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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八章 危机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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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猪最近很生气,为什么?因为有人议论说他不是皇后生的,是当年张皇后承受不住无子压力,强行抱了宫人和皇帝生的他过来充数。现在皇后有了亲儿子,自然把他撇到一边了。要不然,皇后怎么会那么疼爱小皇子呢?

“殿下,都是那些个王八羔子造谣,您犯不着生气,谁看到您和皇后,都知道那是亲母子。”小宁子看主子一脚踹了凳子,慌忙劝说。

“孤当然知道孤是母后的亲生儿子,那起子烂舌根的,最好不要落到孤手里。”

张语也很生气,她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的儿子,怎么就成别人的了。还举国上下传得沸沸扬扬的。现在她算是体会到了那些明星的苦恼。

“都是你,如果你不是和宫女不清不楚的,也不会有这种事。”张语生小猪的时候,一心认定所谓的‘郑旺妖言案’不会再出场了,要么就是有人得了臆想症。谁知道现在又冒出来。还不是这个人真的跟宫女有了关系,才会让人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刚起了个头的荷包又搁下了。

朱祐樘叹口气,怎么又提起这茬。看张语岔岔的,他找了个理由到前殿去了。

“哼,不知道哄我两句啊!转身就走。”日子长了,再是朱砂痣也变成了蚊子血,明月光也成了白饭粒。自己做了错事,哄都懒得哄人家一句。

“余嘉,你说这女人怎么就老盯着你犯的那点错不肯放呢?自己也说了不计较了,原谅了,再试一次,有事没事又拿出来说。”

余嘉小心跟着后头,哪敢接这个嘴。

“皇上,那个传播谣言的人怎么处置啊?”

朱祐樘想了想,“把他关起来就好了。”

“是。”

晚上回到寝殿,张语已经睡下了。他摸上chuang去,钻进被子,张语立即翻了个身向着里侧,不理会他。

气还没消啊?

伸手握住她的肩,“好了,都是我惹回来的事。我早就悔不当初了。”摇了两下,看张语不搭理他,讪讪的躺下睡觉。

张语翻过身来,“祐樘,我们成亲有十三年了吧?”

看张语肯理他,朱祐樘忙答到:“是啊,照儿都快九岁了,炜儿也马上满周岁了。”

“算是老夫老妻了。”张语睁着大眼睛望着帐顶的绣纹。

“嗯。”没闹明白她要说什么,便随口应了一声。

“感觉好奇怪,我明明觉得自己还挺年轻,居然已经跟你做了十三年夫妻。儿子也有了两个。我还不算老吧?”张语紧张的问,或许在这里该算了?

“啊?”朱祐樘让问懵了,好好的怎么说起老不老来了。

看他的表情,张语悲哀的叹气:“真的已经算了。我自己也觉得现在的生活好中年哦。每天你去上班,我就在家带孩子。那些命妇来见我,也是和我聊家长里短。我甚至几年都没有再跨出宫门一步了。我不要啦!”

朱祐樘拿手摸摸她的额头,没发烧啊。半夜三更胡言乱语的。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

“阿语,你受什么刺激了?”

“我在反省我的生活状态。”

“那反省出什么结果来了?”

张语瞪着他,“你也觉得我需要反省,什么地方?”

“没有,没有。你挺好的,不用反省。”朱祐樘打个哈哈。

“你明明就有话要说。我们好久没有沟通过了,你说,你对我哪里不满意?”

沉吟了一下,斟酌着开口:“呃,你很疼爱炜儿,这我知道,照儿也明白。不过,如果你把照顾炜儿的时间匀出来一点给照儿和我,人家也不至于说照儿是抱来的,炜儿才是亲生的。”

“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情应该怪我罗?”

“不是,怪我,怪我。”看她脸色不对,朱祐樘打住话头。“睡吧,不早了。”

张语看他酣然入梦,有点沮丧。难道自己真的没有吸引力了?都老夫老妻到常常盖棉被纯聊天了。

不行,不能这样子。

第二日,张语坐在镜前,细细打量脸上有没有小细纹。

“这铜镜真是看不清楚,小邑,端盆水来。”

看着水中没什么变化的样子,还是很年轻啊。从她调理身子好怀孩子时,江里就给她开养颜的方子,她这些年都乖乖服用。每日都做瑜伽,柔韧身段,保持体形。还时不时的自己泡泡“SPA”。

小猪来晨昏定省时被抓着问,“照儿,你说mama这些年变化大不大?”小孩子说话是最诚实的。

小猪点头,“很大啊。”

虾米?张语头上冒出几条黑线。

“你说说看。”

小猪就扳起指头说:“mama以前很喜欢出宫去玩的,现在也不去了。就在宫里陪着弟弟。以前很喜欢和我玩的,现在也只会教训我好好听太傅的话,不要贪玩。以前很喜欢父皇的,现在...”

张语抓住他还在扳动的手指:“你是说我现在不喜欢你父皇了,你从哪里看出来的?”怎么会给人这种错觉。

“以前父皇下朝回来,你都会很欢快的迎上去;平常你们还会打打闹闹,像小孩子一样,现在也不会了。以前父皇一点风吹草动你就很关注,现在小细节都会忽略了。”

“好了,你不用讲了。”张语颓然坐下来,真的越过越中年了。

“照儿也觉得mama忽略了你吗?”

