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不测风云,进山打猎的四人躲进仙女岭半山腰的仙女洞中,无奈地观看外面从天而降的大雨。这倾盆大雨下个不停,直到黄昏时分才渐渐停止。 沁雪看李靖宇,周玉卿看哥哥,两个男子一致决定:不下山了,今晚就住宿在这仙女洞中。这仙女岭是方圆近十里最高大的山岭,只从这山洞走到山下就有二里多路,雨后路滑,在天黑前是赶不回家的。 周志海站立在仙女洞口,向天空发出一个尖锐的唿哨,不久就有一个小白点从天而降落到他的肩膀上,是一个周身雪白的鸽子。周志海找块黑木炭在白手帕上写几个字,绑在鸽子腿上,抛鸽子到空中。 沁雪眨眼看这一切,深感这个往日嬉皮笑脸的男子,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看鸽子消失在空中,周志海回头看身边的沁雪含笑扬眉。沁雪扭头看另一边的周玉卿,不理会。某男挠头不解,自我反省确实没有开罪过她,给自己冷脸不知道为的是哪样。 “我哥要白雪告诉家中,我们不回去了,让他们别担心。”周玉卿向沁雪解释,拉沁雪向仙女洞中走去,兴致勃勃地向沁雪介绍仙女洞的故事。 仙女洞高大宽敞,常有打猎的人来洞中休息,洞中常年备有柴草、盐巴。让沁雪意外的是,这仙女洞中有一个天然形成的石盆,盆内山泉清凛甘甜,总是满满的一盆,不干涸,也不外溢。用小竹筒舀泉水喝,清凉可口,拭到脸上顿时神清气爽。 周玉卿小朋友相当善于讲故事,有关仙女潭、仙女瀑、仙女洞的免费故事一个连接一个,不仅是沁雪听得有趣,就连两个男子听了都脸带笑意。 两个男子赤膊上阵,在洞内燃起两堆火,把捕捉到的两子狸子和一对鹌鹑开膛剖腹后放到火堆上烧烤。猎物飘香时,仙女洞外已经是夜幕降临。 李靖宇用一把锋利的尖刀把一个烤熟的狸子一分为四,用竹片串了,第一块递给了周玉卿小朋友,接下来给了沁雪和周志海,最后自己拿了一块,站在旁边吃。 “靖宇哥,站着多累,坐下来吃更舒服。”沁雪招呼退到一边的李靖宇。论身份,李靖宇这个家发奴是不合适与沁雪三人平起平坐的,沁雪的心目中从来没有尊卑贵贱的观念,在她心时在,李靖宇是个会关心人的大哥哥。 李靖宇感激地看一脸关心的沁雪摇头:“没有关系,我站着就好。” 呃,她怎么不与其他男子拉开距离,总与人那样亲近干什么。周志海心中嘀咕,招呼李靖宇:“这是在外,坐下来没关系的。” 李靖宇选个离三人稍远的石板坐下。 周玉卿小朋友又开始讲述免费的故事。山洞里只有她的声音在回响。 负责分食物的李靖宇是绝对的平均主义,把两个烤狸子都是一分为四。结果是两个女子吃不完第二个狸子rou,于是两个男子吃完第二份狸rou后理所当然地吃鹌鹑rou。 “哥,我吃不完,这狸子rou......”周玉卿小朋友把吃剩下的半腿狸rou向周志海示意,她看出哥哥没有吃饱,心里迟疑不决,哥哥一向爱干净从不吃别人吃剩下的东西。 周玉海略一犹豫就接过meimei手中的食物,放到嘴边。 沁雪更是尴尬,拿在手中的半腿狸子rou是扔也不是,吃也不是。看看李靖宇,他连rou带骨地吃手中的鹌鹑;看看周志海,他一手抓鹌鹑,一手抓半腿狸rou,吃得正香。这吃剩下的狸rou,扔了是浪费,不扔又不知道谁会吃自己吃剩下的食物。 “你不吃,给我吃。”周志海刚吃掉meimei剩下的食物,就伸手接过沁雪手中的半腿狸rou,一副来者不拒的模样,放到嘴边得得津津有味。 周玉卿惊讶,同情地看哥哥,他一定是饿坏了,过去哥哥可是从来不吃别人吃剩的东西。 呃,自己吃剩下的,他不嫌脏?看某人有滋有味地吃自己吃过的食物,让沁雪有似曾相识之感。过去与未婚夫杰明地一起时,他老爱抢去自己手中吃过的东西,于是,沁雪往往把水果吃掉一半后就递给杰明,饮料喝掉一半后再给他。杰明从来没有嫌弃过,似乎以此为乐。 杰明,那个曾经与之耳鬓厮磨两情相悦的人,现在仍是伤心欲绝,还是已经重新振作精神?沁雪的心隐隐作痛,相隔茫茫两个不同的时空,相聚是多么的渺茫。 旁边的三人惊愕,沁雪茫然地望向洞口,眼神首次流露出惆怅、伤感,在这之前她一向是愉悦的。 “雪儿姐,你在想什么?”周玉卿打断了沁雪的沉思。 