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的时节我也不曾这样,允儿你陪我出去走走吧!”我道。 允儿只好应了,提了灯,拿了风衣便往外头来。 大概天气的缘故,四处漆黑一片,连天空也只是漆黑一片,只有几朵乌云伶仃漂浮着,一阵风吹来,带着秋天特有的丝丝凉意呼啸着穿透在树林间,使得那些树叶窸窸窣窣的响,发出奇怪而诡异的声音,像魔鬼哭泣的声音一样。 我和允儿谨慎的在这黑暗之中行走着。 允儿早害怕了,道“娘娘,我们回去吧,这样的天气,四处黑呜呜的实在叫人害怕。” “怕什么,能在**里生存的女人还会怕这样的东西吗?”我道。 然而在这无边的黑暗之中竟然有一个身影从前面微微闪过,那身影似乎也意识到前面的我们,停顿下来细看。 允儿吓得一跳,不知道是什么人物,忙提灯照去,猜那人是谁,竟然是鄂福晋。 我心下奇怪,她这么晚的怎么会在宫里?而且是独自一人,仿佛不想被人看见的样子。 见了我们董鄂似乎并不想被我们看见的样子,迫在我们已经发现了她,她只好躬身行礼,道“雪妃娘娘。” 我冷眼看她,冰冷的道“你怎么知道我是雪妃娘娘?天色这么晚了,你不在郡王府陪你的夫君却在宫廷里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董鄂听言脸色微微一变,却仍然是柔和之色,道“娘娘美貌早已天下皆知,娘娘宠爱更是宫里人人耳目,宫中这样貌美的女子除了雪妃还会是别人吗?太后因为近日身体不好,总爱咳嗽,我只是进来照应,不想说话间竟然晚了。” “既然如此,那福晋就赶紧的去吧,别太晚了路上不安全。”我道。 “娘娘也是,告辞了!”董鄂柔言道。当她转身走时我冷冷的说了一句,“皇上的宠爱只限于**之中,为人福晋要把握好分寸。” 董鄂听了只微微顿了顿,没再回头,一会儿便消失在黑暗的夜幕之下。 “怎么太后身体不好我们身在宫中竟然不知道,她却~~~”见董鄂远了,允儿对着我问道。 “你真以为她是去看太后了?”我沉默片刻道。 “凭样貌,凭智慧,她哪一样抵得过娘娘了,只不过一味矫情罢了,娘娘不必放在心上。”允儿见我的神情便领会其中含义,于是道。 “有些事情,你不懂!”我望向那深厚遥远的黑色苍穹,深深倒吸一口气,道“回去罢!” 走了一圈终于觉得累了,回宫便躺着睡着了。至第二日天明,天气好不容易好转了些,不再那么阴沉沉的,有了一些散碎的阳光,展眼望去,**院里,满地枯黄落叶,昨日美好景象早以不再,换之的只有这副落败的色彩。 我问花儿什么时辰了,花儿似乎有些郁郁的样子,答道“看娘娘睡的正甜,于是没有打扰,现下都快正午了,刚才皇上来过呢。” “皇上来了?你怎么没叫醒我?”我问道。 “皇上不让叫的,想给你个惊喜,可是进了房间看你睡得香甜不忍心叫醒于是就走了。”花儿道。 “那皇上说了什么?”我一边懒懒的起来,一边问道。 “皇上说他问你后几日可有空,邀请娘娘和容妃娘娘一起去骑马。”花儿道。 “骑马?他明知道我不会骑马,上次还从马上摔下来呢,jiejie倒是会去,她最爱骑马了!”我道。 “皇上说了,到时候您一定得去!”花儿道。 说起容妃我倒是想起了昨日的事情,不知道她和昨日那个男子到底是什么关系,如果真是允儿猜想的那样那容妃的处境就实在是太危险了,这样的事情如果被发现了传到皇上或者太后耳朵里别说死罪,恐怕是要株连的,可是以容妃一贯的品行风格,怎么看都不像那种人。又觉得她平日里待皇上面上恭敬端正,内在的确实是冷漠至极,看得出来她在皇上面前一切都是僵硬的礼数而已。若不是因为她在外头有别的男人,做为一个女人,无论是从生理上还是心里上,一个英俊倜傥的男人摆着眼前的时候怎么能够做到这样无动于衷。 但是她在太后亦或任何人面前仿佛都是如此,并不是针对皇上,难道容妃和那个男人有什么阴谋? 我的脑袋越想越乱,又想起昨天夜里遇见董鄂的事情,当时只是自己一时情绪上头,只觉得自己悲凉,没有想别的,如今想来是自己想错了,她一直拒绝福临,不可能是偷偷跑到宫里专门来看福临的,而且这样名目,就算福临会做这样冲动的事情,以董鄂一贯矫情的脾性,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而且虽然她当时明显撒了谎,但我也没有证据肯定她进宫里来一定是去看福临了。 只是她那么晚的,究竟在宫里做什么。 用过早膳,我便在院子里坐着,总感觉无聊的很,于是来到容妃书房里找她玩耍,正巧她不在书房,杨嬷嬷说,“容妃正在后院子里管理她的吊兰呢,一会儿就过来。” “那我就等她吧!”我道。 于是杨嬷嬷端了一杯柚子茶来给我,我笑着示意她放在案板上便是。 等待的时间里因为无聊通常都会找一些事情来做,比如四处打量,平常的时候在我眼里这个房间是再熟悉不过了,此刻这样仔细的来看一遍反而变得更加陌生了。 人通常都会有这样一种感觉,平日里熟悉的习惯了的以为再熟悉不过的事物某一日忽然发觉它竟然是那样的陌生,其实对人也是如此。 此刻,有散碎的阳关从窗外轻洒进来,落在那杯正冒着烟的柚子茶上,落在案板上一大堆被收拾的整齐的书籍上,也落在窗台前正值秋季盛放的茉莉上,房间里因着那珠茉莉的缘故充斥着满满的茉莉香,恍惚间我想起来昨日跟踪容妃时那个院子里种的也是茉莉,吊兰,和竹子,所有植物的品种和长春宫里的一模一样。 而容妃对这些植物似乎也格外用心关照,所以长春宫里的花草都长得比别个宫里好些。平日里都以为那只不过是容妃的个人爱好罢了,如今看来一切都和那个男人有关系了。 她的一切习性都是根据那个男人的习性来的,可见那个男人在容妃心中的地位。 案板上放着许多书籍,我随手拿起一本来看,是西洋的画册,上面的风景人物都是纯手绘的,看样子这些东西也都是那个男人送给她的。 过去我总觉得奇怪,容妃怎么会有这些东西,现在看来一切都有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