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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鼠怪(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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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卖部出来,我又自觉地拎起六只水瓶,走在他们的后面。

光看表面,这两个还真是“玉树临风、俊美妖娆”,绝对是养眼的翩翩绝世美少年!可惜,心肠估计比墨还黑!

“表妹,三年不见,你长高了不少。呵呵,还改了名字,面貌一新啊!”云腾蛟在水泥cao场上停住脚步,转身打量着我。

我放下水瓶,双手抱肩,一脸不以为然,静等他的下文。

果然,他见我不搭腔,也不在意,轻笑一声:“咳,其实我是想说你现在改的名字好!扬其华,如芙蓉始出,观其纹,烂如列星之行,观其光,浑浑如水之溢于塘,观其断,岩岩如琐石,观其才,焕焕如冰释……多好的名字!你看,光华灿烂,气势磅礴,简直……”

那时怎么没有《大话西游》?不然,唐僧的角色由他来演,也很适合!

我认命地叹了一口气,自动忽视了还在喋喋不休的“唐僧”,把头转向邪恶的桃花眼。

“说吧,你们又看上了我的什么东西?先申明,我现在身无长物,不会是那串裂魂珠吧?”

“蠢女人!谁会看上你?你以为你是什么?九天仙女吗?像你这样一没宝贝,二没样貌,连rou也没几斤,送给我当心,都还不够我塞牙缝的,谁耐烦打你的主意?”桃花眼风情万种地眨呀眨,却一点也没有阻碍那两片性感薄唇丢出这样刻薄的一段话来。

人身攻击!这绝对是人身攻击!我恨不能拔出拳头痛扁他一顿,但是,我不敢!

好吧,我忍,忍,我再忍,连做了几个深呼吸,装作没听见他的讥讽:“那你们为什么要冒充学院的老师?”

“谁叫你进了女院,我们做不成你的校友,只好做你的老师了。”云腾蛟终于停止了莫名其妙的掉文,说了句正常的话。

“为什么你们一定要跟我在一起呢?”我又叹了口气,忍不住愁眉苦脸地问。

“嘿,蠢女人,别自作多情!我们只是凑巧出现,鬼才喜欢和你在一起!”桃花眼冷哼了一声。

“如果不是你们,哪会有那么多妖魔鬼怪盯上我?”我忍无可忍,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说。

“别吵,伤和气的!”云腾蛟忙打圆场,“表妹,你放心,这次我们真的没有企图,只是巧合而已!”

相信你们我就是白痴!我懒得揭穿,拎起地上的水瓶就走。

“哎,表妹,这么急就走?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吃点东西,聊一聊。”

“不了!我赶着回宿舍吃饭!”反正你们又不是人,也不用吃饭,我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急匆匆回到宿舍,她们都安静地坐在床铺上。

一份饭菜放在桌上,其余的盆子都洗过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我忙道歉。

张绮从葛虹的床上站起来,帮我放热水瓶。

“咦,水瓶怎么是空的?”

“哎哟!我忘记打水了!”

糟了,被刚才的事情搅得连水都没打,就又拎着空瓶回来了!我尴尬不已,准备再去一趟。

“别去了,老师说马上到班级集中,你快把饭吃了吧!”葛虹朝我摇手。

“那……我们先去班级吧!饭我回来吃!”我不好意思地笑了。

高燕兰首先站起身,走向门口。临出门前,她突然回头对我笑笑:“拎着六个空瓶出去,又拎着六个空瓶回来,你还真是有趣!”

我苦笑。

张绮和葛虹走上来,拍了拍我后背示意不必在意,然后一左一右拉着我也出了门。

教室里热闹非凡,一堆堆的女生叽叽喳喳地聊得正起劲。

我们没引起别人的注意,就来到座位上坐好。

年轻漂亮的女班主任随后就到了。

大家连忙刹住话头,正襟危坐。老师先自我介绍了一下,她姓王,是我们的校友,深造后回来留校做了我们的老师。接着,向我们说了一些住宿的注意事项和课程的安排。

大家都很专心地听着。

突然,隔壁教室里传来一声惊惶的尖叫!

还没等我们有反应,又有尖叫传来。这次,尖利的叫声此起彼伏,让人听了不自禁地寒毛直竖!

