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狱——” 以后靖王府恐怕没有安宁了,单是那从厢房传出来的声音,和那声音里的怨恨就知道,那个女人跟他家王爷对上了。金烈揉着耳朵远远瞧见铜燃推开厢房的门飞快的蹿出身子,心有余悸地回头瞅了好几眼。 都降为奴婢了还能住在厢房,月月再一次证明了自己的特别。 铜燃走着走着,忍不住又回头张望了一眼。王爷下令让自己打造了一副玄铁镣铐原来是为了锁住这个女子啊。可是锁着她为何呢,难道王爷怕伤在她的手里。转瞬间,铜燃就否定了这个念头,能伤他家王爷的人目前只有一个,而那个人还没出生呢。 “为什么要锁着我?!”月月双手扯着脚链,愤愤地说道,可是无论怎么使劲,那看起来才两指粗细玄铁链都是纹丝不变。 铁焰瞧着月月的衣襟已然浸上了血水,连忙上前紧紧地握住月月胡乱用力的双腕。 月月猛然顿住不能活动,却没有抬头怒视铁焰,反而垂着头一声不吭,不大一会儿,豆大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砸在了铁焰的手背上。 她不想哭,不想示弱。如果房间里有赫连狱在的话,她绝对不会让他看到自己的眼泪。心里的委屈胀得胸口难受,就让她在这个既陌生又气人的男子面前落一次泪吧,否则她会憋屈死滴。 翌日,太阳刚探出半张脸就有丫鬟来拍月月的房门了。 “从今天开始你去伺候王爷更衣。”小丫鬟年纪与月月相仿,眉清目秀中透着一股子清高劲儿。也难怪,女人嘛,总是容不得别人比自己漂亮出好多。 “这么早,开什么玩笑……”月月揉着惺忪的睡眼瞧了一眼窗外的朦胧。 “叫你去就快去,哪有那么多废话!”小丫鬟嘟着嘴白了月月一眼,转身离开了房间,走的时候连门都没有关上。 “阿嚏!真是人善被人欺……”清晨的风儿带着凉意灌进房间,月月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更衣,好哇,衣物里面加点料,不死也让他脱层皮!月月唇角一翘,计上心来。 脚脖儿间连了铁链,两脚间的距离也就一只小臂的长短,月月走路万分小心,碎步倒换到胯部酸疼,终于从后院挪到了云溪书苑。 “赫连狱,你起来了吗?”月月站在房门口,没好气儿地朝里面喊道。 “进来!”赫连狱压着怒火命令道。这个女人太放肆了,竟然一再挑战他的忍耐底线。 脚下一阵清脆的碰撞声,月月端着托盘绕到了屏风的后面。 屏风后面的空间竟然比书房还要大,尤其是那张通体黑亮的大床,不知道是什么名贵木材制作的,隐隐飘出一阵淡香。 “看够了吗,看够了就快点过来伺候本王更衣!”赫连狱穿着一身雪白的内衫,半坐在大床的正中,一条腿随意的弯曲在黑绒床单上,另一条腿竖着蜷在臂弯内,裸露的小腿肌rou纵横,泛着古铜色的光芒,唇角肆意的讥诮,眼中迷蒙的暧mei,在黑色的陪衬下,整个人无比的妖娆魅惑。 这样俊美中带着几分邪气的男子最是让女人倾心。若如他不是月月的仇人,也许月月会由衷称赞他的风华绝代,可惜,他的美艳在月月心中却似一朵狼毒花,纵然锦绣天下,也是嗜血芳华。 又一阵脆响,月月的纤腰距离大床已不到半尺,托盘就手搁在床边的矮凳上,月月抖开绛紫色锦袍,随意地挂于手臂之上。 “更吧。”月月眼光淡淡地瞧着赫连狱,悠悠说道。 赫连狱手臂一撑床沿,随着身体一腾一落,双脚稳稳地站在了月月的身前。高大修长的身影完全把娇柔的美人罩了个密不透风。 “脱吧。”赫连狱双臂平伸,享受般地眯起狭长的双眸。 月月银牙暗咬,极其不情愿地伸手解开内衫旁侧的缎带。随着衣衫的滑落,赫连狱健硕的身材脱颖而出,每一处肌rou不多不少,恰到好处,月月冷眼瞄了一下,顿时忍不住在心里啧啧赞叹,赫连狱位高权重,相貌堂堂,功夫好,本事大,如果不是人品太差,还真算得一表人才,绝世英豪。 “怎么样?”赫连狱捕捉到月月神色中稍纵即逝的敬慕,嘴角不由得掠过一丝得意的微笑。 “还不赖。”月月眉目一沉,淡淡地说道。一边拉开锦袍服侍赫连狱入袖。 “嘶——”双肩猛然一阵刺痛,赫连狱皱起眉头,双臂飞快的抽出衣袖,侧目一看,两只肩膀已经分别通红成了两块巴掌大的血印,并且随着血印的不断扩张,疼痛越来越剧烈。 赫连狱把锦袍狠狠地摔在地上,单手捉起月月的手腕,目光凛冽,耍狠道:“这是什么鬼东西?瞿月月,你嫌命长了不是,第一天服侍本王就敢……”。 “腐肌粉而已,小玩意儿,你何必大惊小怪的。”月月眨眨无辜的眼睛,柔声说道,心里早已乐得跟朵喇叭花似的。 “你这个妖女!”赫连狱手下毫不不留情,用足力气一甩,月月整个人顿时砸向了床沿。 绝对不能暴露出自己的功夫底子。月月现在唯一的筹码就是一直没有显露的功夫,她咬着牙,避开要害,硬生生地把左半边身子撞实在床沿上。 咔嚓一声,月月的左臂被活生生地错开了关节,可想而知赫连狱的怒火有多大。 赫连狱捉起书案上的茶水,尽数倒在了肩头,一阵清凉顷刻间压下了火辣辣的疼痛,药粉受到稀释,伤口停止了恶化。 “呜——”月月紧锁住眼中的泪水,怒视着同样愤怒的赫连狱,气势上毫不逊色。 “铁焰!”敌视了许久,赫连狱突然发泄般的高喊一声。 一个白影从屏风外飘然而至,铁焰没有行礼,而是直奔赫连狱的伤处查去,瞧着那大片的伤口,神色间微微有些慌乱。 “是腐肌粉。”赫连狱咬牙说道。 铁焰的功夫在四人中最弱,但是专习医术,是靖王的贴身御医。听到自家王爷报了伤情,铁焰不敢怠慢,立刻从怀里取出生肌止痛的药膏小心敷上。 “她房间里不知道还藏了多少算计人的东西,你跟本王去搜出来。”疼痛稍微减弱了一点,赫连狱就气冲冲的出了书苑,直奔后院厢房。 铁焰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摔在地上的月月,然后摇摇头追随赫连狱的脚步也出了云溪书苑。 “糟了……”月月扶着脱臼的左臂,蹒跚起脚步,一路叮铛地朝后院赶去。赫连狱那个疯子一定会把厢房翻个底朝天来泄愤,搞不好真的就搜到自己干活的家伙,毁了那些不要紧,倘若碎了娘的天宝琵琶…… 月月的脚下的步伐不禁又急了些,可是现在不同于平常,多了玄铁链的束缚,速度完全不受控制,每走上三五步,月月就得摔一次跟头,等到了厢房门口,月月的膝盖已经破得血rou模糊了。 “砰——”月月跪在门槛外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了,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赫连狱挑着剑,在床上chuang下,衣橱里,抽屉中不断的翻找着,最后三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墙上挂着的琴匣上。 “拿开你的脏手,不要碰我娘的琴!”月月声嘶力竭地呼喊道。 “这是你自找的。”赫连狱话音刚落,举剑劈开了琴匣。 随着一串激愤无章的旋律,天宝琵琶拦腰折断,琴身内藏着的东西顿时散落了一地。小瓶哗啦哗啦地滚得到处都是。 “铁焰,把这些带回去,查查都是些什么东西,怎么个解法,三日内报给本王。”赫连狱盯着瘫坐在门口的月月,沉声命令道。 收了东西简单打个包裹,铁焰躬身一礼,倒退出房间,在经过月月的时候脚步也没敢有所停留。招惹了赫连狱的下场如果不是死,那就是生不如死。他有心帮这个可怜的女子,但是却没有立场与自己的主人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