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再等一等 如月正在玉馨院与周妈闲话。看周妈做小孩子的衣服,在院子外侍候的人进来回报:“夫人,老爷派人来传话:请夫人去会客。” 听了这话,如月心猜疑,自己回府后一直呆在玉馨院养病,对于雷府上的事是不闻不问,今天雷振远忽然要自己去会客,不知道是来了什么重要的女客。想到自己不是雷府的人,没有义务为雷府做这种款待宾客的工作,如月懒于动弹。 周妈催促几次,如月才懒洋洋地坐在梳妆台上,让周妈给自己梳妆打扮。 如月出了玉馨院,坐上一顶软轿,在一群人的围随下,向前面走去。 在一个转弯处,这行人遇到媚儿与一个小丫头迎面走来。媚儿回避不及,上前满脸堆笑地给如月请安。如月看到媚儿谄媚的笑脸,感到十分地刺眼,淡淡地回应一声,催人继续向前面赶去。 媚儿看到坐在软轿上的人一脸的冷漠,身边围了一大群的丫头媳妇。心同样的不舒服。前几天老爷与夫人闹得不可开交,媚儿还以为自己会从受益,谁知道才过两天,就没事了,老爷对夫人是更加的关心体贴,整天围着夫人转。媚儿心不忿,按理自己的容貌比夫人差不了多少,为什么老爷的目光很少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媚儿想了想,跟随在这群人的后面,向前面走来。 刚刚走到客厅门口,如月就看到雷振远陪同一个年青的书生坐在里面,心就愣住了:怎么,是个男客? 客厅里的两个男子一齐望向走进来的如月,心各有所思。 雷振远看到进来的人一脸的迷茫,就想起夫人把过去的事情全都忘掉了,当然不认识这年青书生是谁。雷振远迎上来,在周妈手搀过如月继续往里边走,一边提醒她:“夫人,你二哥前来探望你。” 原来,这年轻书生是这身子原主的二哥,难怪雷振远要如月出来会客了。在雷振远的搀扶下,如月笨拙地走到年青书生的面前,免征性地向年轻书生行礼:“小妹给二哥请安。” 这年轻书生谢锦业打量着很有默契的两个人,轻声说:“如月meimei,一家人用不着这样客气的。” 三人分主客位置坐在厅,客套了几句话后,谢锦业就提出要与如月到花园走走。雷振远知道是兄妹俩有私自话要说。大度地请二人随便,坐在原处看周妈搀扶如月跟随谢锦业离开。 晴儿与莲儿向雷振远告退,要回玉馨院。 媚儿看到只有雷振远坐在客厅,认为机会难得,泡了杯茶,殷勤地送到雷振远手上,娇声说:“老爷,请喝茶。”羞答答的目光看向雷振远。 雷振远接过茶,目光落到媚儿身体上,大煞风景地皱眉问:“谁叫你到前边来的?” “回老爷,媚儿在半道上遇到了夫人,就跟随着前来服侍夫人了。” “夫人身边有一大群人,用不着你服侍她。夫人身体不好,不要在她跟前晃来晃去。” 刚刚走到客厅门口的晴儿与莲儿听到身后的对话,偷偷地交换眼色。莲儿不屑地抿嘴角。 媚儿忿忿地离去。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在这雷府却是相反,上至老爷,下至下人,都围绕夫人转,老爷的眼心里只有夫人。 后花园里。 如月与谢锦业在前慢慢地并肩行走。周妈在后慢慢地跟随。 在行走,如月总是有意无意地与这位二哥保持一定的距离。唉,这位所谓的二哥,对于如月而言,不过是一个刚刚见面的陌生人。 “如月meimei,我在清州城听到一种传言,说你被雷老虎关进老鼠窝喂老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听到这话,还以为你不在人世了,所以急急赶来雷府看个究竟。”谢锦业说着,将如月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这个meimei脸色红润,举手投足间没有什么不对劲,看不出什么端倪。 如月吃惊地瞪眼看说话的人,清州城有人说自己被雷老虎拿去喂老鼠?让老鼠在手指尖上咬几下就够如月受的,现在晚上经常梦到自己被老鼠噬咬,真要被关入老鼠窝让老鼠啃了,不知道有多恐怖。如月打个寒噤,全身冒起了肌皮疙瘩。 如月的恐惧落入谢锦业眼,他吃惊地问:“怎么,真的有这回事?” “有的,是这么回事。”如月将自己逃跑被抓回来,关入地牢的事简要说了一遍。