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我爱爹爹 “你和曾经京城里随心园的齐大主厨是什么关系？”胤祥诧异道。 “齐彦是草民祖父。”齐承祖恭敬道。 “哦——”胤祥拉个长音，点点头赞赏道，“你就是那个少年主厨，随心园的天才，是不是？” “王爷谬赞了。草民当不起。”齐承祖恭谦道。 “啊哟，齐呆子，就你还是天才呢？没看出来啊！”少女惊讶着，上上下下的打量这面前的少年，好像第一天认识他一样。 齐承祖脸上一红，无奈的看了一眼她一眼，闭口不言了。 “好了，知道他是谁了，现在能让我知道你是谁吗？”胤祥面上带笑，他有多久没看到过这样毫不掩饰自己心思也不惺惺作态的女人了？嗯，虽然这还是个女孩。 “我是维纳斯，熟人都叫我金星。”少女一扬眉，双眸如星光般璀璨，笑容如阳光般明媚。 “你，你是……”胤祥呆住了，没想到他连阿拉善还没进去，就看到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这就是瑶函的孩子？是了，也只有瑶函的孩子，才会长这样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才敢说敢笑，犹如火焰般明亮。 “呃……你别这么看我好不好？”维纳斯看着胤祥的眼神感觉怪怪的，想拉拉齐承祖的袖子，赶快离开。这人莫不是有什么毛病吧？可是一转头她才发现，齐承祖的眼神也好不到哪去。“喂，臭小子，我最近都很乖啦，没有偷偷跑出去玩，也没有捉弄过谁。你不是一直在我身边吗，怎么会不知道？”维纳斯不悦道。 齐承祖瞪了她一眼。废话，就是真有什么，她还能调皮到王爷身边去？不过王爷这样子可真的很奇怪啊。 胤祥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惊。他从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女孩，如果这个孩子是瑶函的，他宁愿抛开一切疑惑，做这个孩子的亲爹爹——他从心里认定了，这个孩子就是他的，是他和瑶函的！你看那眼睛，简直就是瑶函的翻版，而直挺的鼻子，跟自己一模一样嘛！胤祥从来没想过，好像他们兄弟几个的鼻子长的都差不多。都是直直挺挺的，很好看，和康熙的一样。 “菱儿呢？带我去见她！”胤祥急切道，他想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知道维纳斯的真实身世的话，那个人一定是瑶函的贴身婢女，瑶函待如亲meimei的周菱儿。 “咦？你不但认识这个呆子，还认识姨母啊？”维纳斯奇怪道，姨母一直都吃斋念佛的，很少离开屋子，这个王爷怎么会认识她？ “当然！因为我是你……”胤祥的话被身后的小秋子一拽，咽了下去。 “你是我什么？”维纳斯不解道。 “是，是，是你娘亲的好朋友。”胤祥颤抖着，差点咬到舌头。 “你又是谁？”维纳斯一皱眉，问向胤祥身后的小秋子。 “小主子吉祥，奴才小秋子给小主子请安。”小秋子笑呵呵的行礼问安。这个女孩真的是瑶函的女儿吗？一想起以前和瑶函有过接触的日子，小秋子心里不由得感叹——那么好的女人，怎么最终就没有和他家爷走到一起呢？ “扑哧”，维纳斯轻笑出声，“谁是你家小主子，我是阿拉善的小主子。” 胤祥听了眉头一皱，他现在很嫉妒蒙格尔，嫉妒的发狂。一想到他和瑶函的孩子叫了一个外人十八年的“爹爹”，他就浑身不舒服，心里直冒火。 不过，他家女儿已经出落的如同草原上最美丽的珍珠一般了，怎么十八了还没嫁人呢？ 胤祥心中的火气更大。他知道，要是维纳斯长在他身边，他也一定舍不得把她嫁出去，一定会留在身边多留几年。可是一想到这么大的女儿成天围前围后的跟在蒙格尔身边，他就恨不得一刀宰了他！ “金星！”齐承祖拽了她一下，摇摇头，示意她别随着性子随便说话。这可是京里的王爷，别说了什么不好听的惹人家不快。看看，刚才还笑容满面阳光普照的呢，一下子就拉下脸来阴云密布了。 “这是你男人？”胤祥原本看向齐承祖很满意的眼神开始变得挑剔。嗯，长大不够高大，不足以保护他的女儿；模样也不行，太憨厚了，不够帅气；本事嘛……也不咋地，他的女儿，岂是一个厨子就能娶到呢，宫里御厨也不给啊！ “咳咳咳咳……”齐承祖喘着粗气开始剧烈的咳嗽，好像要背过气了一样。同时心有余悸的小步往外窜了一点，他又不是没活够，干嘛要娶这个女人？ “胡说什么？他是我的厨子！”维纳斯娇喝道。 齐承祖连忙点头，可不是嘛，他就是个厨子，这么艰巨的任务还是交给别的仁人志士吧——至少也要皮糙rou厚抗击打能力强的。 “嗯。不错。”胤祥阴郁的眼神明亮起来，上前几步很是满意的拍了拍齐承祖的肩膀。他就说嘛，他的女儿值得这世上最好的！ 齐承祖呲牙苦笑。他半拉身子都麻了，这王爷手劲也太大了。 “哼，我们走！”维纳斯小脸气的红红的，轻喝一声提鞭上马，一扬马鞭，火红的骏马载着火红的人影远去了。 “王爷见谅，小姐生性直爽，不是有意冒犯，王爷请别见怪。”齐承祖一抱拳。 “不会不会，小孩子嘛，有点小脾气是正常的。嗯，齐承祖是吧，先前面带路，去找到蒙格尔再说。”胤祥笑笑不以为意，要知道瑶函的性子可比维纳斯烈多了。不过，瑶函也比维纳斯圆滑的多，她即使心里气的要死，也能表面上跟你笑的很亲近，然后等你一个不注意，就伸出尖牙利爪给你一下子。不过这娘俩有一点还是非常一样的——管你是天王老子，只要看你不爽一样不给你面子！ “我不相信。”蒙格尔警惕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 “你去把菱儿叫来，一问即知。”胤祥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了。 他也知道平白出现个人要抢别人的女儿，换做是谁都不会好受。可是不好受也不能一口就否认了不是？这年头有主动认别人做爹的，还没有主动认别人当闺女的呢——除了多花钱置办嫁妆，看不出一点好处。 “不用问。”蒙格尔再次否决。他虽然不是维纳斯的生父，但是维纳斯的生父不是应该是以前的太子，二阿哥胤礽吗？ “你！好，蒙格尔，咱们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问你，这孩子是你亲生的吗？”胤祥已经很久不知道被人拒绝是怎么一回事了。要知道他现在是天下闻名的和硕怡亲王，谁见了不是好话一大车。别说拒绝了，就是不好的脸色都不曾在他面前表露过。而这几年的久居上位，也让胤祥身上多出了一种威严和气势，可是这些在蒙格尔面前居然一点用都没有，这也让胤祥有一种被无视的感觉。要不是看在他替自己照顾了十八年的女儿，他一准让阿拉善换个主人当当！ “这和王爷有关吗？再说，我的女儿我还不知道是不是我亲生的吗？”蒙格尔阴沉着脸说道。 胤祥笑了，笑的很轻松。看着蒙格尔慢慢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打开来，伸手勾出一块布，在他面前摇了摇，道，“还记得你偷鸡不成蚀把米，差点被富察家的小子给咔嚓了吗？你没想到吧，那天成全的人反倒是我！” 说着，胤祥双手展开布片，这是一块从大布上剪下来四四方方犹如手帕那么大的一块布。从料子上看，可能以前被做成了被子或者褥子。从颜色上看，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了，颜料都不在光鲜了。从整洁度上看，布片的中间有两块黑褐色的印子，看起来很像凝固的鲜血。 蒙格尔双眼中冷光一闪，那件事他一辈子都忘不了。不过要说“偷鸡蚀米”也不见得，他完全的心甘情愿。为了那个女人，就是要了他的命他都觉得值！ “这是什么？”蒙格尔心中有着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别忘了那天她离开你的时候身上的毒还没有解！你难道就不好奇，她后来好好的，是谁给她解的毒吗？”