“拍鬼片哪!叫得这么瘆人?”张绮第一个站起来向隔壁张望。

“不会有谁在开玩笑吧?”带眼镜的班长(老师指定的)也跟着狐疑地站起身。

手腕上刺骨冰凉,珠子闪着幽光蠢蠢欲动。

我用右手轻捂住珠子,随着大家跑出教室查看。

一出教室,大家就像被魔法定在了地上。

老鼠!

宛如一条绵延不绝的小溪,从隔壁班教室里流出,再沿着花坛向宿舍楼涌去。

除了爪子在地面上奔跑时发出的悉悉索索的声音,这些原本属于黑暗的、大小不一的灰色生物们全都在骄阳下旁若无人、鸦雀无声地行进着,神情不卑不亢,相互之间没有拥挤,也没有碰撞,完全可以媲美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走廊里众多的女生连同几位女老师呆若木鸡地注视着这条灰色的溪流,居然连骇叫也忘记了。

我蹙起眉头,心里颇为不安。

这些老鼠很反常,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在cao纵它们。

“造反了!大白天的,老鼠居然出来逛街了,还是这么一大群!快让总务处拿大棒子来打!”一位从二楼冲下来的中年女老师气急败坏地叫着,顺手拿起教室门边的扫帚追上去打老鼠。

被她的举动所鼓舞,几个胆大的女生也拿起扫帚和椅子追了上去。

我略迟疑了一下,也跟在她们后面,向宿舍楼跑去。

灰色溪流径直涌到宿舍楼边。

闻讯赶来的生力军——学院总务处老师(男性2人,一秃顶,一腆着肚子,年龄50颇有余,60尚不到)加入了战团,他们迅速地分发武器,武装好队伍,挥舞着带刺的木棍和长柄的铁铲子击打着前仆后继的老鼠。

老鼠们无疑处于下风,不是被棍子击碎了脑袋,就是被铁铲子拍成了rou饼。

“噗噗”之声不绝于耳,不时有老鼠肝脑涂地、血rou模糊地死在花坛边和水泥地上。

不过,可怖的却不止这点。

照理说,它们受到了这样残酷的攻击,就算不殊死反抗,也早应该四散逃窜,减少伤亡了。可是没有,它们依然保持着队伍,甚至,连临死前的惨叫也没有。

这不像是老鼠,倒像是一些石头、木块、泥土。

我便悄悄地隐在楼前的樟树后面观察。

看了一会,我发现老鼠队伍里有一只体型巨大的灰毛老鼠神态有异。

它的眼睛特别亮,顾盼之间闪烁着一种冷酷的蓝光,似乎对眼前的发展十分满意。

我思忖了一下,放开了覆在手腕上的右手。一道幽光划过,顿时惊动了那只奇怪的老鼠。

它转过头,飞快地瞥了我一眼,恶毒、讥诮兼而有之。然后,它抖了抖身子,觎了个空子,哧溜一声钻进了我们的宿舍楼。

我连忙从树后奔出。

“哎,你去哪里?”总务处那秃顶老师发现了我。

“有只老鼠跑了进去。”我头也不回。

一进楼道,眼前就是一黑。外面阳光明媚,里面光线却十分暗淡,灰蒙蒙的水泥走廊中间,一团白光刺激了我的眼膜。一只浑身雪白的大老鼠神态睥睨地蹲坐在地上,似在等我。

白色?

刚才明明是灰色的,难道我看花了眼?

我不由警觉起来,放慢了脚步。

越来越近了,那只白色老鼠岿然不动,黑豆样的眼睛里飘出了异样的神采。

我不禁踌躇了。

我能把它怎么样呢?抓住它吧,又不能拿它当宠物养;踩死它吧,姑且不论我有没有这个能耐,好像有点残忍。

它仿佛看透了我的想法,抬起头,“吱”的叫了一声。声音在四壁回荡,我竟然看到了一圈圈的波纹从它身上漾开!

