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香在哥嫂家门前打了几个转,仍是未进去。深吸了几口气,转身就往来时路走。 筱叶慌忙跟过去,连声问道:“怎么了?若是怕你嫂子说,我替你作证!” 春香置若惘闻般,加快脚步,径直往前走,又进了钟氏的院子。 正巧了钟氏正咬住花大力盘问着什么,春香一头扎进去,懵懵的便问道:“我......昨晚有没把你怎样了?” 众人皆倒吸了几口凉气,春香问的,不是‘你有没把我怎么样’,而是‘我有没把你怎么样’? 真是彪悍啊! 谅是钟氏,也似根棍子一头打懵了。 花大力小心地瞄了眼他娘,呐呐地道:“对......对不起,春香。我会对你负责的!” 春香面色又惨白了几分,呢喃道:“这么说,昨夜的事,是真的了?” 筱叶吸了吸鼻子,两眼放光。哈哈,看来,昨夜歪打正着,果然是生米煮成熟饭了! 钟氏立马不答应了,“凭什么让我儿子对你负责!” 筱叶心里一紧,然不成,钟氏想让自个的儿子偷吃不负责么? 春香紧绞着衣襟,早已预料到这个结局,脸快要埋到胸口,但就是倔强地不肯掉一颗眼泪。 钟氏继续骂骂咧咧,“怎么着也要你对我儿负责,哼,凭什么啥事都赖在我家大力头上。” “什么?”春香猛然抬起头,她真是没听懂。 筱叶立时眉开眼笑,推了她一把,“春香,娘是要你娶了三哥。” “啊?”这小两口互想看了对方一眼,惨白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 钟氏一愣,反口道:“我何时说过要她娶力儿了?” “谁人不知娘向来说一不二,最讲信用,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筱叶一脸贼笑,“娘方才明明说,要春香对三哥负责呢,可不是让春香娶了三哥?” 钟氏恨的牙痒,死鸭子嘴硬,“我是说让她对力儿负责,又不是让她娶了力儿。” 筱叶故作迷茫,“三哥,你方才说会对春香负责,你的负责,是不是娶了春香?” 花大力飞快地看了眼钟氏,顶着她杀人的目光,勇敢地点了点头,道:“春香,我会娶你。” 筱叶抚掌一笑,“这不就得了。方才三哥说会对春香负责,娘说凭什么三哥对春香负责,怎么着也是春香对三哥负责。娘的意思,不就是让春香娶了三哥?娘,你若反悔,便是小狗!” 钟氏佯装恼怒,嗔道:“恼人的叶子,就你在这瞎凑热闹。” “我凑这热闹,不是为娘多谋个贴心的媳妇?”筱叶涎皮赖脸地凑上去。 钟氏无奈地摇头,“拿你没办法!”依旧彪悍的声音中透着宠溺。 一旁的花文远清了清嗓子,一锤定音,“好了,择个黄道吉日,把他们的事办了。” “老头子!”钟氏不死心。 花文远不耐烦了,“怎么,我的话,不中听么?” “哪里,听你的。”钟氏这会,也服贴了。看来住一起,这个公公大人已经把婆婆给降服了。 筱叶馅媚地唤了声,“三嫂。” 春香瞪了她一眼,显然他们这些人昨天玩的把戏,早已猜了个透彻。不过,就是恼不起来。 钟氏板了副婆婆大人的面孔,冷哼道:“春香,要进得我这门,我不会出一文钱聘礼。” 筱叶看钟氏的意思,显然是想逼退春香。 春香低垂着头,淡淡地道:“春香是二嫁,岂敢妄想。只要能觅得个良人,别的都不在意了。” “你嫂子那会同意么?”钟氏撇嘴,这连琴啥秉性,自己会不知? 春香抬起头,直直望着她,恭敬地道:“婆婆大人,这我自会去同嫂子说。不要聘礼,一切从简。” 钟氏愣了下,暗自思索,虽然很想大办。可自己儿子这个情况,三十岁娶妻,且是娶了个被夫家休过的女人,也不是什么很有脸面的事情。一切从简罢了,省得大办了,丢人! 筱叶见钟氏沉默,小心地问道:“娘,不若,就一大家子吃顿饭,热闹热闹。这般一来,春香嫂子也不好要聘礼了。” “待你嫂子同意了,再说!”钟氏丢下话,便要回屋。 春香定定地道:“婆婆大人,春香是自由之身,自个的婚事,可自行作主。” 花大力忙哀求道:“娘,求娘给准个吉日。” 钟氏回头扫了二人一眼,哼了声,就回房去了。 “爹......”花大力哀怨地看着花文远。 “好了好了。”花文远淡淡道:“春香你解决完自家的事后,同叶子说一声,改日同她一块去趟镇里,置办些物什。”丢下话,亦回屋去了。 留下二人面面相嘘,不知为何意。 筱叶一拳捶在春香强健的手臂上,笑道:“恭喜恭喜!” “爹说的是真的?”花大力笑的有牙没眼,这段时日,比半辈子笑的还多。 春香微微一笑,朝筱叶说了句,“谢谢。” 筱叶受宠若惊,连连摆手,“你不怪我就好了。” “什么?”花大力不解。 筱叶慌忙朝春香使眼色,春香挽起他的手,笑道:“没什么。” “那这样,后日我来唤你们,去趟镇里。总该扯匹红布,做两件大红的嫁衣!”筱叶丢下话就跑了,生怕花大力知道自己摆了他一道。 筱叶回去把消息一宣布,众人皆感慨欢庆,都有种自个要结婚的成就感。 但筱叶仍是恐生变数,生怕双方又僵持在这聘礼之上。春香虽是说了,不要聘礼,但春香嫂子可是会答应? 但筱叶是低估了春香。 春香一回去,收拾了自己的包袱,给她哥嫂丢下一句话,“找了个男人,男方家不给聘礼。若是哥嫂不同意,我便回了,一辈子老死在娘家。” 春香嫂子虽是垂涎这聘礼,但一听她要拖累自己一辈子,当即便恨不得把她扫地出门。 还是春香大哥疼这个妹子,问明了情况,说,只要meimei过的幸福便好。 哥妹俩抱头痛苦了一场,做哥哥的本想把父母传下的银手镯送给meimei当嫁妆,被凶神恶煞的嫂子一把夺过。 春香并不想要这手镯,更不想让哥哥为难。于是,春香承诺出嫁时,只带走自己的换洗衣服。 但,春香好歹是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