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在省亲之后的第二天,子玉就不见了踪影,太子身边的小厮在后半夜便敲响了王府的大门,也不知道与子玉说了什么,子玉就急匆匆的披了一件外衣离去了。 因为她身中蛊毒,季锦自己也不多问,不过关于蛊毒,她从子玉的口中得知了皇后身边有一位萨满法师,擅长用蛊,想必这蛊主定是他,照白千羽的话来说,只要杀了萨满法师即可。 外面的寒气重,子玉便让她待在暖阁里。 想起子玉离开时凝重的神情,她就是在暖阁待的也不安心。 白千羽挑起帘子,一身月白色的锦秀袄子,她在门口处跺了跺脚,仰着脑袋探了眼,笑着魅瞧了季锦一眼,徐徐走进:“小锦,怎么样啊?” 季锦被白千羽这突如其他的一句,摸不清头脑,白千羽问的是什么? 白千羽看出了季锦的疑问,她坐在季锦身旁:“瞧你脸色红润,成亲那晚……” 说着意味深长的瞧了季锦一眼。 顿时,季锦的脸上又是一片红晕,她翻了翻眼皮:“你瞎说什么呢?没成亲的女子,说这话,也不害臊!” 只是从她说的这话里,季锦也听出了一些端倪,当日喝了那酒之后,身子就有些怪怪的,现下一想,定是白千羽搞得鬼。 白千羽哼哼道:“那有什么,西凉国可不像这边一样拘束!”想起了正事,她立即恢复神色道:“那个霓裳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哼,想在我眼皮子低下兴风作浪,做她的清秋大梦罢!” “霓裳……这话怎么说。”白千羽肯定知道些什么,季锦这些想着。 “在你与子玉成婚的前几日,我就瞧她鬼鬼祟祟的,果真没干什么好事,她在子玉的酒杯中下了药。”白千羽愤愤的说道。 “什么?!”季锦惊呼一声。“霓裳下的什么药!” 白千羽婉转一笑。装着矜持,迟疑片刻,笑说:“药性极强的媚药,也就是春药。瞧她那些下流龌龊的心思!” 季锦顿了几秒,稍作犹豫:“那……” 她听的认真。 白千羽贼贼的笑了一声,“我当然是不会让那霓裳得逞,所以就在你们成亲那日的酒中放了些……” 果然……季锦嘴角僵硬,干笑一声。 子玉第一晚未回,季锦心中有一点担忧,不过这几日局面不稳。她也没有多想,可第二子玉还未回来。季锦就觉得不对劲了。尤其是这么长的时间,他竟然没有差人到王府与她说一声,她并不知道宫中所发生的事情,顿了顿,披上了狐皮大氅,将自己围了个严实,清冬与小青才让她出了暖阁。 “小姐。王爷今日恐怕也不回来了,您就先用膳罢。”清冬见时日不早了,提醒道。 小青也应和着。 季锦思量片刻:“童三可在府中?” 小青看了一眼清冬,清冬垂眼回想了一会,方道:“奴婢好像之前还见他了,这会儿应该也在罢。” 季锦点点头:“将他找来,我有事情问他。” 武平王府虽然不如季府那般奢华,却比季府不知大了多少,季锦自嫁到这里。只到过王府的一小半地方,这是冬日,子玉也不会让她在外面四处乱逛。 季锦等了片刻,就见童三戴着一顶毛绒圆顶帽,一身灰衣长袍,瘦小的身板晃悠悠的跑了过来:“王妃娘娘,您找我?” 季锦颔首,让童三跟着进了偏房。 她问:“王爷前几日没有让你驾马车?” 童三摇摇头,对于这个王府的新女主人,他很欢喜,尤其是希望王妃将那个霓裳身边的小茶赶出王府,那个仗势欺人的东西!童三见王妃还等着自己回答,立即张口:“那日王爷天未亮就被太子身边的人接走了,这几日,我也没有与王爷碰过面。” 季锦在这偌大的王府之中,外面的风声一点听不到,可她心里极度的不安,她能感觉的到,宫里一定出了事情! 季锦定了定神,“快备马车!” 话刚落,就闻小青说:“小姐,侧妃在外面求见。” 季锦先让童三去备马车,然让霓裳入了屋。 霓裳迈过门槛,脸色并不是好,原本消瘦的身板更加清减了,她向季锦弯身行礼,方道:“jiejie,妾身好几日未见王爷了,不知道……|” 身后紧随的小茶微微行礼,心中对季锦有千万个不服,脸上暴露出的神情清晰可见。 难不成霓裳以为是季锦将子玉藏起来不成?!跑到她这与她说这种话,季锦冷冷的瞧了霓裳一眼:“你想知道什么?!” 