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仰躺怕是要摔在那积雪之中,眼看众人正在大惊失色当中,我亦是内心绝望至极,这一躺倒成全了我想折磨自己的心思,没想到福临反应极快,一个闪身便迎将上来,腰间盈盈一握,我稳稳的跌在了他的怀里。 众人一阵唏嘘,更有嫔妃见了这样的情形醋意大起,哼一声扭过头去。 “你没事吧!”福临眼瞑之中似有秋水荡漾,轻轻柔柔,让人心醉,他只痴痴的看着我,我亦是痴痴的看着他,仿佛周身的世界都已经不存在,天地间只剩下了我和他。 “没事!”我心头一软,眼泪悄然滑落。 他稍一用力,将我拉了起来,我眼见周身人多立觉尴尬想要挣开他走了,没想到福临用力一扯,反倒把我拥进了怀中。 许是刚才喝了酒的缘故,他的口鼻之中尽是酒味,他把嘴唇贴上我的额头,深深的吻了一口,众人忙转头不看,只剩了董鄂妃愣愣的似难以置信的模样呆愣在那里看着我们。 福临深深吸一口气,似乎要品尝尽我身上的气味,口中喃喃道“千雪!” 一瞬间我便融化了在他怀中,身不由己,挣脱不开。 庆宴过后福临带了我到养心殿里,那重重帷幕之下灯光昏暗,只见得他目光迷离,满眼柔情似表达不尽,他紧紧的紧紧的将我拥在怀里,许久许久才说了一句话“千雪,你还好吗?” 我心头一软,又滑下泪来,哽咽着说不上话,只用力的点头。 “那许久的时间,你都不理我,我只觉得度日如年。每次去看你你都是那样冰冷冷的,我只感觉你出宫一趟变了许多,想是你在宫外头受了不少苦。心里难受,需要静养一些时间。哪里知道你静养便静养了这么久!”福临道,说话间把我抱的更紧了些。 “臣妾以为皇上有了四阿哥和董鄂妃便不记得臣妾了!”我道。 福临将我推开,双目吃惊的凝视着我,道“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永远不会忘记你,永远也不会,你在朕的心中非常重要。你替我受了许多苦朕都知道,朕对你的情义永生不变。” 我和福临许久没有亲近,忽然的身体相贴不禁让人心波荡漾,他的这一翻话更让我感动不已。许是酒兴,许是内心其实都记挂彼此,我似感觉全身绵软无力,只一个劲往福临身上贴去,他似乎感觉到我的热情。双唇炽烈的向我吻来。 当他进入我的身体的时候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幸福,泪水悄然滑落,他亲吻着我眼角的泪痕,轻柔的抚慰着我的身体,我抱紧了他。似要把他整个儿的融进我的身体一般。 天未亮的时候我从睡梦中醒来,双手触及的是他柔软的手,我稍微一动,他本能的蠕动了一下身体,将我拉扯回怀里,我深深吸一口气,空气里尽是他的气味。 我微微一笑,心头幸福满满,想着若是没有那个董鄂妃我和福临一定会一直这样幸福,为什么偏偏一切再她出现时就会改变。 虽然从一开始我便知道皇上过去和她的情份,可是哪里料到已为人福晋的她竟然会和皇上又在了一起。 我捧起熟睡中他的脸,吻了一口,心里对自己说道“我什么都能够为皇上承受,唯一不能承受的便是皇上的心里还装着别的女人,所以皇上心里非得只有我不可,所以我和董鄂妃皇上只能留一个,而那其中一个只能是我。” 我穿戴好来,想要悄然离去,临走前又吻了福临一下,他竟然毫不察觉,只如孩子一般熟睡。 走出殿厅,外面风雪交加,吹来竟似刺骨的冷,我不自禁的裹紧了身上的斗篷向着长春宫走去。 “娘娘可要奴才送您,这雪大路滑,怕娘娘一个人不方便!”守夜的太监立即迎上来道。 我一笑,道“我只想自己走走,你好好看着皇上便是!” “是!”那太监低头退下。 天微微的亮,只见得那皑皑白雪在朦胧景色之下略显苍茫,然而在那苍茫之下我似看见一个娇柔身影愣愣伫立在冰雪琉璃之中。 那身影见我走来,稍微一动,似想躲闪却知道已经来不急。 我已然看清楚那便是董鄂妃。 “董鄂妃好早!怎么孤零零的站在这大雪之中?”我走上前去,冷言相对。 我原本身形较高,她原本身形娇弱,我和她这样站在一起竟似比她高出半个头来,细细向她端量过去,细鼻细眼,细唇细脸,整个人儿都是细细的很,站在那茫茫雪中全然似一束随风摇曳的柳条儿。 她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是娇娇弱弱的,如蜂声细细,“我,我只是喜欢这雪景!” 