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炀听秦兰这么说,脸色立刻就变了:“那种红色花朵叫什么名字?” 秦兰摇摇头:“不知道,他没说。只说红花虽美,却很危险,把他的收藏放在那里很安全,将来小龙长大些,会教他方法,让他可以自由出入,随意取用。” “可是画这样一张图,谁看得懂呀。”玄麒还在研究纱上的线条。 “他说等小龙上了中学,就会教他看这张图。”秦兰说着,又有些哽咽,“但是……谁知道……” 秦龙安慰地拍着母亲的后背,巫炀则低下头,想着什么。 “总之,先把这些文字翻译出来吧。”沈天晖将纱塞回小纸筒,又对我和玄麒说,“我这就动身,有什么进展的话,会给你们打电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了……”巫炀喃喃自语道。 沈天晖掂了掂小纸筒:“不管过了多久,现在只要有一线希望,也要尝试一下。” 说完,转身回房间收拾东西去了。 秦龙虽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看沈天晖这么急匆匆的,大概也清楚事关重大,便说:“那里是不是有你们急需的东西?不管是什么,尽管拿去好了。” 巫炀没回答,只是看了他一眼。 “我和你们一起去,也许,可以帮上忙。”秦龙又说。 “没了海王戟和鳞甲,你能干什么?”巫炀毫不客气地问他。 秦龙闻言,脸涨得通红,小声说:“海王戟是没了,但鳞甲的话,只要空气中含水量高,或者干脆泼点水,费点力气,还是能长出来的,我想,可以把我当盾牌用。” “哦?”巫炀一挑眉,语带奚落,“看来,那些肾脏可真有用啊。” 秦龙脸更红,埋低了头不敢搭话。 就在这时,沈天晖提着包走出来,说是已经订好了机票,马上就走。 “大约要多久?”巫炀问他。 沈天晖想了想,说:“估计,怎么也得一个来月吧,字倒不多,就是要看难易程度。” 巫炀点点头:“希望在这段时间里,流霞那边也会有好消息。” 又说几句,沈天晖和秦兰母子一起离开了,屋里少了他里里外外忙碌的身影,一时显得有点空旷。 妙妙跑去喝水,发现自己的饭碗空了,便“喵喵”叫着把碗从靠墙一直拱到众人脚边。 “你多方便呀,吃猫粮就行,我们也能这样就好了。”玄麒叹口气,一边去给她装满碗,一边又自我安慰道,“不过,也就一个月,很快的。” “以前,他还没有来的时候,我看你也过得挺好。”看样子,沈天晖包揽所有家务并不是一件好事,至少,这样把玄麒给养懒了。 之后几天,我们恢复了以前的分工,家务活一人一半,轮流做饭或干脆出去吃。 巫炀还是老样子,可睁开眼的时间越来越少,我也总觉得他越来越苍白,越来越虚弱,在阳光里打瞌睡时,周身的金光也越来越淡,几乎快看不见了。我很担心,几次都想去叫流霞,但都被制止。 “你真的确定自己没事吗?”一周后的一个傍晚,从学校回来,我忍不住再次问他。 他像是没听见,根本不理会我,站起来也不知要去哪,岂料,才走了两步,突然腿一软,倒到地上的时候,还带下了茶几上的杯子,乒乒乓乓地响成一片。 我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拍着他的脸唤了两声,他完全没反应。 玄麒正在厨房忙活,听到声音跑出来,见巫炀躺在地上,脸上拉开了一道小口子,还以为又有什么东西来袭,举起左手,一脸戒备地四下张望。 “妙妙,快去叫流霞。”我无暇去细看妙妙到底在房间的哪个角落,只顾大声地叫,然后又招呼玄麒,“别愣着了,没什么东西,快过来帮忙。” 我们两个颇费力气地,才将巫炀在沙发上安顿好,仔细看他,脸色竟又是隐隐泛着青紫,额上全是冷汗,牙关紧咬。 “怎么回事?”玄麒紧张地问。 “昏倒了,脸上是被飞溅出来的瓷片划的,去拿医药箱来,顺便把地扫了。”我拿张纸巾抹着巫炀头上的汗,同时,又在手上和脖子上发现了好几处小口子。 玄麒没再说什么,拿来医药箱后,便开始扫地。 刚在巫炀所有被划开的口子上贴好创可贴,流霞就到了,同样是把手里的妙妙随手一扔,心急火燎地就往沙发那里扑。 “怎么了?怎么了?”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巫炀,指着创可贴问我,“又是谁干的?” 