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苏逸做的账目出来,他们的咖啡屋上个月的业绩做下来,收入倒也是挺可观的。按照各自所司职务及所占股份,每人都可以拿比不小的数目,比出去做兼职赚的还多。 为公平起见,苏逸也辞去自己的兼职,专心帮忙打理着浪漫满屋的事务。 柳落雁作为大boss,其风险与收益也是成正比,担当的越多,收入当然也就越多。只是这两天她一直头疼来着,倒不是因为做了个小老板要发薪水,说来说去,还是为了晏次。 晏次为了她,辞了他那份收入可观的兼职。虽然他不肯说,但柳落雁知道他得靠自己养活自己,虽然他拿奖学金,之前可能也有积蓄,但怎么好让他完全无私奉献? 问题是,该如何顾及到他的自尊,让他接受他应得的那份薪水? 终于到了发薪水的日子,柳落雁特意交待苏逸在头一天用信封装好各人的工资。而柳落雁自己的那份,大部分都转到了晏次名下。 还记得昨天苏逸看她的眼神,他的眼里,漾着水一般的波光。 柳落雁淡淡地说:“这是他应得的,咖啡屋不是有他,也撑不下去。多劳自然该多得,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苏逸只是微微一笑,“你们用心都良苦。” 结束午间营业后,穆清清便张罗着发薪水事宜。按理说是该柳落雁这个名义上的小老板将装着薪水的信封一一交到员工手上,再大讲特讲发表一通感言,才有做老板的威信,令员工感恩戴德之类。但柳落雁不想这么做,一来大家都是合伙人,在她眼里,并没有谁是老板谁是员工,只不过这个咖啡屋是她发起的,凑巧她投的钱多罢了。最重要的,她不想直接通过自己的手,将薪水给晏次,只是想尽可能地顾及他的感受。 穆清清扫了柳落雁一眼,想起她昨晚偷偷对她说的那些话,唇边逸出一抹笑意,大声嚷嚷着,“水水,过来领银子!” “哇,终于有银子领了,这一个月总算没白干!”刘水水夸张地蹦过去,一把夺过自己的那个信封,当众印上香吻几枚。 众人轻笑,这个水水,还真是个真性情的女子。 “苏逸,这个月辛苦了。”穆清清管家身份扮演的不错,说着便将信封轻轻放入他手中。 苏逸轻捏着信封的一个角,目光却是注视着斜倚在门边望着林间远处,一脸漫不经心表情的晏次。 柳落雁也偷偷地望着晏次,很担心接下来晏次的反应。他要是生自己的气,觉得自己拿他当外人了,怎么办? “小鱼,这是你的。”穆清清将信封递给柳沉鱼。 柳沉鱼有些鄂然,“怎么,我也有?” “哎呀姐,当然有了!”柳落雁故意说的很大声,“只要是给咖啡屋出过力的人,有劳必有得。就算你是我亲姐,这账也得算的门清。” “那我就不客气了。”柳沉鱼顺从地接过属于自己的那份,一脸的坦然。 “客气什么,这本来就是你应得的。”穆清清说着踱到门边,将手中那个最厚的信封伸长手递给晏次,“这是你的那份。” 晏次一脸错鄂地看向柳落雁,身形未动。 柳落雁心里一咯噔,故作轻松一脸嬉皮地笑道:“清清,你这个没良心的,我的呢?你们都有,就我没有啊?” “少不了你那份!”穆清清白了她一眼,趁晏哥哥发愣之机把那块烫手山芋丢出去。 晏次反应过来,有些抗拒,但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推来推去。 柳落雁不敢看晏次,屁颠颠跟在穆清清后头,嘴里嚷嚷着,“大管家,银子!你可别想少了我的!” 柳沉鱼有些哑然,meimei这么上窜下跳表现得如同刘水水一般贪财的嘴脸,又是用心何苦?晏次啊晏次,你若是明白,就应该表现的若无其事。这层窗户纸,还是别捅破,有些话也别说出口的好。 正当众人闹成一团之际,有人上门,目光不善像是来找碴的。 “这位师姐,我们咖啡屋还未到营业时间。”苏逸礼貌而客气地道。 “把厉星沉叫出来!” 柳沉鱼停止与她们的玩笑,走向门边的女子,讶然道:“云霓师姐,厉师兄不在这。” 柳落雁见云霓盯着小鱼的目光像要把她给吃了,当下心里一惊,几步冲上前,全身戒备着,“不是营业时间,厉星沉那家伙怎么会在这?再说了,他平时也是与姜峰季云几个一块来这坐坐,师姐你该去问他俩。” “很好!”