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七章 周夫人听见程水若的建议时脸色变幻丰富。程水若本还有几分愧疚的心思,却被她下面所做的事给扫的一干二净。 周夫人一边吩咐下人去备马车,一边拽着程水若的手往外走,腆着笑脸与她说话,程水若只觉得隐隐的不对劲,直到最后被周夫人拉到马车跟前了才反应过来,感情这样了还没算完? 几个丫头婆子连推带拽的将程水若拥上马车,小环在外围被两个婆子拦着进不来,而白管事则是没办法跟一群女眷过不去,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程水若见状心头恼怒不已,瞪着周夫人的笑脸道,“周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周夫人呵呵笑了两声道,“方家人我不太熟悉,听说程姑娘来了京城为他们四处奔波,想必是有些脸面的,这事儿还要请程姑娘多多帮忙。” 这周家人到底是有没有脑子的? 程水若眉毛一挑,竟然这么对她,她还帮她家的忙除非她脑子被门夹了。 板着脸道,“让我下车!” “我想,程姑娘还是跟我走一趟的好。” 周夫人却是神情自若,程水若自然知道她所依仗的是哪一点。自来在高位者无需考虑下面人的情绪,有权有势就可以了,足够的暴力面前,没有多少人能够坚持自己的自尊和原则的。 程水若咬咬牙,将胸口的邪火压下去,正要跟周夫人讲道理,却是听见身后咚的一声,扭过头去,便瞧见小环摔在地上,头好像磕在了台阶上,躺在地上卷曲成一团。 刚才那声闷响可不轻巧,程水若会想起那声音便觉得一阵rou疼,胸口的怒火腾的一下便冒了起来。 她程水若得罪的人足够多了,也不怕再得罪一个! 伸手便去推挡在她前面的那个丫头,大户人家的丫头都是当做小姐养的,身娇体贵,哪儿受的了她突然的一推,一下子便从马车上摔了下去。 哎呀一声,正要怒,却是瞧见推她的人是程水若,硬生生的忍住了。 前面几个婆子见状纷纷回过头来拦程水若,那几个婆子都是在马车下面的,程水若是真个恼了,一脚便踹了出去,将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婆子踹翻在地上,捂着胸口翻滚。 后面有人想上来,却是有些害怕。相互对视一眼,程水若哪儿管的了她们如何,心头着急小环的伤势,见人不来拦她,推开众人便跑了过去。 小环卷曲着身子,从台阶上滚开了去,那台阶棱上赫然一抹殷红的血迹。 程水若心头一凉,再看小环的脸色变得雪白,躺在地上双眼直,除了轻微的呼吸,整个人便没有响动,脑子后面流出一滩血来。 伸出手,程水若只觉得自己的手在颤抖,身上的血液这一刻仿佛凭空蒸掉了一般,浑身上下冰凉冰凉的,胸口憋的难受,心脏却是咚咚的跳动着,鼓动着余下的血液尽数冲上头顶。 在小环脑子后面轻轻的试探着摸过去,却是不敢用力太过,刚碰到不过片刻功夫,指尖便沾满了温热的鲜血。 周围的世界仿佛都停止了。程水若听不见四周的声音,只有轻轻的伸手,缓慢的将小环的身子翻过去,她必须瞧瞧她头上的伤口到底如何。 …………………………………………………………………………………………………. “小姐!小环jiejie她到底怎么了?”霁风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出来,拉着程水若的手臂用力的摇晃,他也是急坏了,他与小环的感情比与程水若还来的深厚,毕竟,他的性命有一大半是小环救的,而他能在程水若身边生活下来,也是因为了小环的缘故。 程水若正在替小环翻身,哪儿管身边是什么人,一挥甩开他的手,专注的俯下身子扒开头,去瞧那伤口,霁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疼的小脸皱了起来,却是瞧见地上大大的一滩血,眼眶一红,就要扑上去。 