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奇怪,这两日明明是艳阳天,可太湖周边远远近近飘荡着几朵阴云。在数千米的高空上,时聚时散,任风怎么吹,却总舍不得离去。 这奇怪的景象,顶多引起老农们疑惑。太湖的水神覆海大王却没有看云的闲情,这几日接连消失的数百兵丁已经足够他焦头烂额了。先是再往前些日子自己派去洞庭明暗两拨探子一去不回,这两日又出了这档子事。莫非是天道看自己这几百年过得太顺,所以给自己添一点堵? 不行,怎么也要把他们翻出来。说不好就是洞庭湖那个龙公主再给自己上眼药。 覆海大王竖曈一冷,阴测测的声音传遍整个太湖水宫:“来人,点一千水军,待本神去看看是哪路猢狲好胆!” --= --- 另一面,温琼刚刚领兵堵截了一小队太湖水兵,志得意满回到云端上的营垒。 看到荆楚在营门相迎,快步上前,大笑道,“荆兄弟,看大哥我又活抓了他几十号鱼虾。” “温大哥英雄了得,这几个虾兵自然手到擒来。”荆楚笑道。 这几日温琼领人把覆海大王布置在太湖周边警戒的水兵统统活抓了。除了头几回鬼卒们还不熟练新的战法,跑开了几个,这几个倒霉蛋却没有同伴们的好运气,被后脚的温琼追上一刀两断。到后来,鬼卒们再不失手。哪怕有逃掉的,也被在战场边上盯梢的小队鬼卒给抓了起来。两日下来,温琼对这种战法赞不绝口,对荆楚大加赞赏。 温琼笑道“若不是荆兄弟的好计策,这一趟可没有这么顺利。以我老温的个性,这些兄弟少不得有死伤。”、 荆楚笑笑,岔开话题道:“不知温大哥打算怎么处理这四百余俘虏?” 温琼闻言收起笑脸,沉思道:“这倒难住我了。我也在发愁。神庭没有水军,这些俘虏带回去是不成的。送去洞庭也不成,万一给大嫂怪罪可不美了。你是没见过大嫂生气,当年啊昊穹大哥……” 荆楚一听,两眼燃起熊熊的八卦之火,这是有故事啊!温琼发觉失言,赶紧住嘴。“咳咳,嗯,难办呐。实在不行,只好将他们打回原形,丢到北海去,任他们自生自灭去。” “这也是个法子。他们都见过我们的面目,万一回到太湖泄露了我们的身份就麻烦了。”荆楚说着,却看见温琼两眼发亮盯着自己。“温大哥,你问什么用这种眼神盯着小弟?小弟可没有那龙阳之好断袖之癖。” 温琼大眼一瞪,“呸,毛还没长齐呢。脑袋里都装些什么腌臜货色。”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荆楚松了口气。 “俘虏的事回头再说,先把他们带回去。我刚刚看太湖无风起波澜,那覆海大概是耐不住了,点起兵将,要来寻我们晦气。可不能让他如愿,我们这就班师回朝,让他好好受一场窝囊气。”说着说着,温琼就大笑起来。 不久,在太湖顶上盘旋了两天的阴云,便慢慢悠悠地往北飘去。 --- --- 当荆楚到达泰山之巅,看到所谓的神庭的时候,饶是他前世见惯了现代大都市和影视作品的瑰丽建筑,他还是被眼前的奇景震撼到了。 白云皑皑,平铺万里。一道彩羽长桥从脚边远去,其尽头金光万道,瑞气千条,红霞紫雾氤氲。一踏上虹桥,远远便看见城门楼上旌旗猎猎,上挂两个朱书篆体大字——“岱岳”。虹桥加持了缩地成寸之术,倏忽便到达城楼下。城墙高达百丈,门洞内外两列黄巾力士,个个甲胄鲜明,神威凛凛。 进得城去,一条青色玉石铺成的大道直通内城。两侧军营林立,一眼看不到头。 温琼急着复命,先是在城门交接了兵权,安置了俘虏,接着就说,“荆兄弟,我这就带你去面见帝君。”说罢也不等荆楚答应,就左手提着荆楚,右手提着轮椅,不容荆楚分说,一路疾驰,引得道旁兵丁纷纷注目。把荆楚一张千足金纯嫩脸烧得慌,若不是轮椅不在手中,非用云锦捂住脸不可。这脸可丢到天界了! 到内城的大道,足有百里,一路上风驰电掣,荆楚认命般闭上眼,任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心里默念千百遍“眼不见为净”经! 到了内城,温琼终于把荆楚放下。此时荆楚整个脑袋已经如同浆糊,眼冒金星,内城的景观是几乎没看见。到得宫门前才稍稍恢复,只见两侧楼宇排列鳞次栉比,俨如人间;人妖鬼神往来其中,竟如同人间的集市。 荆楚缓足了气,叫住了温琼:“温大哥,小弟有个不情之请?” 温琼豪爽地应道:“荆兄弟但说无妨。” “求帝君为我治病的事能不能稍缓,等殿试之后,再麻烦温大哥?” 温琼不解,遂问道:“这是何故?” “无他,避嫌尓。若我在考试之前见了帝君,万一小弟侥幸得中,岂不是让帝君落人话柄?” 温琼一听,叹道:“荆兄弟,端的实诚。凡间多少人希望在考试前见一面主考而不可得,荆兄弟却弃之如敝屣。更难得的是,荆兄弟命在旦夕,还能不忘五常。这份襟怀,愚兄佩服。之前是愚兄考虑不周,荆兄弟所言自当照办。” “多谢温大哥体谅。”荆楚笑着称谢。 “既然如此,殿试在明日,你且去我那儿落脚,我明日再送你来参加殿试。过来再带你来面见帝君。” “那就叨扰温大哥了。” 两人于是离开宫门,回到温琼的元帅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