胤祥带着胜利者的笑容，再次抖了抖手上的布。 还好他当年激机灵，死磨硬泡的愣是把当天铺的褥子给拽走了——美其名曰留作纪念。而要不是胤禩的那条袭裤，他也想不起来去翻书房迷洞中有关瑶函的那个包袱，也就找不到这个证明。 蒙格尔一窒，他知道这是什么了！ “我拿这个出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怕你不相信我和她的关系。不过说实话，把她的东西让第三个人看见，我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但是为了表明我是维纳斯的生父，也管不了这许多了。”胤祥叹了口气，慢慢的把布片折好，仔细的塞回到荷包里，贴身揣好，手还在上面按了按。 “王爷，那不过是染了血的旧布。奴才实在是明白那代表了什么。”蒙格尔开始装傻充愣，真当他是傻的吗？就是瑶函最初确实是跟了他又怎么样，那也不能证明维纳斯的他的孩子啊。 “蒙格尔我敬你也是一条汉子，这才拿出来做为证据，让你知道我和瑶函的关系是密不可分的，我才是维纳斯的亲身父亲。如果你一定要狡赖，说这个不过是染了血的旧布，我也没什么好说。毕竟……毕竟瑶函已经不在了，没有人能证明我的话。”胤祥心中一痛。 蒙格尔沉默了，是啊，他否认有什么用。如果和硕怡亲王真的是维纳斯的生父，难道他还要拦着他们父女相认吗？ “瑶函，我要把小维纳斯交给他吗？他真的是小维纳斯的生父吗？我承认我贪心了，想要把你留在世间最后的牵挂留在身边，这样当你思念小维纳斯的时候，会不会也能想起我，想起那个一直帮你守护女儿的蒙格尔？”蒙格尔呆呆的想道。 “蒙格尔，我最后问你一次，维纳斯真的是你的亲生女儿吗？”胤祥哀求的看着蒙格尔。他知道，如果蒙格尔一直不承认，他什么办法都没有，只能伤心的离去。 “不，不是。我不是维纳斯的生父，我只是她的养父。”蒙格尔艰难道。 “你说的是真的？” 一个惊讶的声音突然从一排书架后响了起来，把屋里的两人男人吓的浑身一激灵。 “不好！”蒙格尔心中一沉，他听出来，那就是小维纳斯的声音！ “什么人？”胤祥大喝一声。 书架缓缓的移动，一个俏丽的人影从书架后面的密室中走了出来。 “维纳斯！” “维纳斯？” 一个无奈一个惊讶的声音同时响起。 “我说，你刚才说的是真的，真的吗？”维纳斯走到蒙格尔身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声音中带着激动的颤抖。 “维纳斯，你听我说……”胤祥没想到她会在这，一时间脑中纷繁一片，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你说，你跟我说实话，我真的不是你的女儿吗？”维纳斯眼中只有蒙格尔。 “我……”蒙格尔心痛极了。他当着眼珠一样宝贝了十八年的女儿，现在只要一句话，就要被人抢走了！ “维纳斯，你听我说，事情是……”胤祥急切道。他现在很怕蒙格尔会当场否认，这样一来，凭借着他们父女快二十年的感情，他是怎么也认不回瑶函的女儿了。 “你跟我说啊，说啊，你不是从来都不曾骗过我的吗？你说过，只要是我要的，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你拼了命也要拿给我。我现在不要星星，也不要你的命，我只要你说一句实话。我，是还是不是，你的女儿，你的亲生女儿？”维纳斯根本不理会胤祥，好像这屋里除了她和蒙格尔就没有别人存在了一样。 蒙格尔听着小维纳斯的话，心疼的无以复加。是的，他说过，这些话他都记得，就好像是刚刚说出口的一样。瑶函的女儿，他的小维纳斯，值得这世间最好的一切，所以即使是拿命去换，他也甘之如饴。只因为，这是瑶函在世上最后的牵挂。 “唰——” 胤祥眼前突然寒光一闪，逼的他只能闭上眼睛躲避。 “不要！不要！”蒙格尔惊恐的大叫道。 胤祥再次睁开眼，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冰冷擒住了他的心。