程水若这会儿倒是瞧见他了,一把掀开,怒喝道,“滚一边儿去!别碰她!” 再次摔倒在地上,霁风被吓呆了,程水若还从来没有过这样大的脾气,任谁都瞧得出这会儿程水若有多激动,双眼赤红,脸色却是比躺在地上的小环还要白上几分,力气大的惊人。谁靠近都只有被推开的下场,众人都惊呆了,谁也没想到一个丫头竟然对程水若有这样大的影响。 而程水若此刻直勾勾的望着小环后脑勺的血,那血一滴滴的往下落,再这么流下去,也许再过片刻功夫人就没了。 周夫人也被惊呆了,只瞧程水若的神情,便知道这次闯了大祸,若是地上那个丫头有个三长两短,她丝毫不怀疑程水若会跟她拼命。 见状也顾不得其他,跺脚道,“这么着不是办法,赶紧去请大夫来啊!” 周夫人身边那个婆子也是个没眼力劲儿的,诺诺道,“程姑娘不就是大夫么?” 周夫人闻言劈头盖脸的便骂了过去,“你没长眼么?程姑娘现在怎么替人治病?赶紧去请大夫来!” 又吩咐另外两个婆子,“赶紧去找张门板来将人抬回去,在这大街上成什么样子了?” 可不是,这会儿周围围上了不少的人,皆是知道这边是新任户部尚书周尚书的府邸,如今门口摔着一个人,地上一大滩的血,尚书夫人还在一边站着。这事儿怎么瞧都是一个八卦来着。 白管事站在一边冷眼瞧着,他倒不是没辙,而是程水若一过去,那边便被一大群女人给围了起来,实在是不方便,这会儿散了几个婆子,连忙凑上去道,“子,已是有人去请大夫了。等下大夫来了总不能在街边替小环姑娘治病吧?” 这话倒是说到了程水若的心坎上,程水若抬起头来,果然瞧见两个管事拿了张门板过来,几个婆子分开众人,要来将小环拖到门板上,程水若沉着脸道,“轻手轻脚的,小心别晃着她的头。怎么没拿个软枕?她这会儿可不能被晃动!” 一干管事婆子都瞧着周夫人的脸色行事,周夫人点头,众人自然听命,小心翼翼的抬着人往巷子里走,程水若在一边叮嘱着注意事项。 这会儿她已是稍微冷静了些,心头对周家虽然有气,却是知道自家这么点儿人手在这个时候根本不够看的,周家既然伤了小环,那便要有赔罪乃至赔命的自觉! 小环对程水若来说有多重要,恐怕只有程水若自己才能体会到,若非小环,她哪儿有命活到今天? 心头的怒火并未熄灭,只是眼下一切都以小环的安危为重,至于算账,她会找人清算的! …………………………………………………………………………………………………. 将人抬进自家的院子,大夫来的极快,不过程水若对这个时代的医疗环境和技术始终不放心,一路在边上陪着。 “这位小环姑娘的运气不错!”大夫处理毕了伤口以后神情还是比较轻松的,“若是撞到的地方再往下移一分,怕就性命难保了!只是,具体伤有多重还要观察一下,伤到了头,总是难说的,至少,性命的保住了。” 大夫的脸色轻松,程水若的脸色可不那么好看,再往下移一分! 人的脑子构造有多复杂,这个时代的人怎么会有从现代来的程水若清楚,就是碰到了后脑勺,所以她才那么担心。这会儿人依旧是昏迷不醒,只是把血给止住了,谁也不能担保到底有没有伤到脑子! 至少一个严重的脑震荡是跑不掉的,这玩意儿还是最轻松的,即便是这样,最少一个月小环都会头晕眼花想吐。 颅骨有没有受伤是个问题,脑子有没有受伤则是更大的问题,这人有可能变成植物人,也有可能变成傻子,还有可能有其他各种各样的毛病,兴许是眼睛瞎了,兴许是手脚不听使唤了。 有些东西别说她不会,就算她会了,在这个时代她可没有某位大神的能耐,敢给人做开颅手术。 之前都要感激那位周少夫人命大了,竟然没有感染! 这会儿程水若除了满心的担忧以外,还有满腔的怒火。 她可以容忍别人对她不敬,可以容忍别人瞧不起她,也可以容忍别人的算计,毕竟这世道就是这个样子,人人如此,而她的身份地位都让她不得不去忍受这一切,毕竟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平等,在权势面前低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可是,她绝不能容忍的是伤害她身边最重要的人! 