我朝玄麒还没有扫完的碎瓷片努努嘴:“倒下的时候把杯子砸了,是被飞出来的碎片划伤的。” “是突然倒下的吗?”流霞边搭脉边问。 “是。”我点头道,“不过,之前就觉得他气色越来越差……” “既然觉得他气色差,为什么就不能早点来叫我?”流霞气急败坏地打断我。 “他不让。”我心里也冒起一股无名火,硬邦邦地回答道,“你不是和他很熟吗?难道还不了解他的性子?” 流霞没想到我会这样说,一时语塞,只能“哼”一声,继续搭脉。 “情况不太妙。”过了一会儿,她收了手,“我要把他带回去,好随时照顾,你们一定要尽快找到解药或不朽草。” “你不是在闭关吗?研究出什么来了?”听她这么说,我火气更大。 “你有能耐,你来研究好了。”她也生气起来,“不要整天无所事事地在学校里乱晃,有这点时间,还不如也想想办法。巫炀帮了你们不少了,现在他有难,你们竟然什么忙都帮不上!” 玄麒看我们两个吵了起来,赶紧上来劝架:“消消气,都消消气。胡老师,我们也不是什么都没干,那天秦龙拿来了一张他父亲留下的藏宝图,沈天晖已经去破译上面的文字了,说不定,真的可以找到不朽草。” “秦龙?她的小男朋友?”流霞皱着眉头,朝我一指,“那个人鲛混血的男孩?” “他不是我男朋友!”我相当不满地说。 玄麒迟疑了下,道:“呃,对,就是他。” 见我朝他瞪眼,又急忙说:“他不是青鸾的男朋友,不是。” “鲛人的宝藏啊。”流霞压根没有听到他的澄清,转着眼珠道,“鲛人都挺有钱的,喜欢收藏的东西五花八门,有几棵不朽草,也不足为奇,而且,还很有可能。” 然后,才想起来问我们:“在哪儿?什么时候去找?” “都还不知道呢。”玄麒回答,“只是可能。” “哦。”流霞轻轻点点头,把巫炀背到自己背上,“我先走了,等你们确定了以后,再来找我。” 对于带走巫炀,我是非常不情愿的,但是再想想,他现在中了奇毒,身体状况很糟,我和玄麒又都不懂医术,确实,让流霞来照顾是再合适不过的。因此,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流霞背着他,从房间里消失。 又少了一个人,屋里更显冷清,我心里也是空落落的。吃完饭洗碗的时候,不知怎么的手里一滑,一个碗“哐”地落到地上,碎片溅出老远,才开始收拾,又不小心拉出道口子。将手指含在嘴里,看着满地的碎片,愈加觉得烦躁异常。 玄麒闻声走进来,看到这样,应该是知道我的心情,一声不响地干完了所有的家务。 接下来,又过了一周,沈天晖音讯全无,打他电话,要么就不接,要么就关机,我们都不免开始着急起来。玄麒在学校里,也总是往流霞的办公室跑,想方设法打听巫炀的消息。 “胡老师说,他现在情况很稳定。”玄麒回来,是这么告诉我的。 几天后,眼看一周又要结束了,放了学走到家门口,我盘算着不如再打个电话给沈天晖试试,一推门,却发现门是开着的。 院子里,沈天晖、巫炀、流霞和秦龙居然全都到齐了,正在聊天,就连妙妙,也变成人形,静静地站着听他们说话。 “你终于出现了。”玄麒跑过去,在沈天晖的肩膀上捶了一拳,“那东西研究得怎么样?真的是藏宝图吗?” “进去说,就等你们了。”沈天晖笑笑。 我边往屋子里走,边看了看巫炀,发现他脸色确实好了很多,也显得精神了些。正想上去打个招呼,却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幸好有人扶住,才没有摔倒。 “别挡路。”撞我的,自然是流霞,她横我一眼,挽着巫炀的手臂跨进房门。 而扶我的,则是秦龙。他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又恢复到之前的美少年的模样,穿着件黑色的外套,越发显得身材削瘦,皮肤苍白得毫无血色,此时,正从背后托住我的身体,低下头看我。 与他目光相接,我不禁觉得一阵尴尬,便赶紧站直。 “青鸾,要不要紧?”玄麒已经走进房间,听到外面有动静,又跑了出来。 我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也不敢再看秦龙,拉着玄麒大踏步地走进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