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暗访 如月一反过去爱睡懒觉的习惯。早早就爬起来,简单梳洗过,就到婴儿室去看望孩子。 小家伙已经起来了,正由周妈抱着喝稀粥,小嘴巴吮吸着稀粥,不时在啧嘴,满足的小模样。如月看得心痒痒,直想抱过来亲几下。 看着周妈喂小家伙,如月轻声询问小家伙昨夜和今天清晨的身体状况。 晴儿端来一小半碗的汤药,站在旁边轻轻地吹。 如月打量这两个照顾孩子的人,都带着黑眼圈。小家伙习惯跟奶妈在一起,习惯了半夜喝奶,突然改由其他人来照顾,小家伙昨晚吵闹了很久,照顾他的人一定很累。如月真诚地对这两个人说:“周妈、晴儿,你们昨晚辛苦了。” 简单的一句话,让周妈和晴儿心暖暖的,有夫人这句话,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周妈和晴儿谦和地说:“夫人,这是奴婢们应该做的。” 雷磊轩来了,他要在去学堂前看望一下生病的小dd。 雷振远从外面进来。他今天没有去镖局,刚才是去地牢那里查看昨晚的情况。 大大小小三个人,六双眼睛都落到小家伙的身体上,欣赏他喝稀粥的小模样。小家伙喝得有滋有味,淋浴在亲人的爱抚。 给小家伙喂稀粥,很顺利。 给小家伙喂药,麻烦就大了。小家伙的小嘴巴刚刚碰到汤药,就哇哇地哭,闭紧了小嘴巴拒绝喝药,一双小手不停舞动。周妈抓住小手,晴儿上前帮忙,捏住小鼻子,让小家伙张开小嘴,周妈趁机往小嘴巴灌药。黄褐色的汤药在小嘴巴咕噜噜地翻滚,呛得小家伙小脸涨红,一部分汤药流入了小肚子内,一部分汤药溢出小家伙的脖子、衣服上。 如月、雷振远和雷磊轩在旁边观看,无助地看小家伙痛苦地喝药。如月心疼得要掉泪,雷振远无奈地挠头,雷磊轩张大嘴替小dd难过。 终于,给小家伙灌好了汤药。这小家伙的父母和哥哥的心灵都受到了极大的折磨,听到周妈说一句“好了”,都如释重负,绷紧的脸才放松下来。此时,弄得一蹋糊涂,周**脸上有汤药滴落,小家伙的脸上、脖子上以及身子上满是药液的痕迹。 都是因为那个心肠歹毒的人。向这样小的婴儿下毒手,才让他受到这种痛苦。 周妈细心地为小家伙擦拭干净小脸,换上干净的衣服,将小家伙递给如月。如月抱小家伙走到院子里,坐到花树下的椅子上。 雷磊轩告别父母,上学堂念书去了。 宽阔的玉馨院里,翠绿的广玉兰花树下,清凉的晨风,如月怀抱婴儿,温柔地拍打小身子,出低低的轻柔的哼声。小家伙安静地偎依在母亲胸前,渐渐地,渐渐地,闭上了眼睛。 雷振远坐在旁边,看到如月怀的孩子睡了,才低声说:“夫人,这孩子看起来比昨天好多了。” “是比昨天好些了。刚才我问过周妈,这孩子已经不再呕吐、腹泻了,就是仍爱哭,显得烦躁,想来是难受。”如月叹息。只恨不能替孩子忍受这些痛苦。 雷振远欣慰地凝视小家伙,点头:“这就好,哪能一下子就痊愈。” 雷振远接着压低声音,告诉如月,刚才他去地牢查看,昨晚巡逻的人说,昨晚并没有现异样,更无人去地牢救人。雷振远看向如月,纳闷地说:“真是奇怪,那个丫头分明就是在等她的大姑奶奶来救她。怎么会不来呢?” “我是第二个活着离开地牢的人。”秀莲自信的话语在耳边回响。 如月回想秀莲的语气,那个大姑奶奶似乎神通广大,一定有能力救她出地牢。如月犹豫地说:“或者,那个大姑奶奶不用劫地牢,就能够救出秀莲丫头。” “夫人,在这府上,没有你我的同意,谁能放人出地牢?就是要放人,还得我亲自出马才行。”雷振远摇头,这地牢唯一的钥匙就在他身上。 如月赞同地点点头,又困惑地摇头,苦苦思索,这大姑奶奶到底会用什么方式,来营救秀莲。这大姑奶奶极有可能就是挑唆秀莲向汤下毒的人,一定得查出此人是谁。对,应该向府上有年纪的下人询问,打听这个秀莲在府上的亲戚关系,借此机会一并清除了。 如月缓缓说出自己的打算,雷振远赞同,压低声音狠狠地说:“彻底地查清了。一并打死,留下这些人,后患无穷。” 如月叫人请来凌姑,友善地说:“凌姑,我要到处走走,希望你陪同我一起走走。” 呃,今天反常得很! 凌姑眨眼看冲自己微笑的人,再看坐在广玉兰花树下的彪形大汉,很有礼貌地点头:“夫人,可以的。”