她自己什么的都无所谓,可是,小环对她来说就是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失去了小环,她就只能孤零零的在这个世上活下去。 孤独的滋味她不知道别人尝试过没有,她自己是尝够了,在方家那一个多月,躺在床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若非如此,她又怎么会对小梅那么亲切,她又没有自虐倾向,小梅瞧她不顺眼她也不是不知道。可是,当一个人独自呆上十天半个月以后,即便是见到一只老鼠,也能津津有味的说上半天的话。 如今,她是不能嫁人的了,就在昨天晚上,她已经反复论证过这件事的可能性,这个世界在她的眼是个畸形的世界,她格格不入。她不懂得如何去培养奴仆的忠心,也不懂得这个世道女子的本分。 那么,真正能够成为她的亲人的人,也就只剩下小环了,并非霁风对她不够好,只是那孩子待她更像是恩人的尊敬和崇拜,更像是个下人一直用仰视的目光看着她,而小环却是像姐妹,可以倾心交谈,可以替她出主意,会为她愤怒和高兴。 亲人,她失去过一次,如今失落在时间与空间的乱流里,又怎么能够容忍再一次的失去? 所以,无论是谁伤害了小环,都注定了要承受她的怒火! 门咯吱一声被推开来,霁风探头探脑的在那儿瞧了两眼,有些畏惧的看了看坐在床边的程水若,程水若见状向他招招手道,“进来吧。” 霁风这才捧着一个托盘走进来,低着头道,“小姐,药煎好了,我送过来给小环jiejie吃的。” 声音有些抖,程水若见状心头浮上一抹歉意,她依稀记得自己推了他一把,当时被气疯了,根本没瞧清楚是谁就推了出去,如今让这孩子都有些害怕她了, “你没事吧?刚才摔疼了吗?我也是急坏了,所以才没瞧见是你。身上有没有摔伤哪里?我去找大夫要些药膏给你擦!” 霁风闻言抬起头来,惊讶的看了程水若一眼,“不用不用!小姐,我没事啊!我都摔习惯了,这点儿算什么?爬起来就不疼了。”顿了顿,有些犹豫的道,“我是……” “是什么?”见霁风并非真的怕她,程水若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想在这孩子的心上造成什么阴影,她是将他当弟弟看待的,平日里霁风对她的话少,她就很是纠结了,要是这孩子以后还怕她,那她会愧疚到死的。 霁风瞥了一眼窗外,窗外有人影闪过,好像是白管事,程水若低头瞧着霁风道,“你尽管说,没什么好担心的。” 说着将药碗捧起来,用勺子舀起药来吹凉了替小环喂下去,霁风在一边吱吱呜呜的半晌,才现程水若没有看他,这才低低的道,“白管事说,周夫人还在外面候着,请小姐出去一趟。” 程水若手一顿,扭过头来,“让她回去好了,我这会儿没空,何况咱们家这座小庙也容不下她那尊大佛,赶紧打道回府吧!” 霁风闻言脸上的为难全然不见,哎了一声扭身便跑了出去,程水若见状摇摇头,感情这孩子在跟她耍心眼来着?往日里一向厚道的孩子竟然还有这一面。 勾了勾嘴角,扭过头,却又看见床上惨白的那张脸,程水若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 霁风去了不过片刻功夫,白管事便在外面敲门,低声道,“小姐,我能进来么?有些事想跟小姐说说。” 程水若将手上的药碗搁在桌子上,又用手绢擦干净了小环的脸,将床上的罩子放了下来,这才道,“进来吧!” 白管事推门进来,程水若站在桌子前倒了杯茶水,一边喝一边道,“她不肯走?” “周夫人担心小环姑娘。” “她?担心?”程水若嗤笑,“怕是还巴望着我帮她做事儿吧?她可有主动提到要找出小环的人?”看白管事的脸色,程水若笑意更甚,只是这笑意冷的让人寒,“没有!!!那她还留在这里做什么?真以为我小门小户的就算死了人也只能算了么?