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四抱紧树干,跃身上爬,凌空状态下突然被砸中,整个人仰面从树上掉下来。他疼得五官挤到一起,强忍着没叫出声。 听到朱四忍痛的吸气声,龚春琳‘本着趁你痛,要你命’的想法从树后奔出,举着马扎对着朱四的脑袋挥下来。 朱四反手一挥,正打在龚春琳的手上,龚春琳手里的马扎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连掉下来的声音也没有。 龚春琳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这种情况下,朱四还能反击。她本能地张嘴想呼救,声音还没有冲出喉咙,朱四跳起,将她反按在地上,死死捂住她的嘴。 朱四手上nongnong的鱼腥味薰得龚春琳快要晕厥,她拼命地挣扎奈何朱四习过武,懂擒拿。任她如何挣扎,也只能发出低低的无效的“唔~唔~”声。 制住了龚春琳,朱四松了口气,气愤地说道:“你搞什么,半夜不睡觉,躲在树后做什么?” 龚春琳不哼了,怒气冲冲地瞪着他,目光质问:你问我!你半夜不睡觉,跑我家来做什么?! 朱四看懂了她的质问,讪讪道:“师傅当初教我武功时,曾要我起誓,不打女人,我今儿真不是故意打破你的头,送两条金龙给你养伤。” 龚春琳没想到他竟然是这个目的,疑惑地想,难道他的师傅是个女人?怔神的时候忘了挣扎。 见她不再挣扎,朱四松开手,站起身道:“鱼在桌子上,你自己看。”他说完,朝院门走。 怕把龚文彰吵醒,龚春琳低声吼道:“谁要你的臭鱼,拿走!” 朱四站住,回头看着她,同样低声道:“没见识的丫头,金龙可比我白天留下的银子值钱。” “那银子是你留下的?”龚春琳深感意外。 朱四横她一眼,“难不成你以为是我不小心掉的?” 被说中心事,龚春琳臊得满脸通红,恨恨说道:“还给你!”伸手去摸怀里银子包。 “你若不要,就扔了吧。我送出去的东西,绝不会再收回来。”朱四说着拉开门闩。 龚春琳撵出去问道:“你就这样走了?你可是半夜私闯民宅!” “你想怎样?”朱四反问。 “你起誓,再也不许到我家来!”龚春琳说。这家伙武功高强,若不逼他起誓,太没有安全感了。 朱四斜睇龚春琳道:“你知道两条金龙可卖多少银子?就算是金头,也给你补上了,我没事还到你家来做什么?” 龚春琳气结,怒道:“把你的东西通通拿走!我不要!” 朱四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龚春琳想撵上去,又怕拉拉扯扯将四邻吵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远。 关上院门,龚春琳走到桌边,借着月光看到盆里是两条圆柱形浅黄色的鱼。她有心端起盆子将鱼泼出门,可朱四已经走了,赌气给谁看? 被朱四这一闹,龚春琳无心再研究空间,躺在床上睡不着,越想越觉得朱四来得奇怪。他和朱槿同姓,是亲戚的可能性非常大。自己与朱槿势同水火,瞧他白天吃rou丸的痞..子模样像,怎么也不象遵守誓言的人,他怎么会因为向师傅起的誓,来向自己赔礼道歉?会不会是假意示好,暗地里玩无间道? 想来想去,也没个结论,龚春琳最终沉沉睡去。 “春琳!” 突然响起的惊叫声吓了龚春琳一哆嗦,睁眼应道:“什么?” “春琳,”龚文彰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快起来!快起来!咱们家…”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哪有遭贼反多出东西的道理。 龚春琳不明所以,坐起来,披了衣服跟着他一起到了院子。 龚文彰指着桌上的水盆道:“你看!” 天刚蒙蒙亮,空气里似乎还结着一层淡淡的雾气,龚春琳拉紧衣服,看看水盆,再看看怆惶不知所措的龚文彰,不知该怎么解释。 “这是怎么回事?”龚文彰在院子里团团转。他慌乱的模样让龚春琳担心,他会不会提议去请神去灾? “哥~”龚春琳小声道:“这件事,我可以解释。” “解释?”龚文彰狐疑地看着她,疑惑的目光转向惊恐。 “我不是妖人!”龚春琳猜到他在怀疑什么,两手乱摇说道:“这是昨天打破我头的人送给我,赔礼道歉的礼物。” “你的头被打破了?什么时候?”龚文彰大惊。 “就是朱槿招来的那群流氓弄的。”龚春琳低声将朱四骗自己开门,门板将自己头撞破的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 龚文彰冲过来,捧起龚春琳的脸,揎开她的刘海,她的额头正中果然有一道伤痕。因为愤怒,龚文彰的身子甚至微微颤抖,“你昨儿怎么不告诉我?” “也不是很严重…”龚春琳低声道。 怒火在龚文彰的眼里汇聚,meimei被打破了头,他居然完全没觉察到,这个哥哥是怎么当的!龚文彰越想越气,冲进厨房,拎起菜刀。 “哥!哥!”龚春琳张开双手,挡在他的面前,“他会武功,你打不过他的!” 龚文彰瞪着龚春琳,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在掂量。 见龚文彰站着不动,龚春琳松了口气,伸手去拿他手中的刀,同时放软声音道:“哥,这件事过了就算了,他是流氓,咱们不跟他一般见识。” “有什么事,对我来可以,打伤你就不行!”龚文彰说着,转身往堂屋走。 龚春琳不明所以,连忙跟进去。 龚文彰进了自己的房间,打开箱子,随手拿了件衣服将手里的刀缠起来。 老实人也有耍滑的时候,龚春琳边想边往外走,将堂屋门闩上,紧紧地靠住门。 龚文彰弄好伪装走出来,见龚春琳挡住门,扯她道:“让开!” “不让!哥!我求你了,这件事已经结了,不要再闹了。”龚春琳道。 “你说结就结了吗?”龚文彰吼道:“半夜溜进来放这两条鱼是什么意思?他既然能进来放鱼,改天就…”龚文彰将‘能对你下手’咽进肚子,继续道:“哪怕我死,也必须和他把话说清楚!” 龚春琳承认他说得有道理,但她知道朱四的功夫,龚文彰此去绝对是有去无回,占不到任何便宜。“哥,我昨晚已经和他说过了,他发誓绝不会再来。”龚春琳说。 “你遇到他了?”龚文彰然地瞪大眼睛。 龚春琳低下头,轻轻点头,幅度微弱地几乎看不到。 “你看到他,怎么不叫我?”龚文彰大吼。 “哥,他已经赔了银子,又拿来极罕见的金龙,可知他是真的诚心道歉,这件事算了吧。”龚春琳低声说。 龚文彰气得跺脚,道:“你个女孩儿家没见识,人家说什么你便信什么,这件事绝不会这么简单。” 龚春琳也觉得事情并不简单,但她不能让龚文彰就这样杀过去。她道:“哥,就算你杀了他又如何?你有没有想过,你进了监牢,我怎么办?我的脸已经毁了,你再不管我,我一个人以后如何过活?你这样待我,爹娘在天之灵,也会骂你不孝,是个不称职的哥哥!” 龚文彰无言以对,松了刀,倒退地坐在地上,两手紧紧地揪住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