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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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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跑遍了房间的角落,甚至连悬挂在墙壁上的画作都翻起来看了个究竟,仿佛觉得南宫凌风就躲在后面,得逞似的傻笑。

可是,没有,没有,哪里都没有。房间,不过就是那么小小的一方,这般的折腾,是根本藏不住人的。

内室中,唯有一扇大大开启的窗户,不断地随风摆动,撞击在房墙上,发出啪啪的响声,暗夜中阵阵的寒风,随之灌进温暖的室内,冻结了雪霁肌肤,心,慢慢地冷了下来。

呼吸莫名地湍急起来,雪霁深吸几口气,试着缓和不安的心跳:少爷这个家伙,就是呆不住,一定是一个人跑去夜公子那边了。一定是,绝对是这样的……

只是无论怎样的安慰,都无法抹去心中的恐惧,雪鸽曾经的警告也在此时浮现在脑海,难道南宫云婵真的敢动手?

又是啪的一声,窗狠狠地击在墙面上,盘旋在雪霁心上的恐惧像是瀑布一般压下,理智在告诉她,在这个表面上看似疏松,实则暗自警惕的院子里,南宫凌风的消失,非同寻常。

南宫凌风的轻功在她们所有人中,是绝对的翘楚,如果是他自己打开窗户,跑了出去,没有被任何人发现,是在情理之中的事。但是,究竟是什么事,让他连她们都未通知……

“雪霁,少爷呢?”

在院子里等了半天的人,不见南宫凌风与雪霁的现身,一个个都跑了进来一探究竟。

“不在。”雪霁喃喃地回话,似乎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话。

忠伯环视不见南宫凌风身影的房间,望着那扇摇摆的窗框,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快,去夜公子那里,看看少爷在不在。”

慌神的雪霁才回过神来,暗存着一丝的侥幸,向其他人点点头,快步跑出院子。随着她的背影消失,忠伯的脸上浮上了从未有过的慎重:其实他跟雪霁一样,都知道南宫凌风去找夜朗的几率很小,几乎是不可能,但也不愿意抹杀那一点点的希望。

就这一次,他是心甘情愿错了!

夜朗没有想到皇甫玦约他见面的地方,竟还是白日里众人吃饭的紫气东来,只是由大堂换在了雅间。

而在进入雅间的时候,雪鸽被皇甫玦一个凌厉外加绝对威胁的眼神给震慑住了,迈出的脚久久地落不下地。这个时候,伺候在皇甫玦身边的舒擎苍抬起了视线,雪鸽一个冷战,一个转身,潇洒地转回到了大堂。

舒千凡看得一阵偷笑,他早就猜到这样的结果了,不过得罪雪鸽的人换做了主上与自己的父亲,他绝对是无辜的!

看到舒千凡装得一本正经却不断抽筋的面部,雪鸽在心中咬牙切齿:舒千凡,你给我等着。

皇甫玦看夜朗落座在客座上,风华内敛,仿如一个普通的乖巧后辈,心中暗笑,面上不露声色:“阿朗,凌儿可给你添麻烦了。”

“哪有?义父说笑了。”

“凌儿娶了你,却反称呼你为相公,倒是好手段。”

“不过是凌风贪玩的戏言,我也吓了一跳呢。”跳是跳了,不过不是吓的,而是高兴的。

暗自称赞夜朗话里的滴水不漏,皇甫玦继续套话:“阿朗,可有觉得我这酒楼有什么不对?”

“怎么会?”夜朗的声音中透着恐慌,急急地辩解,“义父这里是我见过最好的酒楼了。”

皇甫玦挑眉:“可是今日下午,我在阿朗的眼中看到了不满意的情绪诶。”

夜朗心中一惊,一边责备自己的不小心,一边装出一个普通人见到财神时的态度,惶急道:“这里如此好,我怎么会不满?可能是当时心中想起了一些不开心的事情,倒叫义父误会了。真是惭愧!”

皇甫玦在夜朗看不到的地方,与舒擎苍相互交换了赞许的眼神:夜朗没有说是皇甫玦看错了,反而将责任拦在自己的身上,表明了他的大度,而听似卑微的话,却也说得不卑不亢,很是得皇甫玦的心。

“膳食当前,竟叫阿朗想起了不开心的事情,看来阿朗不满的是紫气东来的饭菜啊!”皇甫玦继续咄咄进逼。

“食是美食,只是因为物极必反,反而在心中引出了不美之事。”说起诡辩,夜朗认了第二就没有人敢认第一了。

皇甫玦微微一愣,夜朗的话着实有几分道理在,不过狡辩的感觉更多一些:“不美之事,义父可能帮忙解决否?”

