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命?咳咳……”瑶函被气的咳嗽起来,“贱命也是命!小猫小狗都是有生命的,一花一草也是有感知的,你们怎么能……咳咳,你气死我了!” “猫狗的性命谁可惜,花草的感知谁在乎?奴才有时候还不如主子们喜欢的小猫小狗呢。起码小猫小狗的死了,做主人的还会伤心难过,还会思念,还会觉得可惜。可是奴才就是奴才,主子和奴才怎么会有感情。”秋儿冷冷的说道。 “是,主子和奴才可能没有感情。可是这些奴才这么多年来伺候你,照顾你,陪伴你。为你生为你死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没有苦劳,总有疲劳吧?总不能说死就死,你也不闻不问的吧?”瑶函愤慨道。 “没有功劳有苦劳,没有苦劳有疲劳。”秋儿细细的咀嚼着这句话。是啊,伺候一个主子可能最后剩的就只有疲劳了。除了满身满心的伤神劳力,还剩下什么呢?死的时候一副薄棺,义庄的坟地里一埋,也算是“恩赏”了。破席一领,荒郊野岭的一丢,也是做奴才的该得的。这是你的命,你抱怨不得,挣扎不得,逃离不得。 “织娟跟你们也算是姐妹一场了,她的死你就一点不伤心难过?”瑶函质问道。 “不难过。她死是她该着,人的命天注定!谁也不能挣过命去。她命里就该此时此地此刻死。就算奴婢难过奴婢伤心织娟也不会知道。这些做给外人看的功夫,奴婢没那个时间。奴婢的职责就是伺候主子。奴婢的主子就是十八阿哥。其余的事,都不该奴婢管。”秋儿淡淡的说道。 “你,你是不是知道织娟为什么会上吊?”瑶函有一种感觉,织娟的死恐怕没那么简单。里面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个秘密秋儿一定知道! “是的,奴婢知道。”秋儿点头道。 果然!瑶函暗自点头,就知道织娟不会无缘无故的去上吊。织娟的脾气那么张扬、那么不肯服输,怎么会自己偷偷摸摸的悬梁了呢? “织娟抓花了您的脸,她知道她逃不过宫里的责罚,所以就畏罪自尽了。”秋儿轻声道。 “什么?”瑶函目瞪口呆!这就是“秘密”?答案就是织娟是畏罪自尽的?是因为她抓花了自己的脸??? “不会的,不会的!”瑶函失魂落魄的摇着头,“我没有要追究她啊,她怎么会?” “她怎么知道您不会追究她呢?您不是让她洗干净了等着嘛?”秋儿扔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我是说过。可是,可是我那是气话啊!她抓伤了我,我难道还不能硬气一点撂下点狠话来保全点面子吗?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把我打的有多惨。”瑶函都快哭了。她没想到自己的一句气话竟然就要了一个人的命。她才是杀害织娟的凶手!!! “姑姑说的是不是气话,只有您一个人知道。可是织娟想来是当了真了,害怕了,所以才会畏罪自尽的。”秋儿平淡的说道。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织娟,我没想把她怎么样……不,不。不!我是想把她怎么样了,可是,可是我没想她死啊!她就算是毁了我的容我也没想过要让她死啊!我没这么想过的!”瑶函哭了出来。眼泪大滴大滴的滚落眼眶,一颗颗凄美如天边最璀璨的星光。 秋儿看见瑶函愧疚的大哭着,悄悄出去了。 “织娟,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拿那个话吓唬你的!都是我不对。是我害死了你啊……”瑶函失声痛哭。 西四所,甬路小门旁。 “你说的是真的?”雨菲惊讶的问道。 “是真的,奴才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姑姑您啊。”一个小太监急急的辩白道。 “那这么说……”雨菲犹豫了。 “是。织娟她根本就不可能自尽!”小太监笃定的说道。 “这事你还和别的什么人说了没有?”雨菲焦急的问道。 “没有,奴才听说织娟悬梁了,就知道这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所以一直连屋子都没敢回过,躲在这就怕别人来找奴才。”小太监苦着脸说道。 “你做的对。这事是不一般。可是你这么躲着也不是个事,你还是回去,该干嘛干嘛。只是这些话,你可千万不能对别人说。谁问都别说。”雨菲嘱咐道。 “知道了,奴才一定照办。”小太监躬身答道。 “不是什么照办不照办的。你也知道,这事要没人知道也就罢了,不然……哼哼,是你躲也躲不掉的吧?到时候别怪我这个做姑姑的没有提醒过你。你好自为之吧!”雨菲冷冷的说完,看四下没有人走过,悄悄的转道大路上,装作没事人一般的快速走过。 