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白玉尴尬万分的时候,恰好大夫来了,众人都让开了道儿,让大夫给柳眉烟诊脉,一屋子的人都避了开来,她的一颗心还在噗噗乱跳着。 君少商却还不放过她,她不由怒目对上他的眼,却在那眼底深处见到了一抹戏谑。这个人还有这副表?白玉诧异,从来他见了她,都是冷冰冰的,不屑看的,怎么这会子故意装出这么一副样子?是做给别人看的吗?她可不领。 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她开口:“请大少爷自重,光天化之下的,这么做不好!” “嘻嘻,这么做怎么了?我们是夫妻啊?我只是关心你,怕你摔伤了,这也不行吗?”君少商一副笑眯眯的模样,看在白玉的眼里,是分外地无赖。 还关心她?刚才他的妾这么使坏,怎么也不见他关心她,现在说这个,别是安着什么坏心吧? 白玉不敢相信他的话,使劲儿往外挣去,正在两个人相持不下的时候,里间的帘子哗啦一声被人掀开了,那大夫已经出来了。 君少商见了,忙拉住那大夫:“老先生,您给她看看,刚才她摔倒了呢。” 啥?白玉怀疑是自己的耳朵有问题了,这个人怎能说出这样的话? 她想摆脱开君少商的控制,无奈君少商把她死死地摁在椅子上,还一边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在这儿,让这位大夫看就是了。” 白玉翻了翻白眼,心里哀叹一声,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呢。那大夫蘀她看了看头部摔伤的部位,说是无碍,开了方子又嘱咐静养,收了诊金就走了。 人都钻到里间去了,这外头只剩了他们两个。白玉静静地站起来,拍了拍裙裾上的尘土,淡淡地说道:“若是没什么事儿,我就走了,大少爷该多去陪陪姨才是。” “这就要走吗?”君少商的声音里有一股莫名的意味,白玉也猜不透他话里的意思,难道这个人还不舍得她走吗? 只是她可不能被这样的表象给迷惑了,毕竟商人多狡诈,他是不会喜欢上她的,当然也不可能会像寻常丈夫那样对待她。怕是他又怀了异样的心思吧? 白玉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幽幽说道:“若是我不走,在这儿像个什么呢?难道等着老太太出来骂着我才肯走嘛。大少爷还是进去看看姨吧,毕竟她肚子里有了你的孩子,我可算个什么!” 说到后面,白玉嘴角扬起一抹苦笑,是啊,怎么倒霉的尽是她呢,无论是在白家还是在君家,她都是一个边缘人物。不仅得不到父母姐妹的,也得不到夫君的怜惜,也许这就是命吧,可她不信命,她总觉得只要自己努力了就会获得。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找到那个真命天子,可这会是他吗? 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况味,白玉心想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真的被面前的这个男人打动了,她可不能这么被他给软化了,要知道,他不知道存了什么心呢。 她脸上的戒备神色看在君少商的眼里,竟然让他的心猛地一颤,这个女子脸上有一股倔强,还透着戒备! 难道她一一直都是这么防范着自己的吗?为什么他心里忽然不舒服起来,忽然想让她在乎他了? 盯着白玉黑的不见底的瞳仁,君少商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玉娘,我们……我们能好好相处吗?” 什么?白玉面上忽然露出一丝可笑的表,他还来和她谈好好相处?是不是脑子烧坏了? 手下意识地就抚上他的额头,却被他一双虬劲的大手紧紧地攥住:“玉娘,我是说真的。” 玉娘这个名字也是他叫的?他不配! 愤恨忽然涌上白玉的脸,一张粉嫩的小脸顿时紫涨起来,她讥讽地伸出一指,点着自己的鼻尖,“大少爷,玉娘这个名字只有我娘叫的,你不能喊。这儿不是谈说的地方,大少爷是不是糊涂找错了人了?你找的人现在正躺在里间呢,你该找她去才是!” 说完,她拔脚就走,留下呆愣愣的君少商。半天,他才抬起自己的手,啪啪甩了自己两耳光,冷笑着,“我真是蠢啊,她不是个水杨花的人?哪会看得上我这样的?” 再也没了心到里头去探视柳眉烟,君少商狠狠地出了门,朝着自己的书房走去,现在,他太需要静下来了,刚才的那一幕,真的是一时头脑发了才说的出来的。 白玉逃也似地离开了君府,来到玉玲珑,这儿,闹异常,人流络绎不绝,店内的茶水间也是座无虚席。她亲手做的几样小点心也早就售罄了。 刚跨进店门,胖掌柜的就迎上来,点头哈腰地陪着笑,“大小姐来了?” 白玉只点点头,外间的闹让她无所适从,她的心到现在还在噗通噗通直跳,刚才拒绝了君少商,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有一丝不忍。只是让她现在就接受他,还很难。他们之间还有一道宽宽的鸿沟。 进了玉器间,只见几名玉工埋头做活,并没有发现她的到来。上次她申斥了胖掌柜的,改善了玉工的条件,涨了工钱,他们干起活儿来更加卖力了。 经过年轻玉工的面前时,白玉微微地俯下子,低头看他手里雕着的一尊晶莹剔透的玉佛,肥胖的脸上洋溢着暖暖的笑意,在他手里慢慢地变得栩栩如生,渀佛一个活生生的老头儿,呼之出。 白玉不由低呼:“哇,真美啊!” 那年轻玉工因为用心雕刻,这时候才知道白玉已经来了,忙站起子bī)着手:“大小姐!” 白玉只顾着看那尊佛,不在意地摆手:“你坐下,我看看就好。”她双手虔诚地捧起那尊还未成型的玉佛,笑道:“亏你怎么想出来,这玉佛竟似有了灵魂,像个真的了。” 年轻玉工面部不易察觉地露出一丝笑,微笑道:“大小姐喜欢吗?送给您好吗?” “好啊,我要了,你赶紧完工,再给我配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白玉兴高采烈地说着,完全没有看到年轻玉工脸上满足的笑容。 在玉器间里转悠了一圈儿,白玉总归是心烦意乱,又探头看看外间,那些闹的人实在是勾不起兴趣,她无奈地缩在门里,蜷在一张太师椅里。 这时,就听前台掌柜上胖掌柜的声音响起:“两位好,想看点什么?” 知道来了客人,白玉来了兴致,只要有银子赚,比什么都强,现在,她只跟银子走得近。却在挑开的帘子缝儿里,瞥见了两个长玉立、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其中一个还是她所认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