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那声音,却是北溟! 泷九身子一颤,向着声音的方向伸出手去,方触到对方的衣角便被那人握住了手。 北溟轻轻咦了一声,似乎是被泷九的体温吓到,这水牢纵然阴寒,也不至于冻到如斯吧!“你没事吧?” 北溟的声音虽然依旧清冷,却让泷九觉得分外亲切,眼眶再次发热,摇摇头,又点点头,眼泪哗哗地流下来,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只是紧紧抓着北溟的手不松开,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北溟发觉泷九的怪异,一股灵力进入泷九体内,愕然发现经脉中空荡荡的一丝灵力都没有,惊诧之下,却没有时间细想。 “我先带你离开。”北溟将泷九抱在怀里,泷九颤抖着搂住他的脖子,两人这一靠近,北溟便更加明显地感受到泷九诡异的体温,修行万年,北溟念头一转便猜到了七分原因,但现下也没有办法解决,只能先离开此地再说。 北溟天生有cao纵时空法术的灵力,即便如今被天雷封印住了绝大部分灵力,却仍无碍于他在云舟上扭曲的空间里来去穿梭。这水牢本是一个虚空结界,只有符合某些特定条件才能出入,而北溟法术奇特,带着泷九也能来去自如。 出了水牢,立刻便落入另一空间,这空间却是一方花园,有花草树木、日月鸟虫,舟船之上怎么可能会有花园?分明也是虚空之界!泷九被这日光一晒,眼睛便受不住了,往北溟怀里钻去。 北溟借着这光一扫,发现泷九袖口的血迹,这一身流光溢彩的七彩羽衣如今和她的主人一样十分狼狈,失了几分光彩。 泷九虽然没有睁开眼睛,却隐约感觉到北溟似乎又强大了不只一点,连着身长也增高了几分,这进步速度也着实太快了些。却不知,北溟并非是修炼成长,而是在努力破开封印。 眼前一片鸟语花香,北溟不受眼前景象迷惑,一踏步便是一个空间,转眼间十几步,眼前便晃过十几种景象,突然手臂一紧,却是泷九拉住了他,一双乌黑的眼睛带了七分焦虑望着她,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北溟这才发现她被禁了言,只是个小咒术,手一挥便解了咒。 “去找龙八!”一得了声音,泷九立刻说道,也来不及去问北溟怎么会突然出现。 “你能感觉都他的气息吗?”北溟问道。 泷九用力地点点头。他们四灵族同类之间都能感觉到彼此的气息,力量越强的,范围越广,到了龙一那般境界,范围便遍及了天上地下每一个角落,而泷九此时虽然不济,却也不至于连一艘船都覆盖不到。 云舟乃是建木所造,表面是一艘大船,内里却暗藏了无数个介子空间,这些空间皆是虚空之间,重重叠叠,只怕有万八千之数,俨然一个小世界,这其中又有诸多禁制,若非云舟主人,其他人只怕一进入就会迷失于其中。北溟虽然有穿梭空间的法力,要在这万八千的空间中来来去去寻找泷九而不惊动其他人,全靠了泷九那一束头发作为接引,龙八所在他却难以察觉,既然泷九能感知到方位,那找人之事便容易许多。 泷九闭着眼睛感觉龙八的气息,北溟顺着她指的方向一步步踏出,这空间虽多,却都不大,或一室或一宫一殿,中间难免碰到云舟上的宫娥护卫,北溟全力掩去了两人气息,如此一来,便是他们和宫娥擦身而过,对方也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 感觉到龙八的气息越来越近,泷九睁开了眼睛,开口道:“就在那边。” 真珠曾说把龙八关在上房,想必龙八的情况会比泷九好上许多,二人这一路走来,越见奢靡,也不知这云舟之上藏了多少天下珠宝。 北溟加快了速度,又是七步,便在这时,泷九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抓着北溟的手一紧,让北溟停下了脚步。 “少昊帝君光临舍下,让真珠这小小的云舟蓬荜生辉啊!” 泷九心里一动,竟然挣脱了北溟的怀抱,向那声音方向跑去,北溟一惊,水袖一挥,一道结界将泷九罩住,两步上前拉住了泷九的手臂,须臾之间,两人都穿墙而过,进入那个房间。若只是掩去气息,只怕也逃不过真珠的耳目,北溟却是在匆忙之间在房间内另辟了个空间,两人便在这空间内旁观着这一切。 其实北溟在做出这一切的时候,心里便后悔了,怎么又陪着这个丫头胡闹了?偷窥这种事他自然是不屑去做的,可是阻着她却不知她又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泷九却没有想这么多,两只手死死抓着北溟的前襟,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少昊,连身上的伤痛都忘了七八分。 两人分别至今,其实不过三日,泷九却觉得仿佛有三世之长,三世有多长,泷九自己也不知道,若真要说来,那便是恍如隔世般遥远。 少昊这日穿得极为正式,盘龙翔凤的灿金衣袍,缀星羽冠,俊朗夺目,唇角带着三分笑,却是客套而疏远。“公主盛情邀约,少昊岂敢不来?” 真珠笑吟吟地看着少昊,素手执银壶,款款走到少昊身边,移动间银裙流曳华光,趁着雪白的玉肌,养眼无比,绝色可餐。真珠俯身为他斟满一杯琼浆,穿着这精心设计过的鲛绡,一个俯身便是春guang无限。“听说以扶桑花入酒,乃得千日醉,今日得少昊帝君驾临,真珠不敢藏私,特取来‘浮生碧’,以敬帝君。” 美色当前,少昊面不改色,脸上的微笑十分标准,真珠状似无意地手一颤,酒便洒到了少昊胸前,真珠佯装大惊失色,慌道:“瞧我这手笨的!我帮你擦擦!”说着素手便搭了上去。 泷九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两只眼睛瞪得浑圆,怒火蹭蹭燃烧!北溟皱了皱眉,他没什么兴趣去看少昊演戏,泷九却是深陷其中,把他的衣襟抓得一团凌乱。 泷九心里直喊着:推开她!推开她! 少昊却没有推开她,只是抓住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的动作,淡淡道:“我自己来便可以了。” 真珠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被少昊握住的地方一阵酥麻,可惜他很快又放开了。真珠挨着少昊坐下,这几百年来,还是第一次和他这么靠近,却是因为另一个丫头,想到这里,真珠的满心荡漾又添了几分怒意。 眼前这个男人,让她爱得心痒痒,也恨得心痒痒,她真珠想要什么男人没有,手一挥便有万千裙下之臣,偏偏这个男人对她不屑一顾,偏偏那些裙下之臣里,没有一个比得上他! 今日的他,和五百年前的他一样,不,不一样,那时他锋芒毕露,举手投足间尽是王者风范,肃意凛然,万夫莫敌,如今的他,学会了内敛,笑如春风,却比当时更让人心折。 这样的男人,如果我不能得到,也不能留给别人! 真珠媚笑着举起手中银盏,“帝君,十年不见,你风华更胜从前,真珠敬你一杯!”说罢唇角一勾,美酒入喉,却又故意溢出几滴,滑过精致的下巴,顺着优美的颈线,滑进丰盈的****之间。琥珀色的酒,莹白的肌肤,掺了药的馨香,这足以迷倒世间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偏偏少昊是那百分之一。 少昊手中握着银盏,看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泛着银光,嘴角一勾,仰头饮下一杯琼浆,不知是不是泷九的错觉,那一仰头间,少昊的眸光一转,似乎向她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