留下那个小太监哭丧着脸,不住的拍自己的脑瓜子。“你个笨蛋小解子!没人知道就罢了,为什么还要上杆子去告诉雨菲大姑姑呢?笨死了,笨死了!!!” 停了一会又对着一个墙角哭道,“织娟,你死就死了,干嘛要拉着我呢?我只不过是一个洒扫上的小太监,你这不是害我嘛。我不但不能帮你查出真相为你报仇,没准反倒把我给搭进去了!织娟啊织娟,小解子没有用啊,小解子帮不了你啊……” “喂。”忽然一只冰冷的小手搭在小解子的肩上。 “妈呀——”小解子吓的大喊一声,迅速挨着墙蹲了下来,双手抱头连哭带叫道,“别找我,我真帮不了你,你要知道是谁害死的你,你就直接去找他报仇吧!看在平日你我还算有点情分,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纹娟被小解子吓了一跳,这青天白日的,见鬼了不成?纹娟想到这只觉得周围阴风阵阵的,急忙“呸”了两声,双手合十连声念佛。 “不要啊,放过我吧!”小解子还是哭号着。 “你是小解子?”纹娟拍拍胸口冷冷的问道。 “什,什么?”小解子听见问话,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拿眼睛快速的一扫,只见一个宫女冷冷的站在自己身前,穿的是和织娟一样的衣服,带的是和织娟一样的头饰,脸色也是惨白惨白的,头上,头上还有血……小解子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哎?喂,喂!你这……”纹娟莫名其妙的看着晕死过去的小解子,难道他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纹娟吓的扔下消解子撒腿就跑。 “函姑姑,这不是你的错,别哭了。”胤衸拿着帕子小心的擦去瑶函脸上的泪水。 “就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你说我一个大人跟她一个孩子计较什么。骂就骂两句呗,反正也不会掉rou!我怎么就那么沉不住气啊?”瑶函抱着胤衸给自己又定了一项罪名。 “真的不怪你的,函姑姑。仔细哭坏了眼睛啊。”胤衸轻柔的摸着瑶函的头,耐心的安慰着。 “怪我,都怪我!我要不是因为打不过她没有面子,想找回点场子,也不会威胁她了。我要是平时不这么懒,多动动,没准就能打赢她了呢?打赢了她我也就不会威胁她了。我怎么这么懒呢?”瑶函使劲的打了自己两下,好像在惩罚她的懒惰。 “函姑姑,你一点都不懒。你看你衣服天天换,洗澡洗得也很勤,这么能说你懒呢?”胤衸皱着眉好不容易想到一条瑶函不懒的证明,急忙说出来开解她。 “我还踢了她那么多脚。我用的劲可大了,一定特别的疼。她都要死了我还踢她,根本就没有人性嘛!我怎么那么坏呢?”瑶函继续糟蹋自己。 胤衸张了张嘴,又闭上。他实在是没啥说的了。要是劝函姑姑说你也不知道她会死,所以踢了不算,那么函姑姑一定又会饶到她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上,让一个大好年华的黄花小姑娘,祖国的花骨朵,七八点钟的太阳,未来世界的接班人就这么葬送在了她的手上。别问这些话是什么意思,胤衸也不知道,可是函姑姑翻来调去的说了好几遍了…… 忽然,瑶函抓着自己的双手猛看,惊恐的大叫道,“胤衸,你看我手上是不是有血?” “哪里哪里?”胤衸急忙拉过瑶函的手,可是一如往昔般的白嫩幼滑,十指青葱一般纤巧婷婷,一点污渍都没有,更别说血了。 “有的有的。”瑶函夺过手,放在鼻子下仔细的闻了闻,眼神慌乱的说道,“你看,我还能闻到血腥味儿呢!” “十八阿哥,快到时辰了,您还是赶紧吃了饭往学堂里去吧。函姑姑这有奴婢们伺候着,您不用担心。”秋儿看了看一旁的自鸣钟,柔声说道。 “好吧。”胤衸也看了一眼钟为难的点了点头。函姑姑应该是没什么事,只是不停的在责怪着她自己。可能是一时间接受不了吧,过几天也就好了。 “要是一会函姑姑还是这样,你们就叫个太医来吧,就说是我的旨意。”胤衸吩咐完秋儿,又对瑶函说道,“函姑姑,我去学堂了。一会就回来,你等我哦。”说着在瑶函脸上亲了一下,下地去吃饭了。秋儿给冬儿使了个颜色,紧跟在胤衸后面出去伺候了。 瑶函对胤衸的走一点都没在意,还是看着她那一双美手,不时放到鼻子下闻闻, “冬儿,给我弄点水吧。我手上真的有血!我要洗下去,这个味道太难闻了。对,洗下去。”瑶函不停的拿帕子搓着手心。 “好,好好。函姑姑,奴婢马上就去。您等等啊!”冬儿赔笑道。出去偷偷叫来一个小丫头,让她去太医院叫个医官来。冬儿觉得函姑姑现在的情况可不太妙,有点“癔症”的感觉。要是太医不好使,就得请萨满法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