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家法伺候(二) “爷爷!?”身边的萧无良错愕地抬起了自己的头,满脸不可置信。 “微凉,你怎么看?”萧老爷子自动略去萧无良的责问,转向自己右手边的小儿媳妇,眉头皱得很深。 萧琅的母亲闻言第一次把头转向苏锦,但很快又移开眼睛,淡紫色发髻垂下的刘海遮住了她脸上的表情。 “既是犯了错,确实该打。”女子声音颇轻,这句话却也是不容置否,想必是咬着牙说的。 “母亲!”萧无良顿时愣了,忙抬眼看向坐在上手的莲倾云,又忙叫了一声,“奶奶,你说话啊?老三身上的伤还没好,刀子就刺在心口上,要是再打……” “无良,闭嘴!”丹蔷迅速截住她的话,“刚才老爷子说的话你没听到吗?这哪儿有你说话的份?” 老太太刚想开口却欲言又止,深深叹了口气,干脆闭上眼不再看他们。 而此时萧厝领来的人也捧了一件绸缎包住的长条状物体重回院落,苏锦的脸顿时白了一层,这该不会是要脱了裤子打屁股吧?当下就做好了若真是如此便满地打滚恸哭耍赖的准备。 只是随行的下人却并未抬上长凳之类的东西,紧随其后的是萧家刑堂的堂主萧年,是个满面正气的方脸大汉,将萧厝手中的长条接过之后慢慢掀开绸缎,一条挂满倒刺的青色鞭状物体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不知小少爷所犯何错,还请老太爷定夺。”萧年自始至终没有看过苏锦一眼,只是板板整整等待接受任务。 “……辱没萧家,不成气候……”萧鼎想了想,最终还是低声说出了这八个字。 萧年点点头,做出了自己的判断,“那就是二等的错误,需要天星境一阶刑者抽教二十鞭。” 萧鼎气息顿时一滞,最后却只是轻轻摆了摆手。 于是萧年便从随行的刑堂人员中点出一人,将手中青鞭交予他手上。 “三少爷,得罪了。”后来者站在苏锦背后握紧鞭子,将自己属于天星境的斗气灌入鞭中,青色长鞭开始转蓝,浮上一层莹莹蓝光,站稳之后,男人持鞭右手高扬…… “谁敢!”萧无良立即红了眼睛,双手张开便护住了苏锦后背,腰上软鞭嗖的抽了出来,迅速绞上那道青鞭,两两僵持在半空。 “谁敢打我弟弟?!”说着转向萧鼎,语气森寒,“你明明知道老三天赋不好,他既然已经努力了,被退学也不是他的错,为什么要罚?” “无良,退下!”萧鼎面上黑了黑,却还是跟她解释了,仿佛也是要说服自己一般,“怪我平日对他要求太松,他若真是努力了我自然不会罚他,但若是因为吞噬拔神丹贪图一时捷径反而坏了根骨,就必须要罚……来人,送七小姐回房,思过一日不得踏出房门一步,开始行刑!” 这话音一落,刑堂天星一阶的男人手一抖便弹开了萧无良手中的软鞭,一道罡风迅速抽上了苏锦的背。 “啪!” “嘶——” 连带着皮rou,一鞭过后她身上华丽而结实的衣服顿时破成了两半,后背一道三寸长短的鞭痕开始往外冒血,刺上还勾着皮rou,看上去极为可怖。在加上天星级别斗气的注入,伤害更是扩大了数倍。 萧家刑堂向来奉行的便是杀鸡儆猴严惩大戒,因此家法都是血淋淋的,就是为了让看到的人心怀敬畏不敢再犯,于是这一鞭出来就迅速翻白了所有在场的人的眼睛。苏锦知道这不是强忍比拼毅力的时候,当即就大声叫了出来,跪在地上的身子抖若筛糠,眼泪也开始啪嗒啪嗒往下掉。 “奶奶,母亲!四姐,救我啊……我知道错了,疼……!” 刚要被拉下去的萧无良一见那血嗖嗖往外冒,当即疯了一般甩开架着自己往外走的婢子,一鞭子就抽到了行刑男人的脸上,顿时就是一道血印。 “谁准你打我弟弟的!我萧无良的弟弟就算打也轮不到你个外人!” “放肆,赶紧拉她下去,还有没有家法!?”丹蔷噌得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手指向萧无良,“你母亲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没大没小,这哪儿是你撒野的地方!”说着便看向玉微凉,眼神不善,略有挑衅。 后者慢慢端起桌上的茶碗,低头轻啜,握着瓷盏的手指骨节苍白。 萧无良气急,见她又指向自己的母亲,当即手上鞭子一甩,鞭梢冲着丹蔷便飞了过去,却在刚刚要靠近之时停在了半空。 玉微凉素指将软鞭收回,决意不去看她姐弟二人,只是淡淡吩咐下人,“把小姐请回去,还有十九鞭。” “母亲!?” “啪——!”原来的伤口之上,纵横交错又是一鞭。 苏锦脸上的泪几乎要蒙住整张脸,落在地上汇成了一小滩,她是看清了,对萧琅的惩戒根本不可能停下来,现在唯一的方法便是昏厥过去,可是苏锦不敢用—— 她怕别人趁着自己昏迷替自己换衣服,若是那样,就离死也不远了。 于是她唯一的办法便是像杀猪似的大声叫喊,直到后来声音哑的根本提不起调来了,苏锦还是紧紧掐着手心,就怕自己昏过去。 又何止是疼? 七鞭过后,苏锦倒在地上开始满地打滚,可谁知那鞭子却偏向长了眼睛,无论她跑到哪里都能准确地抽到她的背上,并且留下一道淋淋血痕。 行刑之人刚要抬起第八鞭,身上忽然就罩上了一道影子,完全将苏锦护在了身下。 “无烟,你这是干什么?”丹蔷正看得高兴,一见向来性子最弱的萧琅三姐萧无烟从厅中冲出去抱住了萧琅,画上去的两道眉毛顿时就竖了起来。 行刑者停下鞭子,抬头去看萧年,询问他的意思。刑堂虽也是萧家的一部分,但自许久以前就不受萧家家主掣肘,不参与萧家正事,只作为萧家正义而无情的工具存在,便是帝君来了也绝不会放水。因此说的什么求情,却是根本就不可能的。 “爷爷,三儿知道错了,您饶了他吧,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要不就让我替他,爷爷……”萧无烟一改往日温顺,抱着苏锦冲着他们跪下,却是死死护着苏锦,完全把她的背部遮去。 萧年亦是抬起了头,状似询问。 萧鼎攥着拳头双眼赤红,好半天才哑着嗓子去问萧年,“堂主,不知,可否改日再继续?琅儿心口的伤……”还没说完,老脸便红了一下子。 于是鞭子啪的一声,抽到了萧无烟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