小猪抓抓头,“我总不能跟弟弟争。”那就还是有罗。

“照儿,mama是爱你的,你是mama十月怀胎,很辛苦才生下来的。”张语很认真的说。

小猪点头,“我知道,我还不至于去信那些。”小猪拉着她一起去看水里,水里倒映出两个人影。

“mama,你看。我们的鼻子,嘴巴,都是一摸一样的。还有...”

看到水里快到她肩膀的身影,张语才发现不知不觉照儿又长了一头了。

“乖儿子,我们当然是一样的,你是mama身上掉下来的一块rou。”

看母亲重新展开笑颜,小猪高兴的点头。

“对了,下个月你父皇三十大寿,你准备贺礼没有?”

“有啊,儿子写了副字。弟弟马上生日,儿子给他画了副画。”

张语点点头。她也该着手准备了。

到了七月初三,因为海内承平,又是皇帝的整寿,由是大庆了一日。

宫宴后,朱祐樘和张语回到寝殿。张语郑重其事捧了个盒子出来,却见朱祐樘不太感兴趣的样子。

“阿语,你不会那么省事,就把一早答应我的那个荷包拿来充数吧?”他喝了口茶。

荷包?没有啊。张语揭开盖子,朱祐樘看了一眼,看着是一个桃子,良木刻成的,可以拿在手里把玩。伸手拿出来,看了半晌,笑着说:“这个桃子怎么这么奇怪,左右两边哪有一样大的,头还尖尖的。而且,它还是扁的,这不是桃子吧?”疑惑的看着张语。看上面还有字,就凑到眼前看:永结同心。

像是有什么含义,他虚心求教:“阿语,这是什么啊?”

张语听到他一连串的评语,低下头,她傻了才会自己刻个心给他,亏她还为此伤了手。

朱祐樘看她的表情就知道真是有含义的,而他八成还弄拧了。

“阿语,告诉我嘛,这是什么?”

张语在心房的位置点了点,“心。”

“你的?”

“嗯。”

朱祐樘珍而重之的收了起来。

“我说,你怎么知道我给你绣了荷包?”

“嘿嘿!”

“居然开我的柜子乱翻,您的形象哪去了?”

“什么时候给我?”

“还没有绣装饰物,复杂的我也不会。简单的又怕不衬你的身份。”

“那条鱼就很好,我喜欢。”想起照儿自那次以后,再不敢戴着荷包在他面前招摇,忍不住就是一阵笑。

“今天那小魔头怎么没来找你?”

张语不得不承认,炜儿让她养得特别娇气,脾气还大。可是只要一想到他...她就狠不下心肠来管教。

这个绰号是这么来的,那日,他们俩刚进入状况,死小子不知怎么跑过来了,张语当时让吓得,朱祐樘一时也没反应过来。跟着死小子的人自然是在门外不方便进来。张语恼恨的瞪了朱祐樘一眼,看吧,你不闩门。

炜儿好奇的盯住他们,然后爬上chuang,“爹爹mama,你们玩游戏,炜儿也参加。”还跳到朱祐樘背上去。

张语只庆幸他们是穿着衣服的。

朱祐樘一把把他从背上抓下来,小家伙一看苗头不对,赶紧躲到张语那边去。

“祐樘,你别生气。”张语忙安抚他。

朱祐樘披上外袍出去,“真是个小魔头,被他搅了不是一次两次了。”

小家伙还很开心父亲走了,快快乐乐的钻进被窝躺下。

“你放心,他今天过不来,我让照儿在那边镇着他在。”

小家伙一贯无法无天,只有点怕哥哥。

他坐在床边,试图下床。

“干什么还不睡?”

“哥哥坏,不让炜儿去找mama。炜儿告诉mama。”

“你还会告状了?我告诉你,是mama叫我看着你的。”小猪脱鞋上chuang,“来,哥哥今天陪你睡。”在外侧躺下。

炜儿乖乖跟着躺下,过了一会儿,偷偷睁开眼,看哥哥睡着没有。睡着了他就爬出去。

对上哥哥明亮的眼睛,“哥,我们去找mama,和mama睡。”mama香香软软的,抱起来好舒服,可是父皇老是要跟他抢。

“我不去,你也不许去。躺下,闭眼。睡不着就数数给我听。”

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炜儿闭上眼,数“一、二、三...”

寝殿里,朱祐樘问张语,“你那个吊带裙怎么不穿了?”

“好看?”

“恩,只许穿给我看。”

...

张语伸手从枕下抽了根丝带出来,“祐樘,我们今天来玩个花样怎么样?”

朱祐樘从她肩窝抬起头来,瞟瞟床柱,“你想让我把你绑起来?”声音沙哑低沉。

“才不是,我把你的眼睛蒙起来好不好?”

“好。”自己动手拿了丝带过去绑上。

张语捏了个拳头在他眼前晃,“这是几?”

拳头被他捏住,另一只手也被压制住。朱祐樘把丝带摘下来,绑到她脸上。

“还是你绑吧,我比较喜欢看着阿语的反应。”

“你耍诈!”只抗议了一句,嘴巴就发不出声音了。

...

“阿语,蒙上眼睛是不是特别有感觉?”

张语的回应是擂了他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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