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能让紫苏大惊失色的贵客是谁呢?原来竟是那纨绔公子苏子澈。 两个人跟乌眼鸡一样大眼瞪小眼地互看了半天,苏子澈突然恍然大悟般叫了起来:“好呀,原来你那日是故意不跟我竞价,事后又背地里做手脚买下了这个庄子!你居然敢阴我!” 紫苏反唇相讥:“苏大公子,那天还得多谢您呢,要不是您非得胡搅蛮缠横插一杠,我也不能便宜买下这庄子啊。” 苏子澈一听这话,气的手脚打颤,之前那种矜持的贵公子风度荡然无存,直指着紫苏嚷嚷:“你好,好,好你个狡猾的小娘子!你等着,我现在就回去找人来收拾你!”言语之间简直都有些气急败坏的意味。 赵玉连忙拉住苏子澈,好说歹说劝回了他,然后给他们几个一一做了介绍。 原来苏子澈的母亲就是赵玉的姨母,从小关系便十分亲厚。苏子澈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赵玉的母亲便把他接到自家一直抚养到八岁。 虽然赵玉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的话,可是苏子澈和紫苏仍然是互不理睬,气呼呼地瞪来瞪去。赵玉赶紧使眼色让几个小的陪着苏子澈,自己拉着紫苏避到一边,劝她道:“你何必这么大气性呢,我表弟虽然嘴巴刻薄些,可心肠最好不过。你服个软,陪个不是,他有了台阶下自然不会为难你,再说你还得指着他借钱不是。” 紫苏多么想豪迈地来一句:“老娘不稀罕他的臭钱!”外加“呸”一声吐口吐沫。可是现实就是如此的悲惨,人穷志短啊,而且在这个穿越来的古代时空,第一不能贷款,第二没有熟人,眼前能指望的住的,就只有这个不靠谱的苏大公子了。 紫苏深吸一口气,把想将苏子澈碎尸万段的念头压下去,回归淑女状态,然后温柔地点点头,随赵玉过来给苏子澈深深道了个万福,口中说:“是我鲁莽了,小女子在这厢给您陪个不是,苏公子您大人不计小人过,相比不会跟我这种无知妇人计较的。” 苏子澈闻言觉得心情好些,摇着扇子微微点了点头,依然不发一言。 紫苏咬着后槽牙肚子里直骂娘:“奶奶的,难道要老娘扑上去坐你大腿不成!” 她起身招呼大家就坐,让陈葵给大家倒茶,艾草端果子,陈姜拿着大蒲扇给苏子澈扇凉,然后很狗腿的跟苏大公子说:“这大热天的,您肯定又渴又饿。您先喝着茶歇会儿,我这就给您做几个好菜去。” 苏子澈满意的“嗯”了一声,心想这还差不多,享受着习习凉风就等吃饭。 赵玉心里却开始郁闷了,也就刚认识的时候见过紫苏这般温柔的模样儿,自那以后她不是爱答不理就是不客气地挑三拣四呼来喝去,跟使唤自家小弟一样,哪里见过她这般殷勤又关心?他心里开始泛酸,可又有什么用呢?表弟是自己找来的,现在他后悔也来不及了。谁让自己没有那么多的钱呢? 紫苏进了厨房却开始犯愁,事先哪知道苏子澈要来,家里的东西无非都是一些家常菜蔬,连点rou都没有。这苏大公子又素来挑剔,给他做饭实在是件头疼的事情。 唉,事到如今,只能摸着石头过河了。紫苏想了想决定做个卷春饼,省事又好吃,而且还可以多炒几样菜,吃着也新鲜。 于是她舀了几瓢面加热水拌匀,然后分成几十个小剂子,用擀面杖擀成圆形薄饼,在锅里抹点油烙熟。一阵工夫就烙出来高高的一摞,放在一个竹篮里。 然后又着手炒菜,炒了一个豆角丝,一个牛蒡丝,又摊了几张黄澄澄的鸡蛋饼,切成丝码在盘子里,旁边摆了一排切得细细的大葱丝,然后摆了一个小碗,碗里放了自家做的豆酱。 端出去后摆了满满一桌,大家看着这红红绿绿的大小碟子很是稀奇,紫苏就告诉他们把个人喜欢的菜夹起来放在饼上,然后卷起来,沾点酱就可以吃了。 赵玉在她家吃惯了的,坚决相信紫苏做的所有东西都是美味。迫不及待地就卷了一个饼沾点酱塞嘴里。果然不同凡响啊,各种蔬菜的清甜爽脆、葱丝的辛辣、还有豆酱的咸香鲜美,又避免了大热天吃饭的汗流浃背。真是太好吃了! 苏子澈本来还一脸嫌弃,见自家平日里温文尔雅连大声说话也不会的表哥跟饿疯了一样大嚼,还糊了一嘴的酱和菜渣。