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大雷忙进忙出,将整车的碗垫子搬进铺子里去。他高兴不?那还消说!只是,这叶子究竟用了啥法子? 出了铺子的筱叶有些被兴奋冲昏了头脑,天,那荷包里有多少银子啊!这收账的才八两多点银子,不足为叹。嘿嘿,这会可是卖了整整二千副碗垫啊~ 三十七两白银!呃,当然那黑心的掌柜活生生地砍了她二两,最后只给了三十五两,还说是连家里的老底都掏空了。她估且不计较,三十五两,呃不加上那八两,整整四十三两!又算错啦,家里床底下还余了十一两呢,总共应该是五十四两! 哇,她也是个有钱人呢! 想起刚才花大雷看见那么多银子,眼都晕了的表情,她便觉得好笑。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吧? 她自己也没见过,呃是银子啦!筱叶有些腿软,脚似踩在棉花上般不真实。 突然又笑自己,好歹是见过世面的人,怎么这般没出息。不就是五十多两银子么,人家这些大少爷公子哥一出手便是上百两! 可是,五十两银子,对一个小家真的算是巨款,足够几年的开销了。 “我们赶紧着赶回家去吧?”花大雷皱眉问道,隐含的意思是带着这么多钱在身上着实是不安全。 “回去干嘛?”筱叶壮着胆子笑道:“我们采办些年货回去,年前懒得再跑集市了。这天冷的,鼻子都快冻掉了。” “只是再磨蹭,天都黑了。” “天黑便让它黑!”筱叶满不在乎地道:“今夜里我们估且住下便是。” 花大雷无奈,只有随着她,一路上精神高度紧张地护着她,当然是怕这银子被小偷给顺去了。 两人在一小炒铺子里停住,草草用了饭,将板车寄放在铺子处,便一门心思逛街。看来不论什么时代的女人,想起血拼,都会鸡冻啊~ 逛着铺子,见啥都想买,只是血汗钱,花起来时rou都疼。况且,这杂货铺进了二千副碗垫,够他卖上老长时间。最近一两年,是不能再指望着再靠这碗垫子挣钱了。再者,山上的竹子再砍下去,估计村民都会对他们有意见。 所以,这钱该省着点花,不是吗? 筱叶心中暗暗盘算了一番,家里该添些新被套之类,狠狠心花大价钱扯了好几匹布。又想着该给花大雷做上两套新衣,挑挑捡捡逛了几圈才选定。藏青色的布料,他穿上应该好看吧?其实她喜欢月牙白色,衬得男人更显优雅贵气,只是穿在花大雷身上并不适合。 然后,才想着自己也必须做上件体面的衣衫,明年也许会出入重要的场合,可不能露怯了。挑了几家,却都没有看中,入不了眼。无奈,只有凑合着选了匹素色的,没那么俗气。 “可以回去吧?”花大雷拎着大包小包,无奈地望着她。 筱叶没买够,花起钱来又有些头脑发热了。对,该采办些年货,只是这些吃食不仅少得可怜还贵的吓人。筱叶问过几家,垂头丧气只好买上几大袋面粉,预备回家自己做去,还能省下不少钱呢。 “好了吧?”花大雷已经焉焉的了。 “等会,我再想想还缺啥。”筱叶看看天色已不早,也有些着急,铺子该关门了。 对了,该给小雷买几本书,赚了些钱,明年也该送他上学堂去。可是逛遍了所有的铺子也没有找到书店?这书在古代就这么稀缺?无奈,最后只有买齐笔墨纸砚,这笔是毛笔,纸是黄色的草纸。囧一个,回去对着这草纸描大字,将小时候学过的那几首唐诗宋词抄上去,作为他的启蒙教材。 正思索间,花大雷突然凑近她耳边急急低呼了声,“快跑!” 筱叶当即便懵了,护住怀中白花花的银子,撒开腿跟在他后头便狂奔起来。 两人一直奔到寄放板车的铺子前,花大雷埋头将采办的物什齐齐放上去,不由分说一把将呆愣在原地的筱叶亦扛上板车上去,然后拖起板车几乎是飞了起来。 “喂,干嘛啊!”筱叶回过神来,不满地吼他。 花大雷没空回答,加快脚步,似只豹子般矫健地腾出去好远。筱叶气的鼓鼓的,又莫名其妙也不知发生何事,只有紧紧抓住板车以防摔下去。 赶上最后一分钟,城门就要关上了。花大雷出了城门,并没有放松脚步,仍急急赶路。 大城门关上的那一刻,筱叶似乎瞥见了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回想一下,这两人好像有点面熟,她买东西的时候,似乎一直在她不远处晃点?两个强人,想抢她的钱么? 一直走出好远,天色渐渐暗下来。 花大雷顿住,停下来喘着粗气。 筱叶望着他满脑门子的汗珠,身上的衣服也早已湿透。 “他们是谁?” 花大雷从车上的包袱中取出水壶,灌了好大一口,喘定气,才回道:“不是什么好人。” “可是至于跑成这样么?”筱叶跳下车,哀怨道:“今晚又得露宿了,非得冻死不可!” 花大雷一旦松懈下来,几乎是瘫在地上,他靠着板车坐下,苦笑道:“我们不走,这银子可就不保了。” 筱叶不以为然,“不就几个小偷,找间客栈住下小心点还怕被他们偷掉?” 花大雷摇了摇头,说起他过去听闻过的一些事情。 这些小偷已经形成了组织,明目张胆到强抢的地步,大抵有些像筱叶在现代见过的那些收保护费打锣敲诈的地头蛇之类。当然一般那种做小本生意赚个几百文钱的入不了他们的眼,这个组织每天都会派几个暗哨上铺子盯着,见谁出手大方大肆采购,便判定这人有钱。这只肥羊被盯上之后可就惨了,无论怎么躲,都免不了被偷光的噩运。你要是在客栈里头好好睡着,吹个迷烟进去,待你睡死了过去,这银子早就没影了。 真是防不胜防啊! “这些人还真是无法无天了!”筱叶义愤填胤,“官府的人不管了!” “怎么管?也许......”没有下文,花大雷神情黯然。 也许,是勾结二字?这溪水镇,山高皇帝远,为官的作贱黎民百姓,怕是也传不到上头的耳里吧? “你......”筱叶迟疑地问道:“你是否担心遭遇上这些,甚至都不敢存有挣大钱的心思?” “说实话,是有点。”花大雷又苦笑。 筱叶张了张嘴,正要教训他一番,终是忍住。在现代,有那么多一夜暴富的事。说是中一千万大奖,人人估计做梦都想。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又该寝食难安了,成天里紧张着那笔巨款,成天里担心有人想害他。 有钱,也未必是件好事? 这赤果果的就是阿Q精神,吃不着葡萄便说葡萄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