蓦然惊醒,沁雪看到了三双关切的眼睛,掩饰地笑笑::“我在想,这山林里的夜晚不同寻常。”这样的秘密,是不能与外人道出的,再说沁雪也不想身边的人为自己难过。沁雪是个善于驾驭自己的人,与父母管理一个大超市,在精神、体力上都是超常的负荷,于是沁雪练习瑜伽,去赏桃花、去游泳、去摘荔枝、去溜冰,释放身心的重压,让自己能够微笑地面对生活,愉悦了别人快乐了自己。 应该休息了。沁雪与周玉卿并排躺在一个干草堆上。两个男子轮流守夜。 半夜里沁雪从梦中醒来,山洞里一片明亮,有人影晃动,周玉卿在身边发出轻微的呼吸。沁雪再无睡意,回想过去的生活,难以割舍;展望这里的日子,扑朔迷离,禁不住轻叹。 有人走近,沁雪能感觉到两束温柔的目光地自己脸上移动,就屏住呼吸假装睡着。身边的人又走了,沁雪仍然闭眼睛,却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雪儿,我知道你是醒着的。起来和我说说话。”周志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压得低低的。 沁雪很不情愿地睁开眼睛。蹲在一边的周志海不等她有什么表示,俯身抱起沁雪,来到火堆外的石板上放下,两个人并排而坐。 这家伙,总是自作主张。沁雪整理零乱的长发,禁不住生气。 “你真美!”周志海凝视身边睡眼迷蒙的人,直想拥她入怀。她总是让自己情难自控,总是无意中拨动自己心底里那根敏感而温柔的弦。 深情的赞美,让听人的心中不由得一阵颤悠。沁雪注视火堆,一个声音在轻轻提醒她:小心,别陷进去。 “你生气了?”周志海用大手拨动遮掩脸颊的长发,让自己能够看清她白皙的脸庞。 “没有。” “有。你在生我的气。”温柔地板过圆润的双肩,周志海深深地凝望近在咫尺的小脸,目光如阳春三月的阳光洒落。 可恶,又在诱惑自己。沁雪闭眼拒绝这自这男子的诱惑。回想在草坪发生的事,沁雪生自己的气,自己一向是讨厌他的,竟然和他这样的亲昵,真是中邪了。这家伙挺会诱惑人的,要小心提防才是。 “你在为草坪上的事生气?”周志海似能看到沁雪的内心。 沁雪沉默不语。确实应该生气了,他一方面为心爱的女子买凤头蓝玉簪,一方面对自己纠缠不清,是个用心不专博爱的浑蛋。沁雪生气地摆脱肩膀上的双手,转脸向一边去。 “雪儿,今天是我唐突了。我是真心喜欢你了。”周志海不甘心受冷漠,握住沁雪的手,感受到这一份柔软。 沁雪要抽回手,没有成功,仰面平静地看他:“可是,我不了解你。” “你想知道什么?”靠近含笑看沁雪,明亮的眼睛如两颗璀璨的星星。 沁雪不敢接触那眼光,生怕陷下去后迷失方向,挣扎着说:“我从来没有看到像你这样游手好闲的大夫。” 游手好闲?有意思!居然有人敢当面对清州城的神医评价他是游手好闲。周志海失笑,第一次听到有人为样抵毁自己,要在过去他不屑于理会,可是现在他有必要为自己澄清事实:“我回周家村,为的是采集药材。一般的病人是不会找我医治的;有人要找我治病,会来到我家的。” “一般的病人,为什么不找你医治?”世上有几人是身患绝症的,这位大夫的生意肯定是门可罗雀。 “我没那工夫,他们也出不起这个诊费。” 靠,这位大夫医德有问题。沁雪想到两个人第一次相见,忍不住笑了,起初是抿嘴笑,后来捂住脸笑个不停,一头的秀发轻轻抖动。 “是什么这样好笑?”周志海愉悦地笑了,为了她的欢乐。 “我救过神医,我比神医更厉害。”想起对他施行的人工抢救,他竟要死要活地大叫非礼。也许,这就是时空的差别。 周志海哑然。前两次见面,她刁钻泼辣,现在举止文静,判若两人。心里有一个小小的渴望,她能像初次见面那样叫嚷着扑上来非礼自己。 洞外卷入一阵冷风,沁雪打两个喷嚏,这雨后的山林之夜,透出凉意。周志海拥沁雪入怀,为她抵挡寒风。这温暖的胸脯,有巨大的吸引力,沁雪没有能够拒绝,倚在他的胸前听他讲述童年学医的故事。不知不觉中,沁雪靠在宽阔地胸前,迷迷糊糊地合上双眼。 “我要你一辈子,都这样靠在我的胸前。”周志海轻拥怀中柔软的躯体,心底一片温馨,冲睡熟的人儿低低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