告诉她,就算小环没事儿了,也休想!” “小姐,咱们在京城根基不稳,得罪周夫人不是什么好事!”白管事面无表情的道。 程水若挑挑眉,声音有些拔尖,“我得罪她?是她得罪我吧?我好好的丫头如今在床上躺着不知生死,这事儿还不算完!如今可不是我得罪她的事情!” 白管事的脸有些抽抽,面对眼前这个女人,他有些没辙,程水若在京城有什么根基?若是有,又怎么会跑去寻求周家的庇护?她拿什么跟人不算完? 想到来程家之前,白老太太的吩咐,不由得皱了皱眉,程水若还真不像一个女人的性格,有些时候说起话,做起事,标准的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性格。 从赤水县到小青山,再到豫州城,小事上不含糊,大事上更是胆大包天,这性子哪儿像是个受尽苦难的歌姬,标准的公主也未必有这份胆色,只是她这身份,也不知道让人该说她有胆量还是没脑子。 “小姐!”白管事加重了语气,为程水若分析事情的轻重缓急,“咱们若是在京城得罪了周家,别说其他,随便来几个人咱们就吃不消了,何况小姐还有件官司在身上。周家要是出手,咱们恐怕就没命回豫州了。为了一个丫头不值得!” 程水若闻言眼睛瞪的铜铃大,这话让她越的上火了,“为了一个丫头不值得?那为了什么值得?” “你以为他有权有势我就拿他没辙了?以为我真没办法了,所以才会来这儿巴巴的上门去求着给他家那位治病?就想寻个庇护?”说道这里大大的笑了一声,“哈!要是他家没病人我怎么办?要是我没恰好碰上了又该怎么办?要是我碰上了,又像是她家老太太那般根本没辙的病又该怎么办?要是什么事都撞大运的话,你以为我会带着人冒着生命危险就这么回京城?” 说到这里,程水若站起身来,冷笑着道,“我很看重自己的性命,更看重小环,没有她,就没有我今天!周家得罪我没有关系,但是,他们不该伤了小环!我说了,这事儿不会就这么算了!” 白管事从来没瞧见过这样的一个女子,瞧着弱不禁风,瞧着孤零零的一个人,偏偏却是笑的如此的嚣张,她根本就没有根基,在这片土地上,到处都是她的敌人,偏偏她能如此的自信。 他不知道她的自信是从哪儿来的,眼前的女子像是个谜团,从歌姬到医者,从一个心如蛇蝎的歌姬到一个让人看不透深浅的医者,平常时候,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偶尔却是会冒出大胆的让人惊讶的想法来,偏偏事后又会证明她的行为并没有那么大胆,一切都像是在规划之。 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劝程水若了,白老太太的吩咐是,照料好程水若的安全,至于其他的不要过问太多,他们白家欠了她的, “那我便去将周夫人打走好了。” 程水若点点头道,“去吧,顺便告诉她,我程水若爹娘亲戚都死光了,就这么一个情同姐妹的丫头,若是小环出了事,就等着我的报复吧!” 白管事往外走的脚步顿了顿,扭过头道,“就不能不说这句么?”哪儿有让人预先知道的?这不是让人准备好了么?还是让她自个儿回去慢慢纠结先,事情该怎么做心里有数就行了。 程水若眉毛一立,“就这么告诉她!怕什么?要怕了,你就和你那兄弟回豫州去!” 白管事闻言脸色凛然,低吼道,“我白家的儿郎怕过什么?不过是担心小姐的安全罢了!”说着三两步的走出去。 …………………………………………………………………………………………………. 周夫人在客厅里坐了好长一段时间了,病房里,程水若身边的人不允她进去,唯有将自家的人调配过来帮一些忙,不过程家的人对她不冷不热的,到这会儿,那常常跟在程水若身边名唤霁风的小孩儿一直在跟前站着,除了拿敌视的眼光瞧她以外什么都不做,更别说给她奉上一杯茶了。 周夫人有些口干舌燥,她是看出来那个丫头对程水若的重要性了,其实她也大约明白的,打小从闺一起长大的丫头,即便是亲亲的姐妹也未必有那么亲,何况那丫头还救过程水若的性命? 