么得罪她了!这个人看着太不好接近了!” 李明珍和薛菊芳素来互不相能,说道: “你别理她!她就是那种德行!我今天晚上有事,要不我请你吃个饭。反正你回家也是一个人。今天不巧了!” 凌波说道: “我办公室还没锁门呢。电脑也没关。我钥匙呢?老是找不到。明珍姐,你管那么多钥匙,怎么管理的?每天晚上都带回去吗?” 李明珍说:“那么多钥匙,我怎么会天天带着?都在办公室抽屉锁着。” 这时候,薛菊芳从办公楼里出来了。凌波示意李明珍,李明珍冷笑说:“别理她。” 凌波说: “管理档案有什么了不起的。您看明珍姐,您不是也挺平易近人的?薛科怎么感觉别人都在求她?” 李明珍笑笑: “别这么说。档案还是很重要的嘛。人家薛科怎么年年都能当先进呢!就是因为人家工作作风严谨呗。” “难道她每天都把一大串钥匙都带回家吗?我才不信。”凌波试探说。 “那你说错了!人家钥匙不离身的。每天都会带着一大串钥匙上下班的。这是出了名的!档案就是人家的命!” 李明珍说着,打招呼离开了。凌波只得返回了自己办公室。 关上电脑,看看档案室那个封闭的门,还有走廊安装的监控探头,低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