云霓扫了眼倚在门边一脸冷淡的晏次,恼羞成怒,“你们姐妹,勾引人的功夫,还真不是一般二般!” 柳沉鱼惊鄂,不确信地问道:“云霓师姐,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柳落雁冷笑,“姐,这还用问,人家说我们抢她男人了呗!不过还真是莫名其妙,她男人是谁啊?” 晏次一把拽过柳落雁,冷眼看着云霓,“你与厉星沉那点破事,不要牵扯到无关的人。” “你们男人都是,被这对姊妹花迷的七荤八素了!”云霓似喝了点酒,借着醉撒酒疯,“柳沉鱼,别装的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厉星沉就是被你这模样儿迷住了吧?” 柳沉鱼浑身一颤,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人。平时那个一直似姐妹般和蔼可亲关心过问她学习生活的师姐,怎么说翻脸就翻脸,那张美丽的脸蛋扭曲的这么骇人? 柳落雁一把将小鱼扯开护到自己身后,拿出副拼命三郎的架势,“你嘴巴放干净点!我姐一清二白,谁敢伤害她我跟谁拼命!” “好了,小落,别犯浑了。”晏次一把揽过她,冷淡地朝云霓道:“男女间的这点事,原因在你在他,与第三方无关。” “什么第三方!”柳落雁冷哼,“说得我姐好像真第三者插足了似的。”小鱼一直表现的超脱淡然,好像男女间的情爱与她无关。这种人,怎么可能去破坏别人的感情! “怎么无关?”云霓恨恨地盯着他们身后低垂着头的柳沉鱼,“又是借着补课又是写生的机会腻在一起,不是她横插一脚,星沉怎么会变心!” 众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在柳沉鱼身上,柳落雁也愣了愣,这段时间自个忙于做兼职,对小鱼缺少关心,她周末做什么还真不知道。可是,小鱼绝对不是那种人! “云霓师姐,你怎么会这么想?”柳沉鱼哑然开声,“写生是系里组织,厉师兄牵头,一大伙人一块去的。而补课,更是冤枉,只是偶尔几次在画室碰上,厉师兄指点了一二。” “姐,你别解释了,这种事越描越黑!”柳落雁快气炸了,“清者自清!她管不住自己男人的心,还好意思怪罪无关的人!” 云霓瞪圆了眼,一脸怒容注视着柳落雁。 柳落雁挺直了背脊,冷笑几声,“有句话是说,愚蠢的女人才对付女人,聪明的女人是去对付自己的男人!” 云霓浑身一震,仿佛酒醒了般,眼神茫然地看着众人。僵立了片刻,凉风一吹,清醒了大半,顿时羞愧离去。 “散了吧散了吧。”穆清清尴尬地招呼众人各自忙去。 晏次看了眼柳落雁,默默地出了门,独自往林子深处走去。 一时只剩下姐妹二人,大眼瞪小眼。 柳沉鱼心虚地看了meimei一眼,讪讪地道:“小雁,我与厉师兄,真没那种事。” 柳落雁盯着她看了好一会,长叹了声,“你是我姐,我们朝夕相处二十年了,我怎么会不了解你?” 顿了顿,又道:“可是姐,有时候无心之失也会造成这种不必要的麻烦。你对他是无意的,人家就未必不会对你有心。就算你不想,可难免不得不趟这种浑水。” “我一直把厉师兄当普通的学长看待,对他的态度,也不比对其他人热情一分。”云霓来闹了这么一遭,也令柳沉鱼脸色难看。 “我知道姐你一直只想做了老好人,不愿意得罪人。可是有时候老好人的下场,就是两边得罪人。”柳落雁语气绝然,“姐,听我一句劝,打明天起,不要再理那个厉星沉了!路上碰见了也绕道走,就当不认识他。连自己的感情也搞的一团糟的男人,不是什么好鸟!” 柳沉鱼点了点头,一脸纠结而郁闷。今天的她,似吞了只苍蝇一样难受。就像正在惬意地仰头欣赏蓝天白云的人,毫不戒备被半空中飞过的鸟儿排了泡米田共砸中,而且幸运地砸进嘴里,有苦难言! “我想一个人静静。”柳沉鱼神情黯然,“我先走了。” 柳落雁除了点头,也别无他法,就让小鱼一个人先想想,有些事,注定要自己独自去面对。 目送小鱼离去,柳落雁犹豫了一会,朝着晏次刚才走的方向,摸向林间深处。 才分开一会,就好想他。也许,他也有些话,想对自己说呢。有些事,还是坦然面对的好。她不想与他,心有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