霓裳身子一抖,娇柔的像朵小白花,声音低柔:“妾身不敢。” 季锦还等着出去,见霓裳没有重要大事,便摆摆手:“行了,你退下罢。” 霓裳神色变了变,身后的小茶忍不住冒出了一句:“我家小姐怎么也是王爷的救命恩人!娘娘怎么能这样对她!就算是王爷,也对我家小姐礼三分。” 季锦目光如刀子一般,射向小茶,她偏头紧紧盯着小茶,嘴角弯弯扬起,冷笑道:“你不过是一个丫鬟,霓裳还没说什么,你急什么?怎么?想要越俎代庖?果然叫这个名字的,一样的下贱!” 小茶气瞥的脸色通红,却不敢发怒,谁让季锦才是王府的女主人,只是她真的为自己的小姐不甘。 霓裳回头看了一眼小茶,目光中有更深层的疑问,似乎那句越主代庖,刺激了霓裳的敏感神经。 这一眼,看的小茶头皮发了麻。 季锦冲着清冬使了一个眼色,让清冬将霓裳送了出去,自己速速出了府,上了马车。 一路颠簸,季锦想了许多,都没有想结果,她实在是不敢去想,马车在季府停下。季锦没有在季家多停留,只是问了管家季正周可在府中,从管家口中得知,季正周也好几日没有回府了,几乎与子玉一样,得知这些,季锦就匆匆离去了,这样看来,宫中真的出事了,而外面却是一点风声都没有。 这样才是最害怕的。 季锦又让童三驾车往地处偏远的院子去。 童三虽然不知道王妃要去哪里,但他没有多问,一切听凭王妃的安排。 到了一处院落,季锦立即让童三停了下来,童三望着这占地极广的院落,看大门,是极为普通的铁制红门,可那占地面积,却是让童三震惊,这么大的院落,究竟是干什么用的!童三不禁暗想着。 季锦极为潇洒的跳下了马车,让童三瞪大了双目,他指了指季锦,有些不确定的问出了口:“王妃娘娘?你是男的……” 季锦下巴险些脱落,她瞪了一眼童三,童三到底在说什么! 童三仔细盯着季锦的脸颊瞧了好一会,才恍然大悟,摸着后脑勺,干笑着。 季锦让童三在这里候着,然自己大步迈进了这处院落。 院中并无女眷,皆是男丁。武场在后院,前院就如同普通的住宅一样,排排坐落的房屋堆积着。 穿过前院,季锦才可听到那荡气回肠的吼喊声。季锦疾步而行,尤祁何站在站台上,先瞧见了季锦,他目光有些飘虚,季锦成亲的那日,他未去,因为他怕,怕自己忍不住… 尤祁何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下了站台,朝着季锦走去,一如既往的温雅如玉,尤祁何没有与武平王争,因为,他要为尤家考虑,尤震东已经失去了大权,而季府与武平王府联姻,是最佳的选择,尤祁何眸中隐了几分黯淡:“你来了。” 季锦神色严肃:“三舅舅呢?”她环视满武场的武士,他们身穿黑色劲装,在寒风冷日中仍旧气势不减,,排头的尤家军许清和肖洛更是精神抖擞。 “在屋里呢。”尤祁何说着,见季锦脸色有异:“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我一会要进宫里一趟,如果我明晚之前没有过来,就说明宫里面出事了,你就准备带兵入宫!从西城门进,那里我已经打点过了。” “西城门?”尤祁何有些不解。 季锦点点头,吩咐好一切事情,便赶着去宫里了。 之所以让尤祁和带兵从西城门入,是因为之前季正礼担任城门史一职,西城门那边都是季正礼的人,季正礼现任兵部侍郎,皆是靠着季正周的提携,而她又是武平王妃,所以季正礼不会拂了她这个面子。 换了一身宫装,季锦还是被拦在了城门外,季锦亮出了腰间的玉佩,是曾经子玉交给她的羊脂白玉,代表着武平王妃的身份。 守在城门处的侍卫也不知道做什么,还是未让季锦入宫,等了好一会,才恭恭敬敬的腾出了道,请季锦入内。 就像是请君入瓮。 宫中一切平静,忙碌而行的宫娥与太监也如往常一般,只是这宫中安静的有些不正常。刚过了斑斑玉石阶,就被李公公截道拦下了,谄笑着:“呦,是王妃娘娘啊,皇后娘娘早说着想与王妃娘娘说说话了,老奴正要去王府一趟,不想王妃娘娘已经到了,娘娘请随老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