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航心气很高，因为过于顺利，又被抬举的很高，所以自己也太急了些。

白九对莫师叔没好感，倒觉得胡德海是个真心的，这般问出来就是想要劝他多听胡德海的话。可是偏偏尹航抬头说出这样几句，一时白九也不好再劝。

管不得别人，还是自己要紧。白九左思右考，觉得自己想要在下个月的小考中冲进第三层，冲进中院，除了吃玲珑草别无它法。

这天夜里便又出去想要偷偷服食，却让扫地老头撞了个正着。

“咦？”

扫地老头诧异的盯着白九看了几眼，陡然睁大了原本浑浊不堪的眼睛：“你竟然已经是炼体第一层了！瞧着快要到第二层了。你怎么做的？怎么做的！”

白九一五一十实话实说，直把扫地老头听的唏嘘不已，差点就要老泪纵横了，摇头叹道：“世人都道危险，却不想冒险总是能得到极大收获的。若非你这般生猛的人，怕也无法真的冲破禁锢。大魄力，果真是有大魄力！”

这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夸人，白九直接把“生猛”一词过滤掉，笑嘻嘻的道谢：“若不是前辈给的玲珑草，我也不会一天就突破。”

说罢扬扬手里的纸包：“我今日继续吃下这些，就能进入第二层了！说不定可以到达第三层！这样我冲入中院，更有希望接触到前辈需要的灵草。”

扫地老头一动不动的看着白九，好似听见什么千古奇闻一样十分震惊：“你还要冒险？这绝对是千分之一，不，千万分之一的概率！不是没有无知之人尝试过这种方法，流传下来的说法都是爆体而亡。你绝对是个奇迹……”

白九这才有点后怕，低头看着手里的纸包张嘴说不出话来，但是很快便高兴起来。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自己与众不同！说明自己生来就是修仙的料子！

既然昨天没事，那今天也没事。

她笑嘻嘻的安抚扫地老头：“既然昨天我的身体能一下子吞噬掉那么些玲珑草带来的灵力，就说明没有问题。今天再来一次也没关系！”

扫地老头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难道是浩瀚轮回……”

“什么？好汉轮回？那是什么？”

“不可能，不可能，这是传说。”扫地老头自己摇头否定，看着白九说：“我也是幼时听见仙门来人闲谈时说起，问这世界是否真有神仙，那说有的便提到，神仙也有轮回一说。若是遭遇不测，可能降为凡人，此体便是浩瀚轮回之体，因为曾经为仙，所以可容纳无限的灵力，只要有来源便可一直吸取，直到再次成仙。”

自己曾经是神仙？

白九觉得心都有些飘起来了，这话很有道理，这推测极其有可能啊。否则怎么解释好端端的被车撞了就突然出现在这里了？搞不好那个什么段师叔弄错了，当时他感应到的是自己的灵气还差不多。尹航就是个凑巧。

“可是这都是传说，便是仙门的人，也不知道世界上是否真的有神仙，更没人见过浩瀚轮回之体……”

扫地老头边说边频频摇头，却并不能打击白九的积极性。

她摩拳擦掌的欲欲跃试，劝说扫地老头：“没见过不代表没有呀，神仙既然是神仙，就不是谁都能见到的。若是世间没有，怎么会有传说？前辈，你说我有大魄力，你也该学一学呀！如今你已经这么大年纪，再不堵一把，以后还有什么机会？大不了一条命，你还舍不得是不是？我相信我自己的感觉，肯定能成功的。若我真的是什么浩瀚轮回之体，前辈你岂不是也修仙有望？”

一番话说的扫地老头颇为心动。

其实成与不成，对他来说都无甚损失。既然白九执意要试，自己何必阻拦？

于是点头：“你说的不错。那我便守着你来冲关，若是有异，我及时帮你引导，想来还是能够控制。”

白九大喜，这老头起码有炼体第七层的功力，帮忙引导些些灵气，大概不成问题。危险就更低了。

于是她盘腿坐好，直接把剩下的玲珑草狼吞虎咽的都咽下肚。

扫地老头瞧的直叹气：“浪费，太浪费了！”

白九充耳不闻，丹田处已经火热一团。她摆开手势开始引导，扫地老头瞧的又是一阵摇头：“竟然连雾雨心诀都不熟悉！”

扫地老头扔开扫帚，盘腿坐在白九对面，双手伸出，架住白九双臂，轻微用力，让白九的胳膊跟随自己的动作。左一扫，右一抬，忽而压手入怀中，忽而双举到头顶，白九便觉的丹田热气丝丝散开，冲入脚心，流到心胸，井然有序，十分轻盈。

