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床,程佳宜已经准备好早餐,殷勤的招呼夏云和熊羽坐。 张北雁也起来了,笑眯眯地看着两人,一脸疼爱有加的表情。 吃过早饭,夏云已经想回华轩了,程佳宜却说:“小云,我们老家的习俗,认亲是要给孩子和孩子的父母各买一套衣服,你爸爸mama离得远,是不是把钱汇过去让他们自己买?我们今天一起去逛街,想买什么你自己挑,好不好?” “好。”既然习俗如此,夏云也不推辞。 程佳宜又拿出一块玉坠,说:“这是家传的古玉,现在给你保平安。”说着挂在夏云脖子上。 夏云一时拿不定主意该收下还是推辞,人说是家传古玉,太贵重了。 张北雁看出夏云犹豫,便说:“习俗如此,你就收下吧。本来我还以为要挑个好日子祭拜祖宗,一打听,原来不用,这样就可以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孩子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夏云也就大大方方收下了。 程佳宜神色很是欢喜,拉着夏云和熊羽一起去王府井了。 三个人逛了一天,直逛到气喘吁吁,大包小包不计其数,天黑才回。 打开家门,家里不像以前那样冷冷清清,而是热闹非凡,简直称得上是人声鼎沸了。 夏云有点诧异,站在门边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进去。熊羽已经大大方方走进去,跟里面的人打起招呼,无非是七八姑八大姨,听说张北雁夫妇新收了个女儿,过来凑凑趣,和夏云互相认识认识。 程佳宜把东西拿进去放下后,拉着夏云进门,一个个介绍,这是谁,在哪任职,那又是谁,在哪读书。夏云一时也记不清这很多,只是一个个问好。 被介绍的人对夏云都好奇的打量,又满脸堆笑。 忙乱了一会后,才又重新坐定,程佳宜紧紧的拉着夏云的手,生怕她离开似的。 亲戚间闲话家常,说起快过年了,都老了一岁之类的感慨,又说张北雁:“看来新年运程不错,认了女儿,又升副局长。” 张北雁呵呵笑着,升官又添丁,人生得意事全遇上,不开心也难。 “副局长?”夏云却是大吃一惊。 紧挨着夏云的程佳宜感觉到夏云的变化,在夏云耳边悄声说:“你不知道吧,你爸升海鼎区教育局副局长,过年后赴任呢。” “啊?”夏云茫然,心说,我在X中学租的教室可怎么办?早知道就签十年八年的租赁合同了,现在什么都没有,还不是人走茶凉,等着被扫地出门? 没人理会夏云的心事,话题又转到一个亲戚的儿子春节后要结婚了。 这些亲戚直到晚上十一点多才陆续离去,夏云只好在这儿再住一晚,心里记挂着张北雁升副局长的事,眼看着没别人,便问张北雁:“爸,你升副局长,那X中学的教室……” 张北雁笑了,说:“傻丫头,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我会交待陆少轩的。” “哦。”夏云松了口气,欢快地说:“恭喜爸爸高升。” 张北雁哈哈大笑,说:“你们逛了一天,买了什么?” 熊羽抢着说:“买了好多东西啊。”一袋袋打开,拿给张北雁看。 陪程佳宜逛街,不亚于上战场,完完全全是血拼啊,劝都劝不住的,太可怕了。夏云感慨不已。这一袋袋全是几人的衣物,夏云的尤其多,程佳宜恨不得适合夏云穿的戴的全搬家里来了。 看了大半天,夜也深了,胡乱收拾一下,便睡了。熊羽还是和夏云睡在一起,只是走了一天,确实是累了,躺下还来不及说话,便睡着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饭桌上放着豆浆油条,张北雁夫妇却都不在。程佳宜大概上班去了,张北雁不知去哪里了,估计也有些事忙碌吧。 