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紫苏去了陈葵那里,问起他到底打不打算纳通房。陈葵涨红着脸说都是他娘子的馊主意,自己从来没想过要纳什么通房。 紫苏欣慰,跟他讲了一大通男人不能三妻四妾的道理。随后编了一本“陈氏家规”足足有五六十条规矩,派春喜拿到上官婉清房中给她念。当念到“凡陈家子孙,年四十无子方可纳妾。否则所得家产减半”时,众人都惊了。上官婉清只好打消了给陈葵纳通房的念头。不过她想想既然有这家规在此,也不怕大姑子给自己房中塞人。心里反而好过了些。 接下来紫苏的作为更是把大家都惊到了,她找了好几个全东京有名的媒人来,告诉她们自己要嫁人,赶紧把人选名单提供给她。并说如果事成有丰厚的酬金。 媒人们大喜,争先恐后地打包票一定在最短时间内找到满意的人选,把紫苏嫁出去。 各人知道这件事情的反应都各不相同。陈姜大呼不可能;陈葵和艾草却是觉得jiejie终于想通要嫁人,觉得很高兴;上官婉清一想到大姑子嫁人之后自己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时间心情大好,见到紫苏都有了几分亲密劲儿;苏子澈则是气的半死,跑到陈府来质问紫苏为什么不嫁给自己。紫苏只硬邦邦地回了句:“你苏大公子我高攀不起。”便打发了他。 苏子澈气不过,回去就把东京所有的媒婆都叫到一起,严重警告她们绝对不能给陈紫苏介绍任何人选,要不然他有的是办法整她们。那些媒人早知道苏家财大势大,光产业下的铺子就占全东京的四分之一。这位苏公子又是个极厉害的角色,所以便没有人想得罪他,只能不去管紫苏的婚事。 紫苏在家等了半个月,愣是没有等到一个来说媒的人。她心想着自己这泼妇的名声儿果然已经坏到家了,哪怕有大笔的陪嫁,也没用个肯娶她的人。正想着要不要降低一下自己的择偶标准,鳏夫也行、老头子也行。 这边儿正胡思乱想着呢,那边苏子澈正在家跟自己爹磨叽要成亲。苏老爷为儿子的婚事也是头疼了许久。他对儿媳妇的要求很是讲究:小户人家的嫌人家太穷、官宦人家的怕媳妇仗势欺人、商户家的又觉得配不起自己苏家的家业。 反正时人成亲也晚,苏老爷和苏子澈又百般挑剔,结果到了现在苏子澈二十三四了也没找到个合适的人家,苏老爷近两年急着抱孙子,成天愁得都睡不着觉。 猛地一听儿子要成亲,苏老爷还掏了掏自己耳朵怕听岔了。等苏子澈又重复一遍之后,他便开始问女方家是什么家世。 苏子澈便说他看上这女子家世清白,不但十分能干,cao持家务和做生意都是一把好手。而且她弟弟还是个官,家里又没有父母长辈。刚好符合爹你的所有要求——家财多人又能干。而且以后她娘家兄弟还能在官场帮衬一把苏家。要是不赶紧抓紧娶回来,只怕明儿个就被别人订了去。 苏老爷仔细一思量果然是这个理儿,他也是个善于把握时机的,当下就去请了一个上等的官媒,把苏子澈的生辰八字写在红纸帖上,让她马上就去陈家提亲。答应只要说成这门亲事,赏钱大大的有。这媒人也是个精明的,知道苏子澈既然当初拦着不让别人人给紫苏提亲,现在又突然要自己替他上门提亲,足足可见他有多在意这陈紫苏。这门亲事十有九成九是能成的,便乐颠颠去了陈家提亲,那苏子澈还怕紫苏不答应,跟着就去了。 果然媒人到了陈家一提婚事,紫苏便满口的不答应。左说也不成右说也不成,把个媒人碰了一鼻子灰,臊臊地便要告辞。 苏子澈在陈府外等了好大一会子也没见媒人出来,心知这事儿好不了。便跟陈府下人说自己要进去。陈府下人知道这位爷平日里常常来往,是再熟悉不过的。可是自从出了刘金娥闯入府中一事,门口守着的几个人被打了一顿板子赶出府去,新换的人就不敢随便放人进去了。只说要回禀了主子才能放人进去。 正在没奈何的时候,刚好陈姜查完帐回家,见苏子澈在门口来回转圈便问他出了什么事。苏子澈见了陈姜便如同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三言两语把经过说了一遍,让陈姜赶紧带自己进去,说迟了怕紫苏把媒人赶出去,这事儿可就黄了。 陈姜素来便和苏子澈臭味相投,一听他想娶自己jiejie,高兴地心花怒放,赶紧把他带进了门。 一进门果然见媒人垂头丧气地起身告辞,苏子澈便冲上去拦住媒人,立时逼着紫苏交换草贴定下亲事。 紫苏这下才相信这苏大公子感情这回不是想戏弄自己,而是真的想要娶她,不禁大张着口奇怪道:“为什么想要娶我?京城这么多女人都倾心于你,随便娶哪一个不是都好过娶我这个名声不好的破落户?那刘金娥如此痴缠于你,她家又有万贯家财,你娶她不是比娶我强多了吗?” 苏子澈挠挠后脑勺,一时想不出为什么要娶她的理由。便让陈姜陪着媒人在花厅稍坐,自己拉着紫苏来到了后面的小花园里。 他嬉皮笑脸地说:“咱们两人也算是老相识了,彼此脾气性格也都知晓,与其各自娶嫁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何不就在一起凑合凑合得了。” 紫苏沉吟片刻道:“嫁你也不算是委屈了我,总比嫁个鳏夫、老头子要强些了。不过你今儿个要不给我个能信服的理由,我是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 苏子澈闻言顿时十分郁闷,自己堂堂一个貌比潘安的有钱帅哥,怎么到陈紫苏这里总是遭受非人待遇。不但不把自己看在眼里,而且居然把自己和那些死了老婆或者是自己都活不长的人一起比较。而且还只是比这些人强了那么一点点。 不过这时候千万不能得罪这个脾气臭的女人,要不然估计她犯起倔来,打死都不肯嫁给自己。先把她娶回家,自己再慢慢收拾不迟。 于是他认真思索了一阵,说:“你也知道我素日是个不喜欢拘束的,娶回家一个只知道成天吟诗作对的老婆不仅无趣,还要cao心她会不会cao持家务;要是娶回家刘金娥那样刁蛮的女人,被她成天苏哥哥长苏哥哥短地黏在身上,这辈子也别想有什么乐趣了。既然我找不到想娶的女人,你也找不到想嫁的男人,那我们刚好凑成一对嘛!到时候我们两个平日里在一起拨算盘算账,或者是一起合伙开店,再不然就各自开个店比着挣钱岂不快活?而且啊,你们女人最头疼伺候婆婆,刚好我母亲早早都去世了,你嫁过去就是当家主母,我爹自有我孝顺,岂不是美事一桩?” 紫苏听了不得不承认句句都说到了自己心坎里:多好的一桩婚事啊,老公长得帅又多金,家里又没有喜欢刁难人的婆婆,更心动的是苏家是商人,没有那么多规矩,自己嫁过去以后还是照样能够做生意,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当下决定嫁就嫁了吧,反正靠自己这臭名声,也嫁不到什么好人家。这么好的机会不抓紧,这笔生意可就是自己吃亏了。 于是截断还要挖空心思游说她的苏子澈,说:“行,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