是的,我知道声音是以波纹的形式传播的,可是,却不知道还可以看见声音的波纹。

我愕然。

这时,门外隐约有对话传来,是我们宿舍的另外三个,她们似在争论要不要进来找我。

我一凛,决定在她们进来前先抓住它再说。

飞快地一抹手腕,我轻念了一句,珠子投射出道道幽光,交织成一张光网,罩住了白鼠。这是我唯一从常道长那里学来的一个简单的咒语,用来控制裂魂珠的。

因为常道长对我说,裂魂珠虽然是一件威力颇大的法器,保命自然是十拿九稳,但如果要以它对敌,还是要靠主人的修为和法力的。

我基本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发飙和逃命时例外),修为和法力根本谈不上,所以只好依靠咒语来帮助珠子退敌。不过,难的和复杂的咒语我怎么也记不住,最后只弄了个音节少又好记的,可是攻击的力量就比较弱了。

因此,光网只是封住了它的所有退路,并没有对它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我略感得意。

白鼠也并不惊慌,黑豆眼一翻,突然朝我龇了龇牙。

然后,我就目瞪口呆地看着它双爪齐飞,毫不费力地钻进了地里。

哦,我的上帝!那可是水泥地啊!

珠子封住了所有退路,唯独没有算到它是铜头铁臂、钢筋铁爪,居然能钻进水泥地里去。

我将手一挥,裂魂珠不甘不愿地收去了光网。

我转了转眼珠,决定撤退。

一转身,哇!前面地里又钻出一团“火焰”来。一只浑身赤红的老鼠神气活现地挡着我的去路。

会变色?

我困惑地挠了挠头发,它把身子一扭,钻回了地里。一眨眼,左面的墙壁里探出一只金黄色的鼠头,龇出的雪亮尖牙闪烁着恶毒的光芒。

灰、白、红、黄……莫非它是九色鹿?

一疏神间,右面墙壁里扑出了个漆黑一团的东西。我下意识地用手一挡,感觉就像撞到了铁棒,痛得我直吸冷气。

裂魂珠立刻散开,一颗颗幽黑的珠子跃上半空,护住了我的周身。

一股类似腐烂泥土的腥味从这黑东西身上散发出来。这是一只乌漆麻黑的老鼠。如果说,老鼠也有美丑之分,那么,这绝对是一只丑陋之极的“青蛙”(恐龙)!

头如歪瓜,眼似裂枣(还都是被人狠狠踩过的那种),黑豆瞳仁里闪着妖异而冷酷的蓝光。塌扁的鼻子,嘴巴缺损了一大块,两颗长歪了的大牙龅出来。脖子细长像麻杆,肚子却又圆又大,四爪黑漆漆的,爪尖像一根根钢针,钉在地面上。身后拖着一条简直像小棍一般的尾巴。

我无奈地望着它。

它的体形虽是老鼠中的王者,但与人相比差得很远,所以它高高地仰起头,冷冷地回瞪着我。

珠子缓缓旋转,幽光闪烁,气势逼人。

它的眼里逐渐杀机毕露,慢慢弓起了身子,四爪收缩,尾巴上粗黑的糙毛都炸起来了。

我半举起右手,那个淡淡的印子开始变红,心里却实在拿不定主意。自从“灵魂契约”事件之后,我手上的火焰灼痕莫名其妙地变得力量强大起来。三年前在医院,居然能飞出喷吐烈焰的巨大红鳞金龙。可是,请神容易送神难!那次,等云腾蛟和饕餮走了以后,因为我和常青都无法收回这条脾气大牌的金龙,结果整幢大楼都被它烧成了焦炭瓦砾,最后如果不是常道长赶来,大概整个医院都要被它烧光了。

事后,常道长千叮万嘱,不到性命交关,不要使用它。

现在算不算性命交关呢?

它的龅牙暴长,像野猪的獠牙,尾巴竟像猫一样竖起。

我一咬牙,准备不计后果使用它。

“谁在那里?”身后扑来一阵怪风,同时听见葛虹在厉声喝问。

我飞快地将身一转。

“啊!”我惊叫了一声。一张可怕的脸几乎贴到了我的脸上。

白惨惨的面色,身形飘忽,枯黄如稻草的凌乱长头发,眼睛翻白,最突兀的是右半边脸颊上有一条扭曲的赤褐色的疤,从眼角一直延伸到嘴角,暗淡的光线下显得分外狰狞。

女鬼?妖怪?

