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睁开眼睛时,窗外仍旧漆黑一片,轩辕子埈坐在旁,静静注视着我。我用同样的目光回望于他,一丝一丝的绝望如翻江倒海的清水一般,慢慢席卷我全。 半晌,他突然冷笑道:“为什么不替他求?” 我看着他,一句话都不说。 他突然沉默,又过了许久,方问道:“你恨我吗?” 我还是那样看着他,依旧不说话。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我脸颊,没了往常的温,竟是像要把人冰冻的凉意。我不闪躲,心中也再激不起任何波澜,放任了他的触摸。渐渐,我似看到他眼底深处的泪光,但,仅仅一闪而逝,我以为自己不过是看花了眼。他霍然起,背影被烛火拉长,我从没觉得他像此刻这般落寞过,他低沉地嗓音响起,短短四个字——“朕意已决。” 我明白他说得是什么——方墨然的死和我的册封。 听闻,我只是望着他背影静静而笑。他是皇上,是九五之尊,决定了的事岂有随意更改的道理? 等不到我的回答,他突然回头,我能感觉到他**喷发而出的愤怒。我知道,自己此时此刻这副淡然的表只能更加刺激他,但我实在想不出,该以何面目来面对于他,就在我暗自思索间,他大步上前,钳制了我下颚,低头,不由分说狠狠吻上我双唇,不带任何怜惜地不断啃咬着,含混不清地说道:“朕就是要你明白,你到死,都会是朕的女人” 锦被被他撩开,他手掌在我全来回游移,不过眨眼工夫,我所有的衣衫都已被他撕裂。 我只是觉得冷,即便如此,我却并没有将他推开,也不曾说一句话。 他啃着我脖颈,我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之气,感到由脖颈处传来的一阵阵疼痛。 他抬头瞪着我,双臂把我抱紧,更密合地贴向他,“袁清染,你是死人吗?” “可即便是死人,朕也要你” 话音刚落,我便感到一阵撕裂的疼痛,虽早经过人事,但毕竟已两年未被人触碰,又再次重新体会到堪比撕心裂肺的痛楚。我双臂被他紧紧钳制住,即便再痛,我也告诉了自己要忍受。他强有力地撞击着我,愈见迅猛。我祈祷着时间能过得快一些,再快一些,好提早结束这难以忍受得痛苦。 终于,**过后,他在我侧沉沉睡了过去。 我就着月光打量了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见到他了,他是我过的男人,我却再也不想记得他,再也不想。 强忍了腿间的痛,我从榻上起,穿好衣衫,从衣柜中翻出当年逃回大漠时,段将军给我的鸩药,他那时受伤,自知再没能力保护我,又怕我落到敌手,会不得善终,再三犹豫之下,把它交给我。他却怎么也想不到,时隔三年,到头来,我没有死在别人的手上,反而会结果了自己的命。 我就着茶水将它喝下,转走出畅云阁,往宸儿所住的院落而去。 屋子里,已没有宸儿的气息,只有桌子上摆放着,已经枯萎了的丝石竹,在提醒了我,宸儿两年前是真得没死,我又看到了他,听他给我讲故事,我们两个坐在树下聊天,吃饭,可他又是真得死了,他临走前说得每一句话都在我耳边回响,清晰地令人不寒而栗。 我静静躺下,在他曾经睡过的上安静躺着。 我终是要去找你们了,这次再不会食言,再也不会了…… 我看到四年前,我从大漠出嫁,第一次见到轩辕子埈,他在众人面前抱着我走向软轿。大婚之夜,我盖着盖头,紧张地端坐,等着他得到来,旁围了那么多的人,我就更加地慌张了。待他揭下盖头的一瞬间,我才仔细得看清楚自己的丈夫长得什么样子。繁重的礼节过后,众人退去,他却突然像变了一个人,适才的温雅全部瞬间消失,对着我冷笑,出言讥讽,后来,我才明白,他为什么要那样对我,全是因为苏子静,因为这个他的女人,也正因为他她,宠她,一次一次无视了我的意,将我的尊严践踏。我也从没想过,这一切到头来,会付出代价的那个人竟是我,只因我他,在乎他,从而失了孩子的命。 而现如今,他却问我,是否恨他。 我很想告诉他,不恨,是真得不恨。 他对我做过的一切,在两年之后的今天,我再没了一丝一点儿的感觉,就连恨都已再谈不上。 我想起曾对方墨然说过,若有下辈子,我就在初次见面的小镇等着他,在ji院对面的酒馆等着他。 这辈子他一直在为我付出,一直在等我,所以,等下辈子,换我来好好他,疼他,每天陪在他边,他说去哪儿,我便跟着去哪儿。 我渐渐闭上双眼,脑中一片清明…… 恍惚间,我仿佛看到乌泱泱的一群人,彩色的幡旗随风飘扬,一个穿明黄色衣衫的中年男子手执镇圭,姿端正面朝西方而立。鼓乐齐鸣,回dàng)在天际。 一位住持模样的人站在一星朗剑眉的少年前,将只玉佩递到他手中,道:“恭王下,此玉佩系恭王一生之姻缘,若干年之后,必定有一位佩戴同样玉佩的女子,与你相见。” 少年蹙起剑眉,把玩了玉佩,满是怀疑地道:“都道出家人不打诳语,你拿一只玉佩便来蒙我了吗?我才不信” 可待他再抬头时,眼前早已没了住持的影子,只有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玉佩在提醒着他,刚才的确曾有人在他耳边说过一句不可思议的话。 “十六皇叔” 一声稚嫩的呼唤,轩辕墨寻声望去,只见一位与他有着一模一样眼眸的孩童正向他走来。那时的轩辕子埈还年幼,有一双澄澈的眸光,他看到轩辕墨手中的玉佩,不免好奇,要求了拿到手中瞧瞧,放在阳光下照了照,对轩辕墨展露了笑颜,道:“十六皇叔,可否把这只玉佩送给我呢?” 轩辕墨又瞧了玉佩一眼,想起住持那有些神神叨叨的话语,心中甚是不服,满不在乎地说道:“你若喜欢,拿去便是了” 直到十一年之后,他战功归来,在边陲小镇的ji院后院喝一壶酒,低垂的夜幕下,他第一次见到女扮男装的袁清染,见到了那只挂在她腰间的玉佩,他想起了住持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