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叶用了好几日休养身子,一晃腊八节就要到了,也就是俺们农历滴十二月八日,俗称腊八。 古代十二月祭祀‘众神’叫腊,因此农历十二月叫腊月。古代据传腊祭之神有八种,于是腊月初八便成了固定的祭日。腊月初八这一天,旧俗要喝腊八粥。 筱叶一直以为这腊八粥就是八宝粥之类的,要有八种素材。然而农村哪有这么多讲究,加些小米、糯米、花生、黄豆,及绿豆之类的,但凡家中有的,就一骨脑地齐齐洗净扔锅中熬。 有些大户人家在腊月初七的晚上,就开始忙活起来。花大雷只是浸泡好素材,说明日他早起来熬粥便成。 筱叶笑道:“就为喝这口粥,费那事早起做甚?” 花大雷解释道:“腊八粥熬好之后,要先敬神祭祖,之后还要赠送亲友,一定要在晌午之前送出去的。” “还要送给谁?”筱叶啧啧叫道:“然不成每家都要送?” “你倒不记得了?往年每位兄长家,你都会挨户送上一碗。” 筱叶撇嘴道:“记得记得,我一时糊涂了嘛!我这不是心疼要费许多米嘛,若是光自己吃,我都懒得费这事去煮!又不是啥稀罕玩意!” “他们都会回送,不用心疼的。” 筱叶脸腾地红了,现在搞的好像自己特小气的样子。 “再者”,花大雷笑望着她,“再穷的揭不开锅的人家,都会去借上些米豆来熬制腊八粥,没有谁会省这点米而不去祭祀。” “是是是,我大不敬了!”筱叶在胸前点画了个十字架。 花大雷诚心给她上一课,“吃剩的腊八粥,保存着吃了几天还有剩下的,却是好兆头,取其‘年年有余’的意义。如果把粥送给穷苦的人吃,那更是为自己积德。” 筱叶不以为然,有些无奈地叹道:“待明年我们脱了这穷苦的帽子,我也积点德去。” 小雷在一旁亦跳起脚来叫道:“还要给我的小兔兔喂腊八粥!” “这么浪费?”筱叶点着他的鼻子笑问道。 “才不是浪费呢!”小雷不满地叫道:“别人家的狗狗都有腊八粥喝。” 花大雷颔首,道:“是得给家中的牲畜都喂上几勺腊八粥。小时候听大人讲过一个传说,说是天廷要在腊日派牛魔王弼马瘟和猪八戒下界,他们是管理牲畜之神,视察人间牲畜的情况。因而在腊八节必须给牲畜好草好料好食,以防牛魔王诸神惩治。” 筱叶掩嘴就笑了起来,哼,她才不信呢! “我知道我知道!”小雷不甘示弱,“还要给园中的果树枝丫上抹些腊八粥,来年会多结果实的。” 筱叶抚额,她才不信,给果树抹了这腊八粥,明年就会多结果实!愚昧!浪费! “幸好你腌了酸菜,我们就不再腌腊八蒜了。”花大雷有些疲倦,道:“快睡下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这边的两人打打闹闹睡下,小雷头一次这么晚睡,在被窝里似只小猪般拱啊拱啊,好久才踏实睡下。 花大雷朝她使了个眼色,要她过来同他睡一个被窝。筱叶还在恼他那日不解风情,因而存心要晾他,故意视而不见。 好像没睡多久,天就蒙蒙亮了,花大雷早早便起身去熬腊八粥。 筱叶迷迷糊糊又补了一觉,起床时花大雷已经熬好腊八粥。香香的糊糊的,筱叶正饿着,拿了碗就要乘上一碗。 该死的花大雷好狠心,竟不准她喝,还说什么要先祭祀、再送完亲友,才能自己喝。 她气鼓鼓的,但看花大雷脸上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的,只有认命地空着肚子等花大雷盛了大碗腊八粥去左拜拜右拜拜。筱叶一向不信这个的,见他那模样,却偷偷地掩嘴笑。 尔后,又马不停蹄地送腊八粥。 据说,有些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女人们,互相送完腊八粥后,还会聚一起评论谁家的粥煮的好、又舍得下料,然后再评论谁家最小气巴拉。 筱叶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反正她不在乎这脸面。送完粥,她便径直赶回家呼噜噜地喝粥。 吃饱喝足,三人正在院中忙活赶碗垫子时,车小小前来送粥。原来这些人讲究的很,先要小辈送了,最大辈份的才会回。后来半天没等着花大民家回礼,钟氏倒是端了大碗粥过来。 她还藏着掖着用油纸包了几只大米果给小雷吃,又叮嘱众人,“千万莫说出去,旁的人家未给,到时他们又要来闹了。” 钟氏走后,筱叶笑道:“你娘现在可真疼你,有好食独独只送你一户。 花大雷咧嘴呵呵地傻笑,一副缺心眼的模样。 筱叶几欲扶墙,这厮该不会受不了糖衣炮弹了吧?这钟氏,现在也看清了形势,关键时候还得靠着这小儿子,因而倒会施点小恩小惠来拉拢。 罢了罢了,只要她不三天两头上门来骂人就成!万一她来要钱,全家三口一致就哭穷! 挨偏晌午,戴氏才慢悠悠地端了碗腊八粥来。那日被钟氏痛殴,她有些时日未出来晃悠,显然是身心俱伤。 对于借了二两银子的事,她只字未提。好吧,筱叶承认,她不是第一天知道这借钱的人是大爷! 筱叶不喜这人,因而与她也没什么可聊的。 戴氏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趁筱叶送她出院门附耳小声道:“老婆子昨夜里煎了米果子,你知道吗?” “哦?”筱叶挑眉看着她,不甚感兴趣。 “听说,这米果子有拳头这般大,这老婆子偏心,只给了她那二儿子家!”戴氏冷哼了几声,鸡冻而愤怒着。 筱叶不咸不淡地笑道:“她愿给谁,是她自个的权利。” “凭什么这么偏心!”戴氏怒道:“都是儿子,能不一碗水端平?” 筱叶掩嘴打了个哈欠,这米果子油腻腻的,送她也不想吃。那几只,都被小雷啃光了。钟氏要他们保密,她也不想说出去。 “弟妹,我们去找那老婆子理论理论?”戴氏终于说出了目的。 筱叶愣了会,笑道:“大嫂都打不过她,我能行罢?”她才没这么傻,会受这戴氏的挑拨?且不说她得了这米果子,就算没得,她也不想搀和这事。 这话说的戴氏脸红一阵白一阵,估计是想起那日被痛殴的场面,自个都有些后怕。戴氏有些不自然地走了,没拉上同盟,又恼的很,同时把筱叶也给恨上了。 -------- 谢愚者亲补花两朵,嗯嗯还有送花未留名的亲。 谢布衣草舍同书友080517103125577两位亲亲的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