吃了豆浆油条,夏云便和熊羽说先回华轩的想法。 熊羽皱着眉头说:“恐怕姨妈姨丈不肯让你走。再说,过年了,你能不在这里住?” 夏云当然清楚目前这情况,除夕不在这里过是不行的了,可是她还有事情要办呢。 “不是啦,我只是回华轩拿些东西,明天就回来了。” “哦。”熊羽眨巴着大眼睛,说:“那我跟你一起去。” 夏云笑着轻拍熊羽的头,说:“不用了,你在这里等我吧,爸爸mama回来你跟他们说一声。”她也暗暗纳罕自己怎么能叫爸妈叫得这么顺口呢,难道是太想家里的父母了吗? 熊羽摇头说:“你不在我也回去了,春节我得在家里过。” 夏云终于深切体会到张北雁夫妇的寂寞,每逢逢年过节,别人家欢欢喜喜热热闹闹的,唯有他们老两口冷冷清清,连最疼爱的熊羽也只能回家陪伴父母。 夏云劝道:“今天才二十八,后天才除夕夜呢,你明天再走也不晚。” 熊羽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夏云只好在饭桌上留一张纸条,说回华轩拿东西,明天再过来,并说明春节在这里过。 离开张北雁家,夏云先去邮局把给父母的压岁钱和张北雁夫妇给父母买衣服的钱给寄了,她已经写信告诉父母,在北京认了干爸干妈。估计信得春节后才能寄到了。 然后回华轩找杨汉。不是说去何克勤家吗,趁着现在还没过年,何家人不太多,赶快把任务完成了再说。 杨汉去女生宿舍敲了两天门,一直没人开门。夏云突然失踪!当这个念头出现在他脑子里的时候,他震惊恐惧,几乎无法控制自己不胡思乱想。如果夏云再不出现,恐怕他会跑去公安局报案了。 夏云却不知杨汉到处找她,先去男生宿舍没找到杨汉,便回自己宿舍。远远地看见走廊上有一个人不停地走来走去,似乎很是焦急,走近一看,原来是杨汉。 杨汉咋一见夏云,呆了好一会,再一看,夏云衣着光鲜,神彩奕奕的,无限担忧瞬间变成满腔怒火,朝着夏云怒吼:“你死哪去了!” 夏云远远瞧见杨汉,一溜小跑过来,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吼了这么一声,蒙了。 见夏云不出声,杨汉更火了,大声说:“我还以为你差点失踪,都快急疯了。你倒好,好吃好喝的享受着。哼,你瞧瞧你身上什么衣服!”说完黑着脸拂袖而去。 夏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大衣,没什么不妥啊。这是昨天程佳宜在王府井给她买的,两千多呢。 看着杨汉快步而去的背影,夏云想了老半天,也不明白他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 独自开门进了宿舍,以前倒不觉得,现在却觉得宿舍里好冷清。坐着发了会呆,还是起身去找杨汉了。 杨汉正在男生宿舍生闷气呢,听到敲门声,估计是夏云,坚决不理。 夏云敲了半天门,一点反应也没有,不禁深切怀疑他是不是不在里面。走廊上寒风刺骨,裹紧了大衣还是吃不消,没办法,只好试着推推门,看门有没有锁。 杨汉在里面突然听到推门声,更生气了,干脆和衣倒在床上装睡。 门是锁上的,夏云推了几次推不开,又站了一会,没办法,只好回女生宿舍了。 一个人吃了饭,又看了会书,百无聊赖的,只好也睡了。 半夜里突然惊醒,细听窗外,北风呼呼地刮过,古树枝丫好象承受不住,快要断了一样吱吱地响着。暖气好象停了,被窝里冷得很,脚指头冰冷冰冷的。 折腾来折腾去,一宿无眠,好容易盼到黎明,窗帘渐渐的发白了。这时候起床会不会太早了?夏云迷茫。 昨晚上杨汉去哪儿了呢?什么时候回宿舍的?晚饭吃了没有呢?他为什么那么生气?夏云反来复去的想着,却不得要领,盯着窗帘,直到阳光射在浅黄色的窗帘上,发出金黄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