周夫人非常明白如今要想程水若答应帮忙非常的困难,只是,周家跟方家的恩怨又岂是外人能明白的?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强拉着程水若一起去了。 若非她强拉着程水若一起去,外面的婆子不经心,又怎么会把小环给推倒,从而生这样的事情? 只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卖。 如今她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程水若的身上,只能祈求这位程姑娘千万别跟她计较太多。 听见走廊上的脚步声,周夫人急切的站起身来,迎了上去,白管事面无表情的脸出现的门外。 来人摇摇头道,“周夫人还是请回吧!小环姑娘对是我家小姐最亲的姐妹,如今生死未卜,说什么都是枉然。” 周夫人脸色一沉,其实请来的那位大夫她也是问过的,说是没办法,可是,程水若是什么人?她自己就医术群,即便方才急切了,这会儿也该理出头绪了啊! “怎么会?那位大夫说小环姑娘的病情已经稳定了啊!而且,程姑娘不是神医么?她怎么会没办法?” 白管事闻言面无表情的道,“周夫人请回吧!这些事儿问我我也不知道。” “怎么可能?”周夫人慌了神,家里老太太还等着,她却是在这儿把唯一的希望给得罪了个透彻,一急之下便往外走去,“不行,我亲自去问问她!若是我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去给她赔罪就是了!不就是一个丫头么?我赔她十个!” 白管事连忙退到回廊上伸手拦着,霁风闻言一下子从屋子里冲了出去,大叫道,“我家小环jiejie你赔得起吗?滚出去!我家小姐不会见你的!” “让开!”周夫人厉色喝道,身边两个丫头伸手去推白管事。 白管事见状冷笑一声道,“周夫人,我尊敬你是尚书夫人,所以不曾说重话!你要将小环姑娘当做猪狗一样的东西,休怪我没提醒你,即便是见到了我家小姐,恐怕也讨不了好去!还不如赶紧回家等着,若是小环姑娘没事了,兴许我家小姐还有可能消气!再这么闹腾下去,休要怪我无礼了!” 周夫人本就受了一下午的气,哪儿能容忍一个下人冲着她呼喝,斥责道,“你是什么东西?我是要寻你家小姐说话,你拦着路算什么?” 白管事道,“小庙容不下大佛!我家小姐说的!若是小环姑娘出了事,你就等着我程家的报复吧!还想见我家小姐!没门!”此刻方才知道程水若的处理没错,眼前这个女人不是闹不清状况就是在胡搅蛮缠,跟她讲道理那就是白搭。 立在路央,一动不动,白家人的身子骨比寻常男人都要强壮上许多,何况周夫人身边那两个丫头,他疾言厉色,外面他那兄弟听见响动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看见几个女人对着自家兄长推推嚷嚷,暴喝一声, “再动手休要怪老子不客气了!即便是尚书夫人也没有到别人家里胡乱闯的道理!是我扔你们出去还是你们自己滚?” 这人比白管事还要强壮上几分,黑黝黝的皮肤,铁塔般的身子骨,往那儿一站,再闷声一吼,只叫人心里打鼓,眼睛一立,谁也不敢怀疑他真的敢动手。 两个丫头都有些怯懦,却是碍于主子在,没想到周夫人却是先退缩了,但凡有真本事的人都有些古怪脾气,何况她如今求着别人? 即便受些气也唯有认了,毕竟是她的人伤了人,如今程水若在气头上,肯定是没办法说服她的,与其让冲突升级,还不如先回家去将事情料理清楚,最少也要找到个替罪羊来,只要将小环受伤的责任一推,何愁不能说服程水若不是? 她不是方才才想明白这个道理,却是没想到程水若真个这般处事,这院子不大,这边的吵闹声早该传到程水若耳了,偏偏她不出来,因此她想要找程水若澄清事情的打算落了空,唯有先回家去,快些找出推倒小环的那个人才是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