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全家福饼,各位公子考中状元,必然全家有福。上大人自然福寿连绵,就是同胞兄弟姊妹也要沾些福气,男子加官,女子得封。”秦晏打开一盒‘全家福饼’给张泗霍瞧。 张泗霍正在吃‘状元春饼’,因为有了那人的错误示范,所以他吃的时候特别小心,并没有犯那人的错误。这点心入口酥脆,异香满嘴,张泗霍真的从来没吃过这样好吃的点心。 张泗霍是这次诗会的发起人,家境最好,他买这点心原本只是为了好玩,并不真是相信吃这个点心就能中状元。然后这点心绝不是普通小贩做得出来的,就算是一品阁的点心也不能与之相提并论,张泗霍开始有点相信秦晏的话。 他接过秦晏递过来的纸盒,里面小饼上,有的印着玉棠花,有的印着‘福’‘寿’,看着十分小巧精致。就算这点心并不象秦晏吹嘘的那样神奇,带回去孝敬父母也是好的。 “这一盒多少钱?”张泗霍问。 “一样的价,也是一百文一盒。”秦晏说。 “给我拿五十盒。”张泗霍说,不过是五两银子的事,真算不得什么。 “这里只有五盒,能否请一位主事和我一起去拿?”秦晏问。 “老杜。”随着张泗霍的呼唤,杜管家忙走到旁边道:“是,少爷,我这就安排人和他一起去。” 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眼瞧着张泗霍不但买了‘状元春饼’还要买五十盒‘全家福饼’,其它的人都坐不住了,一个个不但要买‘状元’春饼,也要买‘全家福饼’。 秦晏心算了一下,今天带出来的点心根本就不够卖,只好道:“各位公子,我家老爷只是为了散福,并不是把这当成赚钱的生意,没有准备那么多。匀一匀,各位都只拿十盒‘全家福饼’吧。” 众人原本只是从众,然后听到点心没那么多,反而更加想买,纷纷打听‘他家老爷’是谁,表示可以派人上门去拿。 秦晏道:“我家公子体弱,需要静养,所以我家老爷不喜欢有人上门拜访。相逢即是缘,请各位公子不必太强求。”他再三请求,众人只得答应。 秦晏收了钱,杜管家随便叫了个人随他一起去取点心。 “请问大叔如何称呼?”秦晏见对方问。 “我姓雷,叫我雷叔便可。”雷洪酸溜溜地说道:“你小子真不错,一下子赚这么多钱。” 秦晏道:“这是东家安排下来的事,钱都得交上去,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想了想,掏出几文钱道:“拖累雷叔跑这一趟,辛苦了。” 雷洪掂着钱,撇嘴道:“就这么一点?” 秦晏道:“点心的价钱是老爷定的,我还得往上交帐。这是老爷让我出门买东西吃的钱,请雷叔别嫌少。” 见他如此说,雷洪只好将钱揣进怀里。 秦晏又向雷洪打听刚才那些人都是什么人,雷洪一一告诉他。 两人正走着,忽然听到远远地有人大呼:“快救人啊!有人落水了。” 秦晏是个好热闹的性子,听到喊,立刻拉着雷洪的袖子道:“走,雷叔!我们快去瞧瞧!” 雷洪也不是个办事认真负责的人,两人一起兴冲冲地往河边赶。 三个人顺着河边从上流跑下来,边跑边喊。听到他们的喊声,原本路边看风景的人全部向河边汇聚过来。 秦晏跑到河边,就看到水里一个人在前面拼命挣扎,后面几个人追赶。眼看着中间距离渐渐缩短,前面那人忽然从水面上消失了。 “哎呀!”围观的人不由发出惊叫。 “公子~~”那三个人顿时站住,望着河水发出惊骇的大叫,叫声中透着绝望。一个人竟然晕倒在地上,另外两人似乎也无力站住,趴在地上,望着水面,大哭不已。 水里追赶的那几个人发现前面的人不见了,立刻也从上面上消失了,显然已潜入水下进行搜救。 若是往日,秦晏说不准也会跳下水,帮着搜救,但现在他怀里揣了不少铜钱,一来重;二来他怕弄丢了,只好遗憾地站着,伸长脖子盯着水面,心里暗道:“若四哥在,就好了。” 他正想着,水面上突然冒出一团气泡,两个人头从水里冒了出来。其中一人看了下方向,一手挟着另一个人,另一只手用力划水,向岸边游过来。 隔着一、二十米,秦晏觉得那人眼熟,定睛一看,竟是朱四!他连忙挽着篮子向朱四行进的方向冲过去。 那两个人看到有人将他们的公子捞起来,连忙冲进河里,将他家公子架起,扶到河边,将他放下,迭声唤道:“公子!公子!” “四哥!”秦晏冲到朱四面前,大叫。 朱四向他点了点头,快步走到那三个人身边,蹲下道:“我来……” 其中一个仆人回身便是一巴掌,大喝道:“混帐东西!你做的好事!” 朱四抓住他的手腕,平静地说:“让我来看看,还有没有救。” 他的语气虽平静,手里的劲道大得出奇。那人觉得手腕上就象套了个铁箍,痛得几乎要断掉,忙道:“你想做什么?你松手!” 朱四把他往外一摔,那人摔得仰面朝天,“哎哟,哎哟!”痛得直嚷,就是爬不起来。朱四露这一手,另一个人也不敢再说什么,乖乖地让开。 朱四趴在安金简的胸口仔细聆听,心跳已没了。朱四闭上眼睛,心乱得没有章法。这人是吏部侍郎的长子,县令今日专门设宴款待他,没想到他会意外落水。县令怪罪下来,自己如何担得起? 这时,其它救援的人也游上岸。他们追了十来里,一个个筋疲力尽,摇晃着走到朱四的身边,问道:“怎么样?” 朱四铁青着脸不说话,死死地盯着安金简,希望奇迹发生,他能睁开眼睛。 众人见朱四的神情,也感到大事不妙,有的把手放在安金简的鼻下,试他的呼吸,有的抓起他的手腕,试脉搏。安金简若有事,只怕县令都脱不了责任,更别说他们这些底下做事的衙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