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一觉睡到了大天亮,小环早已经起来收拾了。等她用过饭,就匆匆地赶往老太太那儿请安去。 今儿有些迟了,是以她的脚步快了些,几乎是小跑着来到了清雅居。 一进门,就看见姑姑也在。白玉忙给老太太行过礼,又要给姑姑行礼。 白敏贞一把拉住了她,淡淡道:“罢了吧,都是天天见的,何必闹这些虚礼?” 白玉也没有坚持,自站在了一边。她偷眼看姑姑时,只见她眼泡儿有点发淤,好似一夜没睡好一样。母女两个见她在这儿,都不说话了。倒弄得白玉尴尬异常。 她忙说道:“孙女儿还要跟着小环学针线,就不打扰老太太了。” “也好,你这就回去吧,我和你姑姑还有几句话要说。”老太太顺水推舟,白玉也就躬身退了出去。 她刚走,白敏贞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娘,您说这事儿可怎么办好啊?” 原来昨夜里她睡到半夜,起来喝点水,却看见李原屋里没人了。她不知道儿子去了哪儿,就坐在他房间里等着。 约莫四更的时候,李原才摇摇晃晃地喝醉了一样回来,浑身带着冰冷的寒气,吓了她一跳。这个一向听话孝顺的儿子,半夜三更去了哪儿? 她坐在那儿一言不发,等着李原说话。李原好像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疲惫的脸上满是无奈。半天,才把今晚的事儿说了一遍,白敏贞听得又气又怕。 她没想到儿子会铤而走险,去约玉娘出来。不过后来怎么会变成白莹了呢? 她想了一会儿,才问道:“原儿,你确定信交给了玉娘了吗?” 李原迟疑起来:“我只交给了小环,那丫头是个忠心的,应该会给她主子的。” “嗯,那后来怎么会是莹丫头去了呢?这其中怕是有蹊跷。”白敏贞定定地盯着儿子一张无神的脸,她刚一开始听了这个事儿,真想打李原一顿,可是想想,即使打了又有什么用? 她沉住气,仔细地听完了,这才发现其中的破绽,“原儿,你好好想想,你以为做的密不透风,怎么后来就有鞭炮声,又引来那么多的人?这说明暗地里还是有人cao纵的!” 李原本来心慌意乱的,听了她母亲的分析也觉得有理。只是他下意识里,认为这事儿绝对不是玉娘做的。见她母亲这么笃定,他就为玉娘辩护着:“娘,玉娘不会这样的,恐怕这事儿另有其人吧。” “不管是谁做的,都不重要了。我们现在就要想一想,这事儿该怎么解决?”白敏贞忧心忡忡,儿子出了这样的事儿,万一哥哥发起火来,撵他们出去可就完了,她还指望哥哥能拉拔他们一把呢。 母子两个商议了半夜,一大早,白敏贞就去见她娘,想商量一个妥当的法子。 正在她们母女说话的当儿,就有丫头进来说“大小姐来了”。她们赶忙住了嘴。 等白玉走后,白敏贞才着急地问她母亲:“娘,你说原儿出了这样的事儿,我们该怎么办啊?” 白老太太闭目沉吟不语,半天,才矍然睁开:“不要慌,这样的事儿对女孩儿的名誉影响最大,我们原儿是个男儿,有什么好怕的?慌张的该是你哥哥他们才是!” 白敏贞听了这个话,不由服了:“娘说的是,都是女儿太慌张,才没想到。还是娘经历得多。” “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你想啊,是原儿约玉娘出来的,怎么变成老三了?这个你要想清楚,这其中定是有人做了手脚了。”老太太端着茶杯慢条斯理地分析着,让白敏贞不得不叹服。 昨晚上她也想到了,不过没有母亲分析得这么透彻罢了。现在母亲这一说,她觉得玉娘的可疑性很大,只是照玉娘往日的性子,该欢喜才是啊,怎么会让别人捡了这个漏子呢? 她狐疑地抬头,看着她母亲:“娘,玉娘不该这样啊,难道是小环从中做了手脚?” “未必啊。”白老太太长叹一句,“会不会是原儿什么地方得罪了她?她才做了这样的事儿?或是她受了老三的逼迫?” 白敏贞听着这些不断地点头,却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母亲的话。 末了,还是白老太太开口道:“依我看,这事儿你哥哥不会声张的,也不会对你们母子怎么着。” 见白敏贞不解,她微笑着说道:“一来闹大了,传出去对老三的名声不好;二来,要是他真的敢赶你们出去,你就不会吓唬他吗,怎么说,也是老三勾搭的原儿。” 白敏贞真是彻底服了她母亲了,由衷地叹道:“到底是母亲,姜还是老的辣啊。女儿虽然也想到了,但不及母亲想得深入,不仅平息了事情,还让我们母子安然住在这里。只是女儿不解,母亲这么大的手段,为什么要看着段氏的脸色吃饭?连带着我们也……” 后头的话她没有说下去,但是老太太什么样的人,怎么会不明白? 她站起身来,神秘地探着头,说道:“你有所不知,你哥哥虽然不是我所出,可他是你父亲唯一的儿子。 你父亲死了,自然该由他来当家作主。若是他跟我一心呢,我还可以帮扶着他,若是他和我离心离德,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所为的还不是你们孤儿寡母的! 眼下,段氏掌着家,自然要傲一些,你也不要和她顶着。传了出去,对我们的名声不好。他们目前只有两个女儿,我们要使些手段,不知不觉地让他们的家产归了我们,岂不更好?何必争得一时之利?你仔细想想这个理儿。” 白敏贞此时早就心服口服了,母亲的打算比她看得长远。她不由佩服起这个老太太来了,母女两个又细细地说了一会儿,她方才告辞出去。 回到自己的屋里,李原已经下学回来了,她把他叫过面前,问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让玉娘伤心的事儿了?不然,这信怎么会被你三meimei得知了?” 李原想了半天,才挠着头回道:“娘这么一说,儿子倒真的想起来了,前两天儿子曾和玉娘说过,现在还要读书上进,不想和她定亲的话,想是这个得罪了她。” “正是了。”白敏贞一拍大腿,“我说呢,玉娘那孩子一直老实巴交的,怎么会让人知道信上的内容。得了闲,你偷偷地去问问她,这信到底是怎么让你三meimei知道的?” “儿子省得了。”李原此时倒真的希望这事儿不是玉娘有意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