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菲只好无奈地捧着账本坐在了笑白对面的书桌,翻开一本账本,抬起头面对的就是笑白的俊颜,让凌菲浑身上下不舒服。有美男看是一件很不错的美事,可是如果是笑白的话,她宁愿对面什么也没有。 偷偷地把账本垒起来挡住视线,凌菲这才觉得安全许多,在笑白深邃的眸子中,她总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可是一低头,又发现了难处,一直以来,她都是简化了现代的方法处理账本,天齐的账房们通用的法子她只知一二。 笑白是火眼金睛,她不敢在他面前表现出丝毫的不同,便硬着头皮用天齐繁琐的法子处理,不到片刻,凌菲就觉得晕了,这法子实在是吃力不讨好,计算复杂还容易出错,凌菲懊恼的抓抓头发。 她的表情和动作都落在了笑白的眼里,笑白嘴角微微一扬,因为茶庄出事而阴郁了一天的心情终于见了一丝阳光。 “青幽先生的弟子也不过如此,竟然能被这般简单的账本难住,若是按照你这样的速度,我看今晚也不用歇息了。”笑白凉凉的说道。 凌菲本来就被天齐的法子弄的焦头烂额,笑白又这样一说,胸口更是憋着一口闷气,死死盯了一眼笑白扬笑的俊容:“爷不用担心我,还是担心你自己吧,还不知道今晚谁回不去呢!” 凌菲说完就把方才用天齐的法子计算的宣纸赌气的扔了一旁,开始用平日里自己的法子,一排排阿拉伯数字简单明了,不到半个时辰凌菲就处理完了一本账册。 笑白瞧着小丫头生气的样子,脸颊鼓鼓的,红唇微微翘着,水润粉嫩,认真的核算着账本,他眉眼笑的更开了。他用的本来就是激将法,没想到小丫头还真吃这套,笑白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瞧着凌菲工作。 凌菲原先还是憋着闷气工作,可是账本核算到后来,越来越不对劲,有很多细微的不容易让人注意到的地方都被人动了手脚,凌菲皱起了眉头,这人的手段高明,如果按照天齐的法子还真看不出丝毫破绽,而且被动了手脚的地方都分的很开,若不是一页页仔细的核算,她也不容易看的出来。 凌菲纤眉皱的越来越紧,这些被动了手脚的地方,一个还看不出来事态的严重,核算完毕,竟然生生少了一笔巨大的数目。凌菲用朱笔将有问题的一一地方勾出来,十几本账本看下来,竟然每一本都有被动过手脚的地方。 凌菲觉得越来越不对劲,铭香居是舒府运州茶铺的总铺,究竟是谁有这样的胆子在总铺里、在笑白的眼底下动手脚,还是这样巨大的款项。 凌菲核算完了账本还在书桌前发呆,她实在是想不明白。 笑白瞧着她捏着小毛笔出神:“怎么,全部核算完了吗?” 凌菲回过神,看着笑白桌上的账本只动了几本,笑容就绽开了,心情立马变得好起来,拽吧,还敢小瞧她,你还是一个人呆在这里看一夜吧! 凌菲点点头,把那些账本搬到了笑白面前,虽然凌菲很不愿意给笑白当壮丁,但涉及到茶庄的利益,凌菲还是清清楚楚的给笑白解释了账本作假帐的地方,以及刚刚核算出来的挪用银两的数目。 笑白眼中划过惊诧,他没想到连他都没有发现这些账本的漏洞,这个小丫头竟能在短短的时间内轻而易举的一语道破其中的玄机,青幽先生说的没错,凌菲真的在算术一学上远远胜了他。 凌菲为了给笑白解释账本上做过手脚的地方,身子弯下来离的笑白极近,一股淡淡的清香从凌菲身上传来,不知不觉的让笑白沉醉。他眯着眼转头瞧着凌菲温柔的侧脸,小脸皮肤细致如瓷,在昏黄的灯光下,透着淡淡的红晕。 凌菲没有注意到笑白的异样,合上账本,直起腰,给笑白行了一礼:“爷,我的工作的做完了,就不打扰您了,您……” “咕噜噜……”凌菲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饿了许久的肚子开始抗议了,听着自己肚子里发出的轰鸣,凌菲忙低下头,羞的无地自容,脸颊粉红粉红的,大眼睛也开始滴溜溜的转,现在她真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得了,省的在笑白面前丢脸。 笑白看着她尴尬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也是我想的不周全,正好我也还没用晚膳,元青,我们一起去对面的正味楼吧!” 凌菲低头瞟了笑白一眼,午膳因为照顾锦红没顾得着吃,匆匆忙忙的被墨云先生赶到这儿来,一埋头就工作了几个时辰,现在她真是饿狠了,对面的正味楼又是一等酒楼,五年前去的那次还记忆犹新,最终凌菲没有挡过美食的诱惑,答应了笑白。 