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底要去哪里?”潘立不安地左右张望。 “我爸找我们。大白一直跟在我爸身边,它的消息不会错。”贺兰说话里的意思是,大白不会出卖他们,让潘立安心。 潘立抿紧了嘴唇不说话,脚下加快速度。两人悄悄拉开一道缝,闪身出了院子。 小白当先领路,一身雪白的羽毛在黑夜中清晰夺目。 细线肆意游走在身体四周,探测前路,遇上高低起伏处,回传至大脑,身体自动做出反应,或绕行,或跃起。 紧紧跟在贺兰身后的潘立,注视着贺兰的一举一动,脸上的诧异越来越浓。潘立能清晰感觉到贺兰身边游走的精神力,那一道道细线亲和自然,游走四周时,常常碰上自己,但身体内却没有半点不适,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没出现。潘立知道自己身体内有一种奇怪的力量,这种力量在自己遭到威胁时,常常不受控制跑出来,具体是什么,潘立不知道,只知道见识过这种力量,依然留在自己身边的人只有贺兰。当这种力量产生时,潘立身体自然做出保护的措施。强烈的厌恶感迫使身体自然选择晕倒,逃避。 知道自己有四级精神力潜力,潘立就觉得肯定和那种力量脱不开关系,所以那种力量保护自己,却令自己一直孤独生活。潘立讨厌这种力量,却又离不开这种力量。当林果果等精神力者想办法提高自己的精神力时,潘立反而没有那种迫切。 贺兰精神力不断提高,除了比贺兰级数高的精神力者清楚发现,潘立也是敏感意识到贺兰的进步。那种力量仿佛就是天生的探测器,敏感而准确。 潘立想着想着,好几次走错了路,幸亏贺兰发现,一手拉了潘立跟上自己。否则,潘立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一路夜行,直至听见潺潺水声,小白才停下来,站在附近大树枝头上。 “你们过去吧,我在这里帮你们看着。” 贺兰回身等潘立追上来,和潘立并肩走向九曲溪。九曲溪溪水潺潺,贺老爹盘腿坐在岸边,身边一个小小的包袱。贺兰凑近一看,包袱微微起伏,再往前一点,居然看见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 “啊?他不是……”贺兰惊呼。 “晓明,以后他就是贺晓明。” 贺老爹拨弄拨弄小孩子的小手,孩子咯咯直笑,要捉老爹的手来咬。 “小孩子怎么可以放地上,晚上地面太冷了。”贺兰心疼抱起小侄子。抱上手发现小孩子身上裹了一层又一层衣服,外面还罩上一条小被单。难怪刚才一眼看过去,误会是一个小包袱。 “你老妈把他包成这个样子,哪里还会着凉。”贺老爹不以为意摆摆手,“这孩子以后就是我贺家的小孩了。” 贺兰听见,记起大白说过表姐和表姐夫的事,心里一沉,“表姐和表姐夫?” “今晚刚出的新闻,说是车祸去了。你姑姑要去领人,人没领到,两罐子灰倒是带回来了。” 贺老爹说得平淡,贺兰却听得惊心。看向怀中的小侄子,不由得多了两份怀疑。 “你姓潘?”贺老爹看向潘立。 潘立点点头,在贺老爹面前盘腿坐下,“伯父,我是潘立。” 贺老爹注视潘立良久,方才点点头,“挺像的。” 潘立一愣,像?像父亲,还是像母亲,记忆中早已模糊的人影浮现在脑海。 “不记得了?不奇怪。”贺老爹从怀中取出一本黑色封皮的记事本,交给潘立,“拿着,这是你父亲留给你的。本来当年就应该交到你手上。可惜,迟了一步……” 潘立接过记事本,黑色的封面光滑无尘,手指摩挲封面,细细的纹路犹如岁月流过的痕迹,细腻而刺疼。 翻开记事本,一张淡黄色相片跃入眼帘。一双年轻的男女抱了一个小孩子,并肩坐在镜头前,笑得开心,笑得灿烂。 记忆中那个年轻的父亲,模糊的面容仿佛和相片中的男子渐渐融合,越发清晰。 “我爸爸和mama?” “都去世了。” 意料中的答案,伤感仍然袭来,眼泪涌上眼眶,一滴滴滑落。 “笔记本里是你父亲生平记录下来的小窍门,还有潘家的历史。大概你父亲感觉到自己有那么一天,可能不能亲口向你讲解一切,特意为你准备了这个。咳咳。”贺老爹尴尬地咳嗽两声,脸上微红,“我翻开看了一部分。只是一点点,很少很少的一点点。”生怕潘立不相信,贺老爹用两根手指比划一个距离,“就这么多。” 贺兰吃惊地看向贺老爹,老爹脸上更红,“我不是担心你嘛。所以想看看潘老弟笔记里有没类似的记录。潘老弟当年可是西南一霸。” 贺兰记起自己和瑞雅第一次交手,确实向贺老爹求助。老爹说的一点点,就是那一次看得吧。 “潘立,抱歉,老爸他……” “没关系。”潘立打断贺兰说话,把记事本捂在胸口,“伯父把记事本交给我,我,我还有机会看看自己的父母,已经心足了。” “那个,那个,你不妨看看你父亲留给你的东西。我想你应该知道你身上的那种力量吧。焰罗力是潘家的家传力量,就如同鸟语者的能力一样,一代只传一人。贺家亲和,潘家威慑。这话可不是胡乱编的。你好好学学,别让潘家的东西失去了传承。” 潘立胡乱点头,把记事本捂得更紧,仿佛要把这捂进胸膛,和自己融和一体。 “小兰,我也交给你了。我就一个女儿,贺家这一代是她,下一代是晓明。我把贺家未来的希望都交给你了。当年你父亲把你和记事本交给我,就是把潘家的希望交给我。我是辜负了他的期望,幸好,找到了你。我也没别的希望,就是想小兰以后过得开心。小兰这人看人,看事总习惯从最好的方面看,看到了优点,却看不到害处。以后,小兰就靠你帮忙看着了。” “老爸,你……”贺老爹说话里带上托付的意味,贺兰心里一沉。 贺老爹一摆手制止贺兰说话,“你表姐和表姐夫的事,说是车祸,但是车祸,怎么可能只剩下一把灰。还有那些盯梢的小虫子,现在还盯着咱家新买的那套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