看她说话的姿态全然像一位怯怯处子,真想不明白福临怎么会看上她的,论美貌论智慧她哪里比我强了。 我冷笑一下,道“怕是嫉妒之心使得你孤枕难眠吧,想着皇上怀里搂着另一位嫔妃,身体也贴着另一位嫔妃,自己却孤枕难眠,那滋味当然是不好受,所以要来看看皇上到底和这位嫔妃都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可是后宫里嫔妃无数,皇上是整个天下的皇上,也是整个后宫的皇上,而不是你董鄂妃一个人的皇上,所以他既会宠爱你当然也会宠爱别人,做皇上的女人可不比做府里的福晋,皇上不可能为你一个人专一。” 此话说的灼灼逼人,句句伤她内心要害,看她神思恍惚,神情忧虑复杂,竟似难以置信又不得不信的不断点头又摇头,摇头又点头,终于是无话反驳,落下泪来。 我心里一阵同情,却又想,这后宫之中我不逼人便有人要来逼我,我去同情她,可她在得宠的时候却不会来同情我,所以顾好自己才是上策。 我没再理会她。直直的往长春宫里行去,行至宫门口,只见嬷嬷和允儿花儿都在宫门口焦急的徘徊。 我走上前去。问道“怎么回事?” “娘娘你可回来了,容妃一整夜都不见到人呢!”允儿心急如焚的道。 “她一夜不见也是正常!”我冷冷的道。我只知道她经常和那个画师厮混在一起,想着这会子肯定也是和那画师在一起罢。 允儿四下里张望,确定无人之后凑到我耳边低声道“昨天内务府有值班的看见了容妃娘娘和那个宋画师在一起!那个~~那个~~”后面的她不敢在说下去。 我心下明了,一个吃惊,忙问“那现在人呢?” “只是有人来给我们报信,我们也不知道怎么样的,听说是先押着了。天亮了就要送去皇后娘娘那里呢!这可如何是好啊,容妃性子刚烈,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她哪里会招认。只怕是一个了断算了!”与哪儿说罢便哭了起来。 旁边的花儿倒是镇静,说道“听说昨日娘娘留在了养心殿里,我们不敢去打扰,只好在这里候着了,宫里头又不比外面。出了事情,凭着找谁也没有用啊,唯一能帮容妃娘娘的只有娘娘您了,你是皇上心头上的人,皇上多少会听你一句劝。能勉了死罪便罢!” 听着死罪什么的允儿和嬷嬷更加伤心了,哭得更厉害。 我心里七上八下,突然来的这样的情况,乱糟糟的很,一时也乱了方寸。 “到底怎么是好啊?”允儿见我也没着落心里更是急了,跺着脚问我。 “这样的事情任谁去求情都是自揽麻烦,其它嫔妃平日里虽都与容妃交好,但都是面子上假惺惺的,出了这样的事情谁也不会来劝的,巴不得推的远远的。”花儿道。 正说着,嬷嬷一直不话,听着竟然心气攻心,竟然晕了过去。 我和众人忙扶了她到内务歇着去,想是容妃是她一手带大,她手下无子女,容妃与她相处多年,早比亲人还亲了,听着这样话她心里肯定受不了,一时着急心气没提上来便晕了过去。 花儿在里头照顾嬷嬷,我在厅外头坐着,眼见天色大亮了。 我想了想,道“这件事情不能求情,只能狡辩!” 允儿听了,疑惑道“怎么狡辩?” “求情就等于是容妃承认了自己和宋画师的苟且事情,若是想要活命就必须不能承认,希望他们没有什么太确定的证据!”我道。 “听说的是值班的太监总管当场抓住了他们在那里~~”允儿没有说下去。 “在那里做什么呢?”我问道。 “我不知道,我又没看见!”允儿红着脸道。 一会儿外头有太后宫里的太监来报。 “太后娘娘有请雪妃娘娘前去议事!” 我心里咯噔一下,猜想内务府的太监是把他们送去皇后那里,皇后又禀报给太后了,这样重大的事情想必皇后也不敢草率处理。 “知道了,你且去回,我立刻就来!”我挥挥手对着那太监道。 那太监低垂着眼退下了。 我忙吩咐允儿帮我卸下华丽衣冠,换了简素的行头快步向燕禧宫奔去。 偌大的正殿里慢慢当当的坐了各位嫔妃,太后,皇后,皇上亦端坐在正殿之上,正殿里死气沉沉,所有的人的脸色都颇为怪异。 容妃和宋画师就跪在正殿中央,被捆绑了手脚,容妃更是被白色布条束了嘴,布条上有鲜红血渍。 我心里一紧,款步上前,毕恭毕敬的给在上太后皇上请安,又给皇后请安,皇后冷笑一声,道“雪妃来了?”那神情竟然是悠然自得。 见她这样我心里自然不痛快,但见容妃如此狼狈,于是对着押送她的太监厉声道“怎么的,谁这样大胆,竟然敢绑容妃娘娘,你们是吃了豹子胆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