只见小维纳斯手上拿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利刃就贴在她纤细的脖颈上。随着她的呼吸，一道细细的血线从雪白如天鹅颈一样的颈项间流入火红的衣领中。这一刻，分不清是衣服的颜色更鲜艳一点，还是鲜血的颜色更刺眼一点。 “维纳斯，你别犯傻，快快把‘小隐’拿下来！”蒙格尔的心跳都要停止了，声音里的惊惧连他都没感觉出来。 “说实话，我是不是你的女儿。”维纳斯手上一用力，血线变宽了。 “是，是！你是他的女儿，他是你的亲生父亲，我刚才瞎说呢。你别激动，真的，是我在胡说！”胤祥猛的给了自己一个巴掌，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维纳斯是不是他的女儿有什么要紧，别说现在还确定不下来，是就认准了，维纳斯就是他的女儿，胤祥现在也不敢说“是”。如果维纳斯一个想不开……利刃贴的太紧了，他就是能把匕首夺下来，也不敢保证不伤到她。直到这一刻胤祥才知道，相对于“女儿”的名分，他更看重的，是维纳斯鲜活的生命。瑶函走了，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可是她的女儿还在。只要瑶函的女儿好好的活在这世间，他也就再也没有任何的奢求了。 “你闭嘴！”维纳斯大喝一声。 胤祥惊恐的闭上嘴，冷汗顺着他的脸一滴滴的流下。 “你说！说实话！我要听实话！不许骗我！”维纳斯疯狂大叫道。 “好，我说，我说实话……”蒙格尔眼神一黯，沉声道，“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维纳斯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口，只听蒙格尔继续道，“虽然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可是这十八年来，我一直是把你当成亲生女儿来养育的。只要你说要的，无论是什么我都不曾犹豫过。而凡是你不喜欢的，我一定第一时间让他消失在你面前。维纳斯，你是我的女儿，虽然我没有生你，但是，从你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是我在你的身边陪伴你，照顾你，保护你。我做了一个亲生父亲都未必能做到的一切。我亲手给你换尿布，亲自给你洗澡，晚上也只有我的怀抱你才不会哭闹，你粘我比粘你娘亲还甚……维纳斯，你就是我的女儿，无论你的生父是谁，你都是我蒙格尔的女儿……” “闭嘴，闭嘴！胡说，胡说！”维纳斯声嘶力竭的大叫着，眼泪一对一双的涌出眼眶。 “你闭嘴！没听见维纳斯的话吗？”胤祥气的直想上去给蒙格尔一刀。都这个时候了，维纳斯是谁的女儿有什么重要的，重要的是她的平安无事啊！ 不过胤祥也实在是汗颜，蒙格尔说的那些，他一样都没有做过，好像他把眼神投向他的孩子们的时候都很少。他从来没想过，一个父亲或者说一个男人，会这样的心疼他的孩子，会亲身亲为的去做那些事。相比蒙格尔，他这个父亲真是太羞愧了。 “你真的不是我的爹爹吗？真的吗？”维纳斯突然笑了出来，眼泪还在眼圈中，可是笑容却比窗外的阳光还要耀眼三分。 “真的！”蒙格尔坚毅道。 “太好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维纳斯一把仍开匕首，扑到蒙格尔怀中，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 “……”胤祥和蒙格尔对视一眼，不知道这个小姑奶奶突然是怎么了。她不会受了太大的刺激吧？ “蒙格尔，我爱你！”维纳斯轻声说道，抬头印上了那个她梦中吻了无数遍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