扫地老头却已经满头大汗，双手绕化越来越快，翩翩起舞般的手势已经快的看不清楚，直在夜色中留下一道道幻影。

白九体内灵气实在太盛，只怕稍慢一分，就将来不及引出。

到了后来，扫地老头已经跃身而起，围着白九来回转圈，脚下不停的奔跑，双手不停的舞动，竟然好似有十数个人在围绕着白九。

圈子越来越大，到最后白九坐在中心，周围层层人影，或举手或投足，一下下的指向白九，她闭目静坐，双手随着射来的力道左指右划，自己却好似恍如不知。

远远瞧去，夜色中道道人影划出层层莲瓣，莲蕊中心彷如熟睡的女子垂眸静坐，身上冒出丝丝雾气，把周围的天空都染得迷蒙一片。围绕着她是一道道暗影，射向四方，却总是在不远处又折绕回来，好似被莲蕊紧紧吸引的莲瓣，无法在生命走到尽头之前脱落飘飞。

白九只觉得头脑一片清明，体内精力充沛，手脚中蕴含着一股无尽的力气，特别想要跳跃起来在大地上狂奔，在山石间跳跃。可是丹田之内还是灼热一片，烧的她不能动弹。

这般过了许久，扫地老头突然闷哼一声跌倒在地再不动作。

白九骤然之间觉得从丹田射向四肢的灵气道路一滞，心头一阵烦闷。也亏得她反应还快，赶快心里念起雾雨心诀，凭借自己些微经验双手开始运功，这才又感觉到灵气冲散开去。

又过了不知多久，白九体内再无灼热感觉，她睁开眼睛一跃而起，下院广场墙外的景色一览无余，竟然跳起有两米多高！

她兴奋的手舞足蹈，转头便叫：“前辈，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没人回应，这才发现扫地老头倒在地上毫无声息。白九吓得过去探他鼻息，还有微微的呼吸，这才松了口气。

扫地老头睁开眼睛，气若游丝的低声说道：“玲，玲珑……”

声音低下去再听不见，白九却已经明白是要玲珑草，可是哪里还有？

她急的四处乱看，终于在自己打坐的地方发现一两片掉落的碎叶，也顾不得许多，连忙拣起来放进扫地老头的嘴里。

老头好似得到甘泉，眼睛陡然睁开一瞬，立刻捏起手诀。

过了大概半个钟头，扫地老头长长叹息，翻身坐起，这才开口说道：“差点送命！”

白九诧异，却也知道总是和自己有关，憨笑着不知所措。

“没想到，你丹田内灵气已经那么多，却还会来吸收我的体力！我先是帮你引导体内灵气，后来察觉不对，想要脱离你的控制，却已经很难。直到灵气被吸光，才跌倒在地！”

怎么还有这种事情？

白九脸上讪讪的，小心翼翼问他：“那，那怎么办？前辈的灵气被我吸光，玲珑草也没有了……”

她心里实则在想，总不能再让自己从身上还给他吧，这可不干！

扫地老头瞥她一眼，淡然说道：“无妨，天地灵气无限，我好好休养几天便可。”又有些好气：“你这丫头，对天地灵气的感应如此之差，别人费力化为己身的灵气却简直是豪取强夺！”

白九脸上羞红，心想你已经加工好了，我省了一层力气，当然最好……

只是这想法到底自私，眼前的老头帮了自己这般大的忙，虽然无心，却也造成他有了损失，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便想法子补偿：“今天我替前辈扫地好了，您回去休息吧……”

此时东方已经透出一丝亮光，瞧着也不过个把时辰，就要大亮。扫地老头倒不客气，点了点头，转身便走：“扫帚放在广场边上的测试处外即可。”

白九嘟嘴瞧着他离去，心中多少有些埋怨，却也无奈，只好扛着大扫帚努力打扫。

好在并不如何脏乱，她也不过应付了事，低头看着手中扫帚乱舞，心里想着心事，一路扫到中院广场。

突然觉得不对，眼前什么一闪，有些晃眼。白九从自己的神游物外中回过神来，便看见手腕上的羽毛胎记一闪一闪。

好奇怪。

她探手仔细摸摸，并无异常，只是闪闪发光。

想不通，白九再无心打扫，只好扛着扫帚往回走，却发现羽毛胎记变暗，她越走越暗直到再无光芒。白九停步，转身返回去，羽毛胎记又逐渐亮了起来。

她心下狐疑，几番试探，发现自己离中院广场左墙最近的时候，胎记最亮，离得远了，胎记就会变暗。

她试着直接跳上墙头，竟然一试就成功。

心中暗喜，不知自己的功力如今是炼体第二层还是第三层了，果然厉害。

见这边是一座小殿，朴素无华，和别处并无大区别。白九试着再接近，果然羽毛胎记会变得更亮。她有心进去查看，却发现门口守着一人，连忙退后。

不知道里头是什么，若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打探一番。

白九收起扫帚扔回下院，在天亮之前赶回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