一只冰冷的手轻轻地抚上了我的肩膀。

“你没事吧?”是葛虹关切的声音,她的影子印在我身边的墙壁上,扭曲得很厉害。

“你是谁?怎么弄得像个女鬼似的?吓死人了!”张绮大声嚷嚷着。

“是啊!你是不是我们学院的学生?哪个班的?不知道人吓人要吓死人的吗?”难得高燕兰的语音里也有了愤怒之意。

我定定神,猛然想起了那只古怪老鼠,立刻回头,灰蒙蒙的走廊里哪还有老鼠的影子?

“我是来报到的新生。迟到了,还不知道是哪个班的。”她翻了翻眼睛,声音尖细,中气很是不足,好像终年吃不饱饭的饥民。

“你刚刚看见什么古怪的东西了吗?”我看着她不时翻白的眼睛,心里总感到别扭。

“古怪?嘿嘿!”她干笑两声,脸上的疤越发狰狞,“只看到你们四个。不知道算不算古怪?”

“你才可怕呢!还说我们古怪!”张绮低声嘟囔。

她的声音虽低,可是在空旷的走廊里,我们却是每个字都听得很清楚。高燕兰哼了一声,表示赞同,葛虹一言不发,看她的神气,竟是默认了张绮的话。

我默然,不得不承认,她是我这么多年来见过的最不漂亮且不讨人喜欢的女同学。

“心里没有鬼,怎么会被吓到?”她有意无意地瞟了我一眼,眼神讥诮,那看上去比常人多一半的眼白透着诡异。

“嗯,也许是我太紧张了。”我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在没弄清楚之前,我不想以貌取人,也不想制造冲突。

更何况,老鼠消失时,她们都已经来到走廊,除了我之外,谁都有可疑!

众人转身跟着我向门外走。

“外面怎么样?”不知道人鼠大战是否还在继续。

“结束了。总务处在清理战场!”张绮兴奋地说,“老鼠死了一地!”

“全打死了?”我吃惊不小。

“没有。有些钻进下水道去了。”葛虹摇头。

“下水道又脏又臭,可能还有毒,那些老鼠往里一跳,还不跟自杀一样?”张绮得意地说。

“鼠类性情狡诈,生命力又最顽强,只要有一线生机,就能利用。”高燕兰不以为然地反驳。

“顽强?说的好像你是老鼠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张绮撇嘴。

“那是知识。”高燕兰冷冷一笑,“不像某人不学无术,还不肯虚心听别人说。”

眼见张绮的眼睛又瞪得似铜铃般,我连忙岔开话题:“我们学院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老鼠?”

“是啊!我看见是从2班的教室里跑出来的!”葛虹微微皱眉。

“有啥稀奇?我们学校周围都是田地,大约是田鼠吧!”张绮摸摸头说。

“就算掘了田鼠窝,也不会跑出这么多只来吧,简直像条小河了!”高燕兰又提出反对意见,“我看,可能是因为地壳变动,附近所有的老鼠集体大迁移吧!”

张绮刚想反驳,葛虹突然说:”不是。我听2班的人说,这些老鼠是从教室地面里跑出来的!”

“什么?”高燕兰和张绮一齐惊呼,“教室的地面可是水泥的,怎么可能?谁看见的,眼花了吧!”

“呵,难道她们全班都会眼花吗?”葛虹苦笑。

倒吸冷气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我的耳朵。

“别先吓自己,我们去问问再说!”我的心里沉甸甸的,但看见她们脸上的惊惧,还是忍不住安慰道。

“嗯,又不是崂山道士,我也不相信它们能穿墙遁地!”张绮转转眼珠,“说不定是2班那些人跟大家开玩笑呢!”

“咦?”走在后面的高燕兰突然诧异地低呼,“人呢?怎么不见了?”

我们都停住脚。

宿舍大门就在眼前。

“谁不见了?”

“那个奇怪的女生!”

我们面面相觑。

身后是空无一人的走廊,除了我们寝室的四个人,再无别的东西。

“会不会跑到宿舍里去了?或者是楼上?”

“不可能!宿舍门都是锁着的!”

“况且十秒钟之前,我还瞥到过她。”高燕兰脸色古怪,“她走在最后,离我不到1米。”

“见鬼了!”张绮脱口而出,随即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我扫视着一扇扇紧闭的宿舍门,暗红色的油漆仿佛凝固的血液,呛人的油漆味混合着走廊里的飞尘,一股脑儿渗进了我们周身的肌肤里。

危险真实地逡巡在我们身边,就像那张可怖的面孔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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