不由得也卷了一个饼,咬了一小口尝尝。一吃之下也是惊奇万分,不由自主地三口两口就把一个饼吃完了。 陈葵陈姜和艾草因为有客人在不好放开吃,见他俩吃的这么香甜,不禁直咽口水。一个一个偷偷溜到厨房找紫苏,紫苏就在厨房一张一张现烙给他们吃。 饼吃的差不多了,紫苏又做了一个山药甜羹,把大家都吃了个肚儿圆。 饱餐一顿之后,苏子澈满意地眯了眯桃花眼,不客气地让陈姜倒茶,一边喝一边嘟囔着饭还能将就,茶就太差了之类的话。 赵玉着急,跟苏子澈说:“表弟,其实今天来呢,是陈家小娘子想跟你借点钱..” 苏子澈打个哈哈,换了个更舒服一点的坐姿,说:“我就知道表哥你千方百计把我叫到这里肯定是有事,却没想到你是为这小娘子求情。表哥,这小娘子长得又不甚美,怎地把你迷得颠三倒四。” 赵玉羞得脸都红了,怒斥:“表弟你不要胡说,我是见这陈小娘子一个人拉扯弟妹太不容易,当初她还曾帮过我,你怎可坏人清誉!” 苏子澈没想到表哥发这么大火,吓得一缩脖子。嬉皮笑脸地说:“我只不过开开玩笑而已,表哥何必当真呢。既然你和这陈小娘子并无特殊交情,那我也不好借钱与她,免得到时候让别人误会。” 然后又斜睨了紫苏一眼,继续说:“陈小娘子如果为生计犯愁的话,我倒是可以雇你做我家的厨娘,到时候只要你做的好,保管有赏钱。” 陈葵陈姜听了不禁大怒,但是紫苏一个眼风扫过,阻止他们乱说话。接着对苏子澈说:“苏大公子真是抬爱了,小女子何德何能敢伺候您的饮食呢,也就能勉强做做家常便饭而已。我看苏公子也是个爽快人,那我有话就直说吧,我这次请苏公子来,是商量一桩大买卖,而您呢,就是这大买卖的股东。” “哦,入股?”苏子澈眉头一挑。 紫苏继续说:“想必苏公子也奇怪,我们姐弟四人为何要买下这么空旷偏僻的一座庄子呢?其实这庄子不仅是我们住,大部分是为了养羊养兔子..” 紫苏把自己规模化养殖的构想详细地跟苏子澈解释了一番,她相信,以苏子澈老道的经商经验,绝对不会发现其中蕴含的巨大商机。 果然,听完紫苏的构想之后,苏子澈的眼睛亮了一下。虽然只是很短暂的亮了一下,瞬间就又恢复到了之前那种平静无澜的状态,可是紫苏很敏锐地捕捉到了。 “然后呢?”苏子澈说。 “然后?没有然后了啊,然后可以让你入三股,年底分红。但是你现在得给我三千贯钱作为启动资金。” “三千贯可不是小数目,我凭什么相信你?” “有我这庄子和我们姐弟在这里,你还怕我们跑了不成?” “空口无凭。” “那好,我把庄子的契纸抵押给你!”紫苏咬咬牙道。 “仅有契纸还不行,你必须给我一份详细的文书,里面写明具体怎么实施。比如说买多少只羊,多少只鸡;配几个人,每个人主要负责什么;每一项的开支,预计的收益等等。” 紫苏暗暗点头,这苏子澈果然是个有商业头脑的人才。 “最重要的是得设定一个期限。如果在这个期限之内你还不了我的三千贯钱,那你不单单要把这个庄子给我,你自己也要到我家去做女婢,以后专门给我做饭。我看,就给你一年的时间,以明年的七月为限吧。” 赵玉、陈姜、陈葵和艾草都倒吸一口凉气。这苏子澈也太狠了吧! 紫苏思索了片刻,斩钉截铁地说:“就这么定了,拿钱来!” 苏子澈招呼他的管家进来,捧了一只小木匣,苏子澈轻抬玉手,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一把小小的黄铜钥匙,然后开了木匣。随着众人的倒吸凉气,十根金灿灿的金条就展现在众人面前。苏子澈从中拿出三条,直接就递给了紫苏。然后又锁上木匣,挥手让管家下去。 紫苏腹诽:这苏子澈也太爱显摆了,到哪儿都随身带着一万贯钱。真他妈爆发!哪天非得被强盗抢去,给他来个先jian后杀不可。 正当她意yin着强盗怎么jian苏子澈才过瘾的时候,苏子澈用扇子敲了敲她的手,示意她把房契拿过来。于是赵玉做中人写下契约,然后两人各自都按了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