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回过头一望,竟然是那八福晋邀了几个宫女在那走廊上,在走廊下的雪地里,还有八爷胤禩站在那里,眼中盯着自己满眼的不可置信。 糟糕! 海棠心中大叫声不好,再抬头看面前十三的脸色,已是面色铁青,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让开来。 “好你个年妃娘娘,最近四处传言您不受皇上待见,看来传言倒是真的。瞧瞧你那狐媚样儿,失了皇上的宠爱,竟然跑来勾引十三爷了。我倒要瞧瞧今日你私会被抓了个实,要如何抵赖!” 八福晋郭络罗氏脸上狠狠地笑着,看样子她倒是巴不得自己死得快些。海棠心中清楚,自己是这郭罗络罗氏的“眼中钉”、“rou中刺”。 可今日若说自己是和十三有私情,如果因此而死,那是实在冤枉! “八福晋,请您可别含血喷人!这‘私会’的罪名如此之大,我可不敢随便认了!” 海棠口气也挺硬,她相信清者自清的道理。 “哼,李嬷嬷,拿他们进去,我看今日皇上、太后及众位王爷、妃嫔们都在,看你们还如何抵赖!” 郭罗络罗氏激动地伸出了一只暖在羊绒手裹包的手,激动的发号施令道。 而一旁的胤禩只是静静的望着雪地里的海棠和十三,一言不发。 宫女们激动地一拥而上,将海棠往乾清宫内押去,倒是十三没有人敢去碰,在郭罗络罗氏的再三命令下,几个胆大的宫女才去硬拽了十三进了屋去。 屋内本来歌舞升平,正有宫女们献上自己的才艺,但郭罗络罗氏将海棠和十三拽进屋内时,顿时一切音乐声戛然而止。 “去!去!” 郭罗络罗氏驱赶着表演的宫女,带领着押解的一帮人,将海棠和十三扭到了殿中央。 而后一阵sao动,大家纷纷低头接耳,猜测着眼前发生的奇异景象。 “大胆八福晋!你这是在做什么!” 胤禛瞧清了殿中央站着人的脸庞后,顿时阴沉着发问道。 “回皇上的话,臣妾这是在帮皇上清理**呢,这年妃娘娘和十三爷刚正在殿外的桃园外私会,竟然被宫女们撞了个正着,如此苟且逆君之事,岂能纵容。” 郭罗络罗氏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大声的说道。 “怎么会这样!” “定是那年妃不得宠了,又耐不住寂寞了。” “听说还在入雍王府邸之前,她就勾搭过八爷了……” 堂下各位王爷、福晋们顿时议论声一片,海棠站在殿中,静静地听着这些刺耳的议论声传来。宫闱之中,似乎此刻爆炸出了最大的秘闻,打破了原本其乐融融的气氛。 她回头看着十三,十三狠狠地甩开了宫女们捉住他手臂的手,也是一言不发,出奇的安静。 胤禛一脸阴沉地望着她和十三,一言不发。 那八福晋此刻见胤禛未开口言语,倒似急了,又上前一步开口道:“刚才二人可是在雪地里紧紧抱在了一起,臣妾可是亲眼所见呐!” 似是怕胤禛不相信一般,郭罗络罗氏又将场面描述得绘声绘色,殿中坐着的各人越发讨论的起劲,此刻不光是王爷、福晋们在小声讨论,就是连站着的宫女太监们,有的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见胤禛一直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坐在一旁的太后终于沉不住气了。 “来人,给我拿下年妃,即刻关入宗人府,明日午时赐鸠毒!” 对于辱没皇家尊严的人,她向来恨之入骨,尤其还是这年海棠,不管如何,趁这个机会将她赐死百利而无一害。 殿外的侍卫听到口谕,忙赶到殿中准备押海棠出去。海棠没有半分挣扎,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堂上坐着的胤禛,他也面色难堪的看着自己,眼中充满了寒意。 这代表什么?他连这种可笑的事实也相信了吗?还是他已经对自己彻底绝望。如果她此刻大呼:我是冤枉的,会怎么样?不是通常犯人被定罪后带入狱中前,都会大叫这句台词吗? 如何自己竟然半分力气都不想去用,一点也不想去辩解!虽然殿中还燃烧着炭盆,海棠却只觉得彻入心扉的寒意,在被侍卫狠狠扭住发痛的手臂出门那瞬间,海棠倔强的泪才掉了下来,无论如何,她不想当着胤禛的面掉泪。 “站住!” 胤禛那略带沙哑的嗓音吼出时,带出了一丝哀伤。 “事情还未彻查清楚,先将年妃带回翊坤宫内禁足,我要亲自审问。” 海棠此时已经站在了大殿外,她没有回过身子去看胤禛,只是双肩微微抖动着,脸上的泪却是掉的更加厉害。 他终归还是信了自己吗? 仅仅因为胤禛残存的一丝信任,海棠心底却生出了一丝希望,觉得流动在他们之间的爱,还未消失殆尽。 “皇上!已经抓了现行,还有何可疑之处需要审查!”太后有些生气,如此除去海棠的大好良机,若是失去,甚觉可惜。 堂下的熹妃动了动唇,也想要谏言趁机除去海棠,但见太后已开口,又想着证据充分,遂将欲说之言活活吞了下去。 殿外的天空上,依旧飘着鹅毛大雪,那沿途的宫灯上早已堆满了厚厚的雪。 回时的路上再没了自己贴身女官的搀扶,海棠穿着花盆底一深一浅的踏雪前行,那积雪早已没过鞋底渗透到了自己的袜子里,寒得直打颤。 “走快些!别磨磨蹭蹭的。”有个侍卫因为外面太冻,不情愿离了那温暖的乾清宫殿内,心中有些鬼火,拿出佩刀动手赶着海棠。 “扑~” 因为那铁质的佩刀太重,本来脚下就不稳的海棠,禁不住那侍卫的赶打,跌倒在了雪中。 海棠此时已经感觉不到疼痛,身子觉得冻的僵的慌,那侍卫不耐烦的用脚踢了海棠。海棠从雪地上爬起来,又接着一深一浅的往翊坤宫行去。 等到了翊坤宫内,侍卫将宫内的太监、宫女们几个都清赶了出来,独独将海棠反锁在了宫内。 黑压压的屋子里,虽然没有灯,海棠也清楚此刻的自己狼狈之极。 “滴答滴答” 渗进棉袄内的雪此刻已经慢慢融化,头上的积雪也化成了水,顺着发髻流在了地板上。海棠冷得禁不住,不停的打起了寒蝉。 宫里此刻怕是到处都灯火通明,唯独这翊坤宫是黑的。海棠坐在床边上打着颤想着,觉得身子实在太冷,又起身找炭盆。 那炭盆早被侍卫搬出去在那门口取暖,哪里还轮得到自己来用。海棠想到这就是落魄妃嫔的滋味吧,不禁哑然失笑。 望着窗外的那些鹅毛大雪,海棠用冻得发红的手拧着自己身上湿透的棉衣。而后发觉这对自己取暖没有半分作用,望着身后的床,只觉得脑子有些昏昏沉沉,遂拖着身子往床上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