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之后,紫苏去县城买菜再也没有遇到什么混混sao扰,可她也因此变成了富祥县的名人,所到之处大家都指指点点,说她是个厉害的小娘子,居然能把那帮泼皮制住。往往议论之后还要加上一句:这么厉害的小娘子,以后谁敢上门提亲呀。 紫苏倒是满不在乎,作为一个现代人,她是打死都适应不了那种以夫为天,一辈子伺候老公婆婆公公孩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生活。她觉得一辈子做个有钱的老姑娘没什么不好,当务之急还是挣钱养家。 转眼到了四月中旬,野菜一天比一天老,也越来越不好找了。而且因为紫苏他们卖野菜卖的好,很多人也上山挖了野菜来卖,导致紫苏他们的生意越来越清淡。虽然每隔三四天都可以送野菜到张府一趟,但过了四月野菜生意就没法做了,紫苏心里很是着急。 这些天来除去买面买菜,基本上没有添置什么新家什,姐弟几个也没有做新衣,因此紫苏手里攒下了三贯钱。她想着天气渐暖,被褥暂时不需要缝制,姐弟几个的新衣服暂时也不必添置。眼下要紧的是买一辆小推车,这样买卖东西都方便。她打听下独轮小推车每辆八百文钱,而他们几个的进项又越来越少,真是愁人。 这天早晨,紫苏几个跟往常一般去山里挖野菜。附近的野菜基本挖没了,他们只能往山林里走。紫苏再三叮嘱他们一定要小心谨慎,一定不能走散,可是等到一个时辰之后集合,发现陈姜不见了。 紫苏心头恼火又担忧,可是现在发脾气也不顶用,只好带着弟妹顺脚印寻找,一边找一边喊。 找到密林深处的时候,他们终于听到了陈姜的回应:“姐,哥,我在这儿哪!”赶到近前,发现陈姜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紫苏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儿来了,莫非崴了脚?还是摔断了腿?她紧张地冲上前抓住陈姜胳膊摇晃着问:“摔哪儿了?疼不疼?能不能动?” 陈姜笑嘻嘻地说:“姐,我没事,你看这是什么——” 他双手一提,从落叶里提出来一只扑棱扑棱扇着翅膀的野鸡来,野鸡下面,是满满一窝野鸡蛋! 原来陈姜为了多采些野菜,就独自一人往山林深处走,走着走着发现前面有一只野鸡,他就悄悄扑上去把野鸡抓住,没想到这只野鸡是趴在窝里孵蛋来着,陈姜想回去报信,又怕鸡蛋被野物叼走,只好坐在这里等着大家来找他。 紫苏看到这么大一只野鸡,又看到了野鸡蛋,脑子里突然又闪出来一个生财之道:“把野鸡蛋带回去孵出小鸡,等小鸡长大了再生蛋,生了蛋再孵小鸡,岂不是子子孙孙无穷尽也,到时候吃食也不用愁了,还能卖野鸡蛋和野鸡换钱,岂不是比成天挖野菜强许多倍!” 想到这里,紫苏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翘,上翘,再上翘。可是看到一脸得意洋洋等待被赞许的陈姜时,她的脸不由沉了下来。 紫苏转头把野鸡交给陈葵,再把野鸡蛋小心翼翼地一个个捡起放进篮子,上面再盖上一层厚厚的草保温。阴沉着脸对陈姜说:“走,回去再收拾你!” 一路无话,回到家里紫苏拿草绳拴住野鸡,再把鸡蛋用被子捂住放在炕上保温。然后把陈葵、陈姜、艾草都喊到院子里,开始对陈姜进行批判大会。 “小姜,你知不知道今天jiejie为什么生气?” 陈姜不确定地思索了一下,小声说:“我不打招呼就走远了?可是,我也是为了多采些野菜,没注意啊..。” “为了多采野菜,这不是理由。”紫苏严肃地说。 “出发之前,我已经强调过了一定要集体行动,你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吗?我们几个都是小孩子,又是在这种深山密林里,如果一个人很容易出现意外。你想,如果这次你不是遇到了野鸡而是遇到了狼,那会怎么样?或者是你不小心崴了脚跌断了腿又会怎样?如果你在山林中迷失方向会怎样?姐好不容易带着你们攒了点钱,还指望着赶天冷之前把屋子重新修一番,再添置冬衣和粮食。如果有人因为擅自行动受了伤,那我们不仅得照顾他,还得看病抓药。你不是不知道爹娘生病花了多少钱,咱们攒的这点小钱能花多久?花光了钱,我们姐弟几个不出这个冬天就得饿死冻死。” 陈姜没想到自己的鲁莽会带来这种严重后果,刚刚抓住了野鸡的那种高兴劲儿一下子都没了。 陈葵虽然平时很听话,但是他也没有想到目前面临的问题这样严峻,眼里闪烁着若有所思的光亮。 艾草认真地说:“jiejie,艾草最听话了,你让我干嘛我就干嘛。” 紫苏笑笑抚摸着艾草的头发,接着说:“所以我现在要宣布的就是:以后无论是谁,无论去哪里,都要跟其他人说明白自己的去向,地点。没有事先说明的地方坚决不许去。每次进山,必须统一行动,不允许任何人掉队或者偷偷跑到别处去,哪怕前面有金山银山,不经过我的同意,你们就不能往前走一步!” 弟妹们点头答应了,紫苏又缓了缓神情,表扬了陈姜头脑灵活,抓住了这么大一只野鸡,陈姜难过的心情才稍微得以缓解。不过从此以后,陈姜仿佛一下子长大了许多,虽然还是像以前那样活泼好动,但遇事沉稳了许多,考虑问题也全面起来,有点小大人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