如月要如实相告,并不是有心为雷振远洗清用人喂老鼠的罪名,而是担心以后有人看到自己时,不要像鬼怪似的看自己。 “原来是这么回事。”谢锦业恍然大悟,“母亲回去说,你在这里过得很好,我们都不相信。今天我来清州城办事。听到有人那样一说,几乎把我吓死,心想既然母亲说雷老虎对你不错,为什么会突然将你拿去喂老鼠。” 如月无语,雷振远一向对府上的人要求苛刻,不准下人乱嚼舌头,这次府上的事传扬出去,不知道是哪一位的杰作,并且这样以诈传诈,将事实扭曲得这样的恐怖。 “如月meimei,你上次逃离雷府,难道雷老虎对你不好?”谢锦业作为兄长,当然有责任关心meimei的生活。母亲回去说meimei在雷府生活得很好,刚才谢锦业亲眼看到下人们对meimei是必恭必敬,雷老虎本人对meimei关怀体贴不像是装出来的,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谢锦业亲切的询问,让如月找到了亲人的感觉。 “不好,一点都不好。”如月委屈地望向这位兄长。 “到底哪里不好,你说说看。” “他要是对我好,会将我关入地牢?” “这是对你逃跑的惩罚,不算。说说你逃跑前的。” 如月气闷,这种滔天大罪居然不算,忿忿地要反驳这位二哥。看到他亲切带有一种威严,不像个随和的人。如月只得忍气将逃跑前雷振远与丫头鬼混的事告诉谢锦业。 “后来,这些丫头都成了雷老虎的宠妾?” “不,这些丫头都被赶出府去了。” 谢锦业哭笑不得:“如月meimei,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的事,你为什么要把他心爱的女人全都赶跑了?难怪他对你有意见,你犯了忌。” “不是,是我对他有意见,他自己赶走的。” 谢锦业睁大眼睛看如月,实在想不明白meimei与雷老虎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既然雷老虎连自己的女人都不敢留在身边,这府上应该是meimei一人说了算。但是又哪里有一个当家作主的人弃家逃跑的? 咳,想不透其的玄机。 “meimei,你实话告诉我,现在你到底是要留在雷府过一辈子,还是仍要离开?你老老实实告诉二哥,让二哥为你作安排。” 呵呵,来了个主动提出帮忙的,真是意外之的惊喜。 如月急急地说:“当然要离开了,我这就跟你走。” 谢锦来紧紧盯住如月的脸,要确定meimei的真实想法:“真的要离开这里,重新去过另一种生活?” “对,对,还是二哥理解我。” 谢锦业年轻的身影在如月眼一下子变得十分的亲切,如月真为有这种善于为人着想的哥哥自豪。有了这位二哥的帮忙,离开雷府就不再是孤军奋战了。真是上苍怜悯! “二哥,我们是否现在就走?”如月生怕这位二哥要改变了主意,连包袱都不想拿了,要净身出户也在所不惜。 谢锦业的目光落到如月的腹部,这个可是不能带回家的。孩子在完婚的太太夫人眼是块宝,但对未成婚的女子来说就是累赘,就是耻辱,带回家就是伤风败俗,有辱家门。 “不行,再等一等。” “为什么?我一刻都不想呆在这里了。” “你还是先在这里呆上一段时日,将腹的孩子生下来,才能回家。” “我不想再等了,回家去再生孩子也不迟。” “你真的傻了,这个孩子是不能带回家的。你可以回家,但是这个野种不能带回去,留下给他。在我派人来接你之前,不要再胡乱地逃跑了,一个年轻的女子挺个大肚子在外,是很危险的。” 如月震惊地望向二哥,他称自己的孩子为野种,显然是十分地厌恶自己的孩子。这段时间,如月时常感到腹孩子在轻轻地活动,让如月的心灵深处情不自禁地涌现出作为母亲的自豪:我的孩子! 不!不能把孩子扔在这里。自己的孩子。绝不能让他像雷磊轩一样在孤独无依成长。如月要用自己的爱,捧给孩子快乐无比的人生,让他从小就体会到生活的幸福。 如月对于这位二哥失去了热情。 谢锦业拒绝了雷振远的宴请,乘马车离开。临上马车前,谢锦业注视身材魁梧的雷振远一会儿,又意味深长地冲如月叮嘱:“记住了,再等一等。” 如月不回答,很不自然在望向地面。 雷振远望着驶出大门的马车,莫名其妙地问:“夫人,你二哥要你等什么?” “鬼知道他要等什么。”如月愤愤地望远去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