撸了撸袖子,白玉好整以暇以手支颐,坐在床沿上笑眯眯地盯着那个丫头。那丫头也许是说得兴起,竟然不管不顾了,大吃大喝了一通,才站起身子,走到白玉面前,两手一拍,眉眼里有诉不尽的愁苦: “你说你一个堂堂的大小姐活得窝不窝囊?在白府里没人把你当回事,如今才过门,又成了下堂妇,这辈子你还有出头之地吗?” “嗯,没有。”白玉眯着眼笑笑,转而脸上挂满了冰霜,声音提高了八度:“就算是我在白府不受人待见,在君家成了弃妇,那又怎样?你只不过一个丫头,轮到着你来说三道四了吗?太太让你跟过来,难道就是让你说这些话给我听的?” 那丫头好像不认识白玉一般,看了她半天,忽然笑了,“大小姐,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啊,事实不就摆在这儿了吗?你说你这样一个人,谁会死心塌地地伺候你,也就是小环那个傻丫头,巴巴地跟着你!” “是吗?难为你一个丫头能有这么清明的心思,可喜可贺呀。只是……”白玉拖长了语调,故意等着那丫头伸过脸来问着。 “只是什么?”那丫头果然不甘心,上前几步问道。 “啪”的一声,白玉挥出去的手疾如闪电,还没等那丫头回过神来,另一边的脸上又着了一下。 那丫头捂住脸怔怔了半天,才瞪圆眼睛指着白玉:“你……你竟敢打我?” “打得就是你,怎么?我是你的主子,打你两下怎么了,又不是无缘无故地打你的。”白玉拍了拍手,恣意地笑着,挑高了眉毛看着那丫头。 那丫头哪会想到刚才还笑咪咪一脸认命表情的白玉,忽然发作起来竟像是个母老虎,这让她怎么受得了? 她和白玉对视了一阵子,方狠狠地咬牙低头,一声儿不吭。 “是不是不服气?”白玉重新坐了回去,“你大可以告诉君大少,或是回白府告诉太太也成。我不是不遭人待见吗?那你去试试,看看结果是什么。” 白玉见那丫头眼底闪过一丝不甘,不由轻抿朱唇,“我虽不好,比不上你那主子,可是好歹也是5堂堂白府的大小姐,几个耳光还是赏得起你的。你未必敢有那个胆量再打回来,这就是主子和奴才的不同了!” 一句“主子和奴才”震得那丫头的身躯微微地抖了一下,她愣着神儿,下死眼盯着白玉看了看,转身就跑了出去。白玉唇边逸出冷笑:这个丫头不能留在她身边,得找个机会让小环过来。 打跑了那个居心不良的丫头,白玉上前关上门,坐在桌前大吃起来。先前君少商来的时候,害她把两个子孙饽饽藏在了衣袖里,刚才又听那丫头发了一通牢sao,若是再不吃点东西她就没力气了。 一桌子的美味佳肴被她扫了个干净,末了,白玉心满意足地用新婚的嫁衣擦了擦嘴,满意地抚着自己的肚皮伸了个懒腰。 今夜没有人更好,自己可以痛痛快快睡一觉了。白玉对着那张宽大的床就欢呼着扑了过去,身子刚落到床上,已经像是被什么蛰着了一样,飞快地弹跳起来。 天,这被子底下可都是些花生、红枣、桂圆之类的东西,寓意着早生贵子。去******早生贵子,君少商还是和别人生吧。 她一把掀开了被子,掏出那些东西,这才小心翼翼地躺在了床上。啊,柔软的被子,盖在身上真是舒服啊。 在白府里,她还没有盖上这么好的铺盖呢,没想到到了君家,这待遇还真不赖。最好君少商这一辈子都不要踏进来! 哼着小曲儿,白玉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一夜好眠,第二日晨间,窗外的树枝上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吵醒了好梦的白玉,她翻了一个身,不情愿地睁开眼睛。 不知道今日还有什么新奇的事儿等着她呢,还是先起来再说吧。 睡足了觉的白玉,容光焕发,看着挂在衣架上的那身艳红的喜服,不由皱了皱眉头,自己可不喜欢这么鲜艳的衣服,算了,墙角有一个硕大的立柜,想来君少商先前以为娶的是白晶,所以方方面面都想到了。 白玉穿了鞋,来到柜门前轻轻地打开了,眼睛却立即被里头的衣服给吸引住了。天,满满的一柜子的衣服,什么样的花色都有。连亵衣,袜子、肚兜都预备地齐齐整整的,看来君少商还真是下功夫啊,倒是个精细的人,只不过和她没啥关系。 白玉手指轻拂,终于挑了一套淡绿的立领绸缎袄儿和一条银灰十副镶边的裙子,她素来喜欢淡雅,虽然刚新婚,可是没有阅己的人,也就没什么好装扮的了。 她拿出那两件衣裳,慢慢地穿上了,对着镜子理了理,也没见有丫头来给她梳妆。不过这可难不倒她,只要君少商还承认她这个正室的地位,就没有理由在这些小细节上难为她。 不知道昨儿那丫头死哪儿去了,就算是她还在这儿,自己也不敢用她了。 就在她思量的功夫,两个纤细的身影慢慢地从回廊那头走过来。进了屋子,两个人极有分寸地行了礼,这才回道:“奴婢碧落、绿芙给少奶奶请安。” 白玉端坐在桌边,看着两个人一丝不差地行过礼,这才叫起她们,微带了点笑意,说道:“倒是好名儿,人也生的好。谁让你们来的?” 那个容长脸儿,眉心有一枚鲜红痣叫碧落的丫头低声回道:“是二奶奶叫奴婢们过来伺候的。” “二奶奶?是二公子的奶奶吗?”乍一听这样的称呼,白玉脑子里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不过这也不对呀,就算是君少商的弟弟有了媳妇,也轮不到她拨两个丫头给自己使呀,还有老太太呢。 就听长着一张清秀的瓜子脸的绿芜嘴快地回道:“少奶奶会错了意了,是我们大公子的二奶奶。” 这么说来就是个妾了,只不过这样称呼一个妾,未免有点太夸张了吧。就说呢,君少商怎么能让自己清闲地过活,原来人家早就有个妾了,这个妾看样子还是个当家作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