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现了?”高燕兰拿回纸条,“这三个昏迷不醒的学姐,生日都是同一天6月30日!” 6月30日! 齐震的生日也是那一天! 胃里阵阵抽痛,我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 这是巧合吗?恐怕不是! 怪不得……怪不得他们要说这件事和我有关! 昏迷不醒却平静安详的脸、墙上的太极图案、中间有一道深深裂痕的青铜挂件…… 难道,梅小琳和隐在她身后的人这样做为的竟是齐震? “沈钧,你很不舒服吗?脸色这么白!”葛虹低呼。 “嗯,我头痛得厉害,想先睡一会!”我心慌意乱地往床上一躺,就闭上了眼睛。 “哎,你怎么说睡就睡啊?太夸张了吧!”张绮惊异地瞪大了眼睛。 “会不会是撞伤了大脑。所以嗜睡?”闵雨和胡霞担心地问。 葛虹和高燕兰对望一眼。深切地忧虑尽在不言中。 这一躺。就是几个小时。 我闭着眼睛。但却根本没睡着一分钟。 我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是阻止他们还是袖手旁观? “沈钧。沈钧。我知道你醒着。到底怎么了?”葛虹轻轻摇了摇我。 我不肯睁开眼睛。 “沈钧,别耍脾气,睁开眼睛,我在跟你说话!”她握住了我的手。 我慢慢地张开眼睛,她正坐在床边,忧心忡忡地望着我。 “那三个学姐的生日让你想到了什么?”她问。 “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我低声说。 “以前?你想起了谁?”她追问。 “别问了!我想静下心来,仔细考虑一下。”我坐起身。笑容很勉强,“午夜前我一定会想清楚,该怎么办!” 她默然许久。 “今天你还要去……风琴房?”她幽幽地说。 “嗯,我真不想去!可是,并不是我不去,事情就不会生!”我的声音像黄连一样苦。 “你的意思是说……今天午夜还会有人去参加这个游戏?”高燕兰走过来,诧异地说。 我点点头。 “不会吧!我们今天在整个学院蹿上蹿下,把这个游戏的害处说给大家听。怎么还会有人傻到去重蹈覆辙?”张绮也凑过来。 我想了想,终于还是说了实话:“因为有……超自然的力量控制了风琴房。它会千方百计吸引某些具备特定条件地人去!” “哦,比如生日!”高燕兰恍然。 “那么你呢?你为什么要去?”张绮不解,“你的生日不是那天啊!” “我?我是……例外!”我强笑道,“可能是我太爱管闲事。它要教训一下我吧!” “沈钧,你难道不能……不去?”葛虹的语气很矛盾,似乎想劝阻我,又似乎存有鼓动之意。 “有的时候,因果循环,是无法逃避的!”我的眼前浮起了他的面容。“唯有尽人事了!” “晚上我们一起去吧!”高燕兰认真地说,张绮也点头赞同。 “不要!有些事。只有自己去面对,别人是没办法分担的!”我安慰她们。“再说,我一个人。到时候逃起来也快一点!” “还说这种话?双拳难敌四手啊!”高燕兰不悦地说。 “对啊!打架人多好,不然肯定吃亏地!”张绮随声附和。 “我明白了!……沈钧。你自己要小心!”葛虹却点了点头,只是眼里涌起一阵泪雾。 “别担心!我……这次我会全力以赴,绝不会再留手了!”我看了看右手,手心里的灼痕泛起一阵殷红。 天彻底黑了! 我连手电也不拿,独行于黑暗中。 去风琴房地路不长,可我却走得格外艰难。 今晚无星无月,冷风如刀,真是一个杀人放火的好日子! 又走到旧食堂了,我不禁望了望里面。 没有蜡烛,也没有那个看不透的梅小琳,空荡荡的就如同是我此时地心境。 没再停留,我径自踏上了那条坑坑洼洼的小路。 荒草真是长得很高,在狂风中乱舞。 我慢慢接近尽头,冰冷高耸的围墙前枯树乱藤无声地横卧于地。 转过头,黑褐色的木门半开半闭,隐隐约约透出墙上睨视着我的那个太极图案。 我推门而入,伫立在墙边。 这个圆已经大得如车轮一般了,黑白两色泾渭分明,中间有一道裂痕。 我捋下裂魂珠,念动法诀,珠子朝墙壁飞去。 一声轻响,珠子透过了墙,嵌进了那圆中的裂痕。 层层黑色,慢慢散开。 轻轻地薄雾中一个瘦削的身影渐渐清晰。 我伸出了手,却在将要碰到他时,又垂了下来。 这不是他! 他三年前已经变成了植物人!我拼命说服自己。 “你……终于来了!”他如释重负。 “为什么不说话?听不见吗?”他问。 “你是……谁?”我涩声问。 “是我!我是齐震!”他似乎早就料到我地反应,“你忘了吗?灵魂契约!” 我的身子不可抑制地一抖“我缔结了契约,哦不,应该是我和他一起缔结了契约!”他走近一步,“契约被破坏,本来我也要魂飞魄散地。不过,我们家有一件家传的宝物,它代替我承受了契约地反噬!” “是那个青铜太极挂件?”我低声说。 “是的!可是,太极挂件几乎断成了两半。我地魂魄只能留在里面。”他激动起来,“所以我一直不能来找你!” “现在呢?为什么……你可以出来见我?”我望着他。 “我们在修补太极挂件,只要补好那道裂痕,我的魂魄就能从挂件里出来,回到我自己地身体里去了!”他急切地对我说,“你不为我高兴吗?” “怎么修补?”我不理会他的问题。 “这个……我不知道!”他怔了一下回答。 “你真的不知道?”我缓缓举起了右手,“还是……你还想骗我?” “为什么这么说?”他愕然地望着我。 “你不是齐震!”我的左手覆上了右手的手心,那个灼痕殷然如血。 “他确实出不来。所以就算是他入梦来,我也只能看见他的动作。听不到他的任何声音。你说了那么多,无非是想告诉我,你们这样做都是为了救齐震,是不是?”我暗暗准备着解开手心的封印。 他呆呆地盯着我。良久,突然长长叹了一口气:“唉!你比我想象中要聪明!” 我慢慢后退,凝神戒备:“那么,你现在可以现身了!你到底是谁?梅小琳吗?” “你为什么猜我是梅小琳?”他笑了笑。 我把眼睛从他脸上移开,熟悉地笑容让我心里难受。 “如果你不是梅小琳,就应该是齐震……他的爸爸。两必居其一。”我已经退出了门。 “你已经清楚了我们地目的,那么。你还会怎样选择?”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起来,隐隐的哀伤流露在眉梢。 “我也很想救齐震!但你们牺牲别人来救他。就算成功,他也会内疚一辈子地!”我一直退到旧食堂的墙边才停下。 “牺牲?有价值就行。何况牺牲的又不是你!”慢慢走出门的人恢复了梅小琳的样子,嘴角露出了嘲讽的冷笑。 “可以再想别地办法。不一定要这么做的!”我试图劝说她改变心意。 “别地办法?三年了,我们已经想了无数种办法,可惜,都不成功!”她向我逼近。 “那就是说,随便怎样,你也不会罢手?”我的左手点住了右手地手心。 “自然不会。”她看了看我的手,“你准备要对付我了是吗?” “你不再害别人,我就不会对付你!”我只要重重按下去,就能解开封印了。 “哼!三年前,你连累齐震成了植物人,三年后,你又要对付我。”她目光冷冽,“我们家倒像是上辈子欠了你地!” “你是……齐震的什么人?”我突然感到惶然。 “jiejie!”她淡淡一笑,“他地亲jiejie!” 我踉跄着后退一步,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 “jiejie?!怎么可能?你不是姓梅吗?”我的左手无力地垂下。 “你不相信?”她盯着我的眼睛,“除了他的亲人,谁会为了他不顾一切?” 我艰难地别开头:“他是我的好朋友,我也愿意为他做一切事!” “包括害人?”她毫不放松地问。 “……不!除了害人!”我咬牙回答。 她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一个最有趣的笑话。 笑声中,我的心一阵阵地绞痛。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笑吗?”她倏然止住笑,冷冷问我。 我死死攥紧了拳头,用尽力气才没让眼泪滴落下来! “因为,我听到了一句最虚伪可笑的话!”她转身朝小路走,“要救他,就必须害人!如果不尽快补好那道裂痕,他就会魂飞魄散!要怎么做?你自己选择吧!” 一阵狂风吹过,她的身影在荒草间一晃即逝。 我靠在墙上,似乎所有的力气都随着她的离去而消失。 魂飞魄散! 那就是和孙安宁一样了! 是我连累了他,我决不能让他也魂飞魄散! 如今,救他的机会摆在眼前,可是,竟然是要以残害别人为代价的,我该怎么做? 脸上一阵冰凉,用手一摸,才现苦涩的泪水不知不觉已垂落满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