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听到那阵脚步的时候,有点儿着急了,说真的,她倒不是怕人家看见君少商在这儿,而是怕那些下人们把君少商受伤的话儿传到老太太的耳朵里。若是君老太太知道是她把她的儿子给砸成那样,岂能善罢甘休?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忙推君少商:“你快点离开!” 君少商莫名其妙,回脸瞪她:“为什么?我们是夫妻,有什么好怕的?” “哎呀,不是这个,我怕老太太知道你伤着了会生气!”白玉心急火燎地说着。 “原来是这个,怕什么?我跟老太太不说实话就是了。”君少商看到这么着急的白玉,心情大好,倚在供台上漫不经心地说道。 白玉依然不放心,做好做歹地求着他:“小祖宗唉,我求你了,人家一看见你和我在一起,怎么会信你的话呢?你还是赶紧走吧。” 一边说一边就把君少商往外推,但是祠堂的大门已经被打开,一群婆子丫头从外头涌了进来,正门已经没处躲了。 君少商一把攥住白玉细长洁白的柔荑,笑道:“急什么?看看人都进来了,还往哪儿走呢?” 从门缝里望去,那群人真的快要到门口了,白玉急得无法,搓着手在地上团团转。君少商忙拉住她:“倒是有一个法子,只是我有一个条件,要是你答应了,我就不让她们看见我。” “什么法子?你快说啊。”白玉光听见这个了,没听见人家说的还有条件呢,扯着君少商的袖子可劲儿地晃着。 “就是……”君少商拉长了声音,笑道:“就是你得叫我一声夫君。” “呃?”白玉冷不防他竟然提出这么个条件,当时就愣住了。眼看着人离他们还有几丈远的路,白玉咬了咬下唇,满脸红晕,脚尖跐着地,轻声咕哝着:“夫君。” “什么?我听不清,昨晚上被你砸过了,耳朵有点不好使。”君少商把脸往前凑了凑,一本正经地说道:“也罢,你要是不想说,就在这上面亲上一口吧。” 他一边说着,还用手点着自己的脸。白玉真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扇走,可是那些人已经来到了跟前,君少商再不走,她就有兜不了的麻烦了。 硬着头皮凑上前,象征性地在他脸上蹭了蹭,白玉连忙背过身去,不敢再看他。君少商嘻嘻笑着,在供台上摁了一下,墙壁忽然扎扎地开了一个大缝儿,等白玉回身的时候,他已经钻进去了。 墙缝又严丝合缝地像是从来没有被打开一样,那群人推开门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白玉一个人有些发呆地站在门口。 当前的一个婆子正是老太太身边的金婆子,她一向在老太太跟前得脸,就是君家的几房少奶奶见了她也要礼让三分。 白玉自然知道这个理儿,见了她,忙上前福了福身子,嘴里说道:“金mama怎么得空儿来了?” 金婆子在君府里这么多年了,早就历练的宠辱不惊了。见白玉拜下去,她赶忙扶着,说道:“大少奶奶快莫要如此,折煞老奴了。老奴只不过是奉老太太之命来看看大少奶奶的。” 嘴里虽然客套,可是一双老眼却不住地在祠堂里到处打量,跟来的丫头婆子也好像在寻找什么似的,伸着脖子四处看着。 白玉心中暗笑:找什么呢?人都走了。 可是面儿上却不显露分毫,故意装作委屈的样子,哭丧着脸问道:“不知道老太太说了些什么,都怪我不懂事,不该惹怒了老太太,到头来害得自己受罪不说,连带着mama也跟着折腾。” 她说的动情,说到伤心的地方,眼睛里还及时地淌下泪来,让金mama看了也有些于心不忍。 毕竟柳眉烟的为人她是知道的,虽说现在老太太宠着她,可她知道那只不过是冲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人家大少奶奶再怎么不入大少爷的法眼,好歹是官家出来的,老太太还是高看她一眼的。 老太太之所以这次这么处罚大少奶奶,无非就是不想让君家的妻妾争宠。不论是谁,只要是怀了君家的骨rou,老太太都是欢喜的。 但这并不意味着柳眉烟就可以无法无天,大少奶奶一点儿地位都没有了。老太太罚大少奶奶跪祠堂,也只不过是想煞煞她的性子,让她更听她的话罢了。 所以,金mama不敢为难白玉,在祠堂里张望了一阵子,没发现那丫头讲的什么野男人,只好作罢。临行时,恰好看到了地上铺着的帷幔,脸上不由一沉,问道:“大少奶奶,这帷幔是怎么了?” 祠堂是君家祖宗宴息的地方,这帷幔怎可铺在地上呢?寻常人是不能进来的,今儿要不是因为听着了野男人的话,老太太也不会让她带着这么多人来这里的。 白玉自然不能说君少商铺在地上的,只好低头呐呐地认错:“都是我不好,这帷幔昨夜里被风给刮下来,我怕冷,就……就铺在身上了,这不,还没来得及收拾呢。”声音细如蚊蚋,可金mama听得却极为清晰。 她一向是个冷人儿,听后面上并无什么表情,只厉声说道:“大少奶奶,这事儿还得老奴禀了老太太再说吧,您是主子,一切还得让老太太过问。”那意思,她是不会管这档子闲事的,能不能过得了这一关,就看老太太的了。 白玉听她这么说,一时放下心来,老太太要是不依不饶,自己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君少商替她留情,让她留下来。二是她破罐子破摔,惹恼了老太太,被赶出君家。权衡利与弊,她觉得还是离开君家的好,那样就自由了。 想罢,她低眉顺眼地跟金mama说道:“劳烦mama了。”一句话,让金mama吃惊不已,这个大少奶奶怎么一点儿都不在乎老太太会怎么发火呢?万一老太太要把她赶出去怎么办? 她哪里知道白玉此刻的心思,恨不得马上飞出君府才好,哪还顾得上这个? 眼看着金mama带着一群人离开了,白玉悠闲地坐在供台上,拿起一个供果点心吃起来。经了昨夜的事儿,她发现自己对君府有一点留恋了。这点留恋是因为什么?她不知道问了自己多少遍,可是每一次她都否认自己对君少商有什么情愫在内。 望望身后那堵墙,想起刚才君少商戏弄自己的举动,她的脸不由得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