凌姑的心里却在嘀咕,过去雷老爷在家,夫人从来不要自己陪同的,就是老爷不在家了,自己主动来陪同夫人,她都是不太乐意,今天雷老爷就在家,夫人主动请自己陪她走,真是怪事。 如月带领凌姑和莲儿走出玉馨院,在院门外吩咐人到小李村去接小青来,然后悠闲自在地漫步。 小少爷昨天病危,今天仍未痊愈,夫人心情愉悦地散步,真叫人捉摸不透。 凌姑和莲儿在如月身后跟随。心怪怪的,过往的下人也都用诧异的眼神看如月。 如月走到怡湘院外,透过院墙看望院内的青青竹林,毫不迟疑地迈步进入。 凌姑和莲儿在如月身后交换不解的眼神:大少爷已经去学堂念书了,夫人到怡湘院干什么? 如月才走进院子,雷磊轩的奶娘霍奶娘带领几个丫头迎接,向如月请安。 “夫人,大少爷已经去念书了。”霍奶娘提醒如月,以为如月不知道雷磊轩不在院内。 “我知道。久不来看磊轩居住的院子,进来看看。” 如月径直进入雷磊轩的卧室,从外间至里间。所看之处都收拾得整齐、干净,满意地点头,并向服侍雷磊轩的人询问雷磊轩的起居状况,今年可曾添置天热穿的衣服。 霍奶娘不慌不忙地回答,对这一切都十分熟悉。 如月向霍奶娘注目,这年媳妇对雷磊轩挺用心的,将雷磊轩的日常生活安排得很妥贴。 转回到外间坐下,接过霍奶娘递上的香茶,才啜了几口,如月就屏退所有的丫头,只留下凌姑和霍奶娘在室内。 这位夫人,无事不登三宝殿,此次突然来怡湘院,肯定有什么事。霍奶娘的心情开始紧张,低头垂手侍立。 如月先拉站立在身边的凌姑,坚持叫她坐下,然后才温和地对霍奶娘说:“你别害怕,我不过是要问你一些事。你是磊轩的奶娘,我问你,磊轩从小到现在,可曾生过类似被人下毒等被人暗害的事件?” 这个问题,如月是进入雷磊轩的卧室时才想到的。如月心里想,自己使出浑身的解数保护孩子,仍让人找到机会下毒手,雷振远对儿子的日常生活不太在意,雷磊轩能够活到现在,真是奇迹! 霍奶娘松了一口气,认真地说:“回夫人,没有。大少爷自小由奴婢照料,从来没有被谁暗害过,没有受过大的伤害。只是大少爷身体弱,小时候常感冒烧,都是吃了几副药就好了。” “真的?怎么会?”如月瞪眼看奶娘,难以置信。 自己屡次三番被人谋害,都是冲自己是雷老虎的夫人,他们要么想杀自己泄愤,要么想用自己来要挟雷振远。自己亲生的孩子出生才一个多月,就有人迫不及待地向他下毒手了。雷磊轩是雷振远的大儿子,在缺少强有力的保护下,怎么会反而平安无事?实在叫人费解!那些居心叵测的人为什么就不会用雷磊轩泄愤,用雷磊轩要挟雷振远呢? 看夫人绝对不相信的模样,叫凌姑和霍奶娘感到诧异:夫人希望大少爷被人暗害? 看出两个人脸上的怪异,如月及时为自己澄清:“我是在想,小少爷才出生不久,就有人下毒手害他,大少爷十年能够平安无事,真是奇迹。” 原来是这样!刚才误会夫人了。凌姑和霍奶娘不好意思地别开脸,顺着如月的话往下想,也是奇怪,似乎有人一直在暗在要害夫人和小少爷,那些人为什么不会对大少爷下手? 怪哉! 如月低头看杯茶水,故作漫不经心地对两人说:“说到小少爷这次毒,追查的结果让人难以相信,最值得怀疑的人竟然是两个年轻丫头。我看这两丫头,三丫为人憨厚,心地善良,不可能会下毒害人;这秀莲静柔弱,更加不像是心狠手辣的。唉——” “夫人,你不能被人的外表迷惑,那个秀莲,一点都不柔弱,她骄横得很。夫人不在的时候,她在这府上可是八面威风、一手遮天的人物。”霍奶娘看如月夸秀莲,愤怒的话冲口而出。 如月心一亮,故意迷茫地问:“不会吧,这个小丫头,能够一手遮天?” 霍奶娘顿感失言,低头看脚下,不作声。 如月等了半晌,霍奶娘都不主动开口,想了想,叹气说:“磊轩的母亲早早离开人世,磊轩后来的三个母亲都匆匆去世,你一个人照料大少爷,实在难得,看得出你是一个忠厚老实的人,一心为大少爷着想。府上刚刚生投毒的事,现在他们要谋害小少爷,难保那些人以后不会对大少爷下毒手。你是个有年纪的人,应该想到这一层的。我今天来找你,是想向你了解秀莲和三丫,查出她们要是有人是下毒的人,决不轻饶,以免留下祸害。她们要是无辜的,就及早放她们出来,不能冤枉了好人。我希望你能够将自己所知道的,如实告诉我。” 霍奶娘内心剧烈地斗争着,终于抬头望如月:“夫人,你要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