“只是琐事,不劳义父挂心。”

“既是琐事,何不说来听听?”皇甫玦的要求接近去无理了。

夜朗忍住即将脱口而出的怒意,在心中冷哼一声:好,就给你说说。

于是,夜朗就真的认真地讲起来让他心忧的琐事,从旺财与南宫凌风的不团结一直抱怨到天总是很快就黑了,然后在埋怨太阳一成不变地老是从东方出现,夜幕中的星星总是不停地闪啊闪的……

就是这么不着边际的话,皇甫玦居然听得津津有味、浅笑盈盈,反倒是在一旁的舒擎苍眉头皱了又皱,深了又深,在中间形成了一个“川”字,深如沟渠。

舒擎苍是一个商人,追求的是精简。他在事先就知道了皇甫玦找夜朗来的目的,不过是惜才之心作祟。本也抱着难得的兴致来期待这位让皇甫玦倍加称赞的年轻人,不过后面的话,是否太无关紧要了一些,罗嗦了一些?

商场上的舒擎苍从来都是少言少语,唯有在私下的生活中,出于对晚辈的关心下,会变得滔滔不绝。只是大多数的时候,他自己都没有察觉而已。按照他正常时候的想法,皇甫玦不应该跟夜朗兜那么大的圈子,说上那么多的废话,尤其是,在他看来,皇甫玦要跟夜朗说的事,普天之下,就没有人会拒绝。

这就相当于做生意,一方什么都不用卖出,一方就会付大量的金钱,如此无本的赚钱生意,换了傻子才会拒绝的吧。

想到此处,舒擎苍出声插进了夜朗的喋喋不休中,道:“夜公子,家主觉得你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有了惜才之心,如果你有不凡的见识,何不说出来?”

这么讲,傻子都应该明白的吧。

夜朗不禁在心中暗暗叫苦,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有了前世那辉煌的成就与相应的苦烦,好不容易到来的重生,没有了居心叵测的关心,没有了虎视眈眈的敌视,就像是用理想编织的梦幻,触手可及,无论如何,夜朗都不愿意改变现在的生活。

而财神对他的赏识,一旦接受,就意味着再次登上孤独的高峰,没有幸福,只有不幸。那样受伤后,一人独添伤口的寂寥,光是想着就令他窒息。绝对,绝对,绝对不能让事情朝着那个方向发展。

“夜朗愚昧,哪有什么不凡的见识啊?虽然夜家也做生意,不过厉害的是大哥,义父与舒伯伯大概是搞错人了吧。”

舒擎苍眉目蹙起:还真是个傻子。

相反,夜朗越是拒绝,皇甫玦盈盈转动的目光越加的坚定。他坚信自己识人的本事,白日在街上与酒楼中观察到的夜朗绝对是解决他苦恼的人,而现在一心婉拒的夜朗,丝毫不对足以睥睨天下的“财神”动心,越发让他定下改变夜朗一生的决定。

翘脚,大爷般坐在靠窗位置上的雪鸽,一边品茶一边欣赏窗外的街景,时不时与同样大爷姿势的舒千凡交谈几句。

蓦地,一个熟悉的人影晃过雪鸽的眼眸,她愣了愣,向舒千凡望去,正好也看到了舒千凡疑惑的目光。

正在这个时候,那个让雪鸽怀疑的人冲进了酒楼,站在一楼的大厅,就开始咆哮:“雪鸽,少爷呢?”

雪鸽反弹性地就回答:“少爷不是跟你们……在一起?”

话说一半,雪鸽就发现了不对劲,她站起身来,手扶在二楼护栏上,微微使劲,就从二楼跳到了一楼,冲着雪霁反问:“少爷不在客栈吗?”

早在雪鸽第一句回答的时候,雪霁就知道这唯一的可能性都消失了,虽说早猜到,可能性本来就微乎其微的,但在真正知晓的时候,心还是受不了撞击,眼前突然一片黑暗笼罩,踉跄几步,差点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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