笑白撩撩袍子起身,玉树临风的站在凌菲的面前,凌菲突然发现五年过去,笑白又长高了不少,她仰了头,她竟然只到笑白的胸口,凌菲风中凌乱了。她崔悲的发现在笑白面前,她啥优势都没有。 笑白好笑的看着小丫头的表情,率先迈出了房间,凌菲一瞧不对啊,那书桌上的账本,还有地上的,于是她多嘴的问了一句:“爷,这些账本怎么办?” 笑白眉梢一挑:“那些是我先前就看过了,怎么,有问题?” 凌菲张着嘴,心里内流满面,笑白小正太太腹黑,太腹黑了。 正味楼,二楼的包间内,凌菲瞅着满桌子的美食,眼睛冒着星星,小二殷勤的热了壶“秋露白”放在桌上,指着一道菜笑眯眯的道:“二位爷,这是正味楼这个月新出的菜式‘花雕鸡’,客官们都夸味道好呢!” 凌菲顺着小二的手势看去,一大盘红烧的鸡块冒着浓郁的清香,不管是颜色味道都让人食指大动。 笑白朝小二点点头,小二识趣的带上雅间的门出去了。笑白斟了两杯秋露白,一杯递到凌菲面前,凌菲看着那白瓷小杯,脸上显出难色:“爷,我不会喝酒!” 凌菲说的是实话,前世她的酒量就奇差,原本以为换了个身体会好些,谁知有过之而无不及。前年春节,陪着墨云老先生喝了几杯淡酒就晕了一晚上,连花灯会都没赶上。 后来凌菲就再也不碰酒了。天齐以南一带的酒都是淡酒,小杯轻酌,别有一番情调,酒量好的人千杯不醉也不离奇,只是偏偏凌菲享受不了这样的情调。 见凌菲推辞,笑白也没有为难,自顾自的自斟自饮,幽深的眸子时不时落在对面吃的欢快的那个小丫头身上,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变得温柔无比,只是越看越不对劲,这个小丫头为什么筷子一直朝着花雕鸡的碗里伸,不是不会喝酒吗?笑白带着疑惑注视着凌菲。 正味楼就是正味楼,新出来的菜式果然不同凡响,这盘花雕鸡很对她的胃口,凌菲不知不觉的多吃了些。其实,凌菲有个很不好的习惯,就是挑食,和很多人一样,喜欢吃的就一味地盯着吃,不喜欢吃的连筷子都不愿意伸一下。如此,那盘花雕鸡很快大半都进了凌菲的肚子。 可是怎么越来越不对劲了呢,凌菲本来还很清醒的脑袋开始朦胧了起来,脸颊透着晕红,对面的笑白小正太的脸也开始变得模糊,她只隐隐约约听见笑白的笑终于憋不住,肆无忌惮的笑出了声,然后浑身一软趴在桌上再也没有了知觉。 笑白无语的看着对面倒在桌上的小丫头,说了不会喝酒,还只盯着一盘花雕鸡吃,不知道花雕鸡是用花雕酒做的吗!这小丫头恐怕是第一个因为吃菜而醉倒的人了。 笑白浅酌了一口,看着凌菲趴在桌上的睡颜,脸颊红红的很是诱人,忍不住放下了酒杯,大掌伸向凌菲的脸颊,果然,触感如他想象的那般细腻、滑嫩。睡梦中的凌菲好像感觉到了轻柔的触碰,非但没有拒绝,小脸还往笑白的温暖的手掌蹭了蹭,嘴里轻声呓语着,活像一只撒娇的小猫咪。 笑白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盯着凌菲脸颊的眸色越来越深,他爱怜的轻抚着,此刻,他的心里是和元思一样的想法,面前的这个小丫头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用完了膳,笑白无奈的看着还睡的昏沉的小丫头,挺拔的身子弯下腰,将那个小小的少女抱进了怀中,臂弯间柔软的触感也软了笑白的心,瞧着怀里小人儿,嘴角斜斜的勾起。 天色已晚,原安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自家爷抱着元青回来的,但是也没有多问,安排了房间临时让凌菲歇息,笑白就又进了账房,凌菲圈出的那些疑点,他还得好好研究一番想出对策,察出动手脚的人才行! 半夜,凌菲酒醒了大半,笑白才让车夫把她送回大书房,昏昏沉沉,回到房间凌菲倒头就睡。 晨曦微露,凌菲就醒了过来,抚着额,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全身僵硬,连忙低头,看到自己一身还没换的衣衫,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希望笑白小正太什么也没发现。 咱的凌菲呦,你难道不知道你一开始就暴露了吗! 急忙找了换洗的衣物来到屏风后,不稍片刻,凌菲又傻眼了,她着急的在自己的袖袋里翻找,可找来找去,除了几粒碎银子,什么也没有,她的发带——她的发带——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