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清雅气哼哼地瞪着无尘阁的王掌柜,怒道:“你再说一遍!” 那王掌柜苦笑道:“小姐,这话说一百遍也只能是这样啊,东家吩咐下来,我们这些跑腿儿打杂的,怎么敢改?东家说了,这两个字买进来时用了两千两黄金,卖出去就得两万两黄金,一文钱也不能少,若是要买的,便得一次性付清银子,我家公子自会将那两个字公布在一楼了。” 清语心中偷笑不已,这无尘公子还真是够狠的,自己随口说的两个字,他居然敢要价两万两黄金,那不就等于二十万两白银么,就算是再财大气粗的富商,也不能花二十万两白银买两个字来听听吧,而且最关键的是,那两个字还会被公开,那些一文钱没花的人也都会知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谁买谁就是傻蛋。 清秀在一旁娇笑道:“掌柜的,你就不能通融一下吗,你看,那两个字是我家六jiejie卖给无尘公子的,她眼下自个儿忘了自己说过的话,想来问问,这也不行吗?” 王掌柜摇头道:“公子说了,就算是宋六小姐亲自来问也不行,他说卖出去的东西就是别人的了,岂有要回去的道理?” 清秀语塞,竟找不到话来反驳王掌柜,一时咬着贝齿,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清莲在一旁冷冷地道:“掌柜的,那两个字你不说也罢,不过那幅画总该可以拿出来给大家欣赏一下吧?” 王掌柜很客气地道:“宋四小姐有所不知,那画东家已经拿回去了,就算小的想拿给小姐您看,也是不能够的了。” 清莲闻言,用眼角扫了清语一眼,目光中带着冰冷和鄙夷,然后转头对王掌柜道:“既是如此,我也不勉强了,只是不知无尘公子今日可在?” 王掌柜摇头道:“回宋四小姐,东家和蓝小姐今日都不在无尘阁。” 清莲知道她铁定是问不出什么来的了,心中纵使不甘,却也拿无尘阁没法子,只得冷冷地哼了一声,对清缈道:“清缈,我们走。” 清缈正要说不想走,却见门口走来一个年轻公子,身边跟着一个青衣小厮。 这位公子年约二十岁左右,身材挺拔颀长,黑发如墨,白衣胜雪,容貌俊逸无双,气度潇洒非凡。才走到门口便犹如一台移动的聚光灯似的,将在场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他的身上。即便是清高无比的清莲,一时间也不由得看得失了神。 那公子颇为适应这种被众人围观的场面,将手中的折扇轻轻一抖,“啪”地一声打开,然后放在腰间微微地扇了两下,脸上带着一抹温和的笑容道:“今天真是幸运,竟然在此遇见了侯府的小姐们,在下见过诸位小姐。”言罢,微微欠身朝众人一礼,目光中流露出来的温柔与和煦,让侯府众小姐忍不住地心跳加快,就连当了两辈子剩女的清语,也都不由得怦然心动。 不过清语到底是在电视里见多了美女俊男的,又看过不少唯美的漫画,对于美丽事物的免疫力要比其他姐妹高了那么一点点,所以她最先警醒过来,收回了胶着在那年轻公子身上的目光,转开头看向了其他地方,清莲则是第二个回过神来的,声音清冽地道:“舒公子客气了。” 舒公子笑着说了一句“理当如此”,然后将目光转向清语,柔声道:“六meimei,可还认得在下?” 清语被他看得颇有些不自在,摇了摇头道:“抱歉,以前的事情我不记得了。” 舒公子英俊的脸上带着些惋惜,眼神中也有些淡淡的哀伤,叹了口气道:“记得你小时候还叫过我舒哥哥的……”不过他脸上明媚的忧伤转瞬即逝,随后带着仿佛是久别重逢的欣喜,高兴地道:“不记得也没关系,我们再重新认识一次吧,在下姓舒,单名一个畅字,六meimei可以像从前一样叫我舒哥哥。” 清语暗暗地打了个哆嗦,什么舒哥哥,我跟你很熟吗?虽然你很帅,但是我是很有原则的。清语朝着舒畅行了个福礼,淡淡地道:“清语见过舒公子。” 清语的态度淡漠而疏离,不过舒畅似乎并不介意,脸上带着笑道:“怎么变得这么客气了。” 清语浅浅地一笑道:“理当如此。” 舒畅将折扇一摇,“啪”地一声收了起来,负手笑道:“今日这么巧能够遇见各位小姐,不如就由在下做东,请各位小姐去飘香楼一聚可好?” 飘香楼是京城东市最高档的酒楼之一,据说最便宜的菜也是十几两银子一道,清语不知道这位舒畅舒公子是个什么身份,出手这般阔绰,不过她可不想吃人嘴软,便想着该怎么开口拒绝。 但是她在众姐妹里头显然不是最说得上话的那个,清莲已经在她之前开口了,“多谢舒公子盛情,不过今日不大方便,不如……” 清莲是想说,不如改日再聚吧,清雅却在一旁道:“方便,怎么不方便,难得小公爷请客,说什么也是要去的。” 清雅其实并不是想去吃那么一顿饭,而是她发现先前舒畅跟清语叙旧的时候,她的四jiejie清莲脸色十分不好看,本着敌人赞成的我就要反对的观点,清雅才决定一定要去吃这顿饭,让清莲继续不高兴下去。 舒畅却是不知道这些的,见有人赞同他的意见,忙笑着又劝道:“还请四meimei赏脸一聚,毕竟在京城这么大的地方我们都能遇见,也是缘分不是,还望四meimei莫要再推辞了。” 姐妹几个,除了清语不想去,其余的都用一种期盼的目光看着清莲,仿佛她若是定要拒绝舒畅的话,便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似的,清莲无奈,只得冷着张脸点了点头。 见众姐妹多是赞成去的,清语也不愿意扫了大家的兴,便没再说什么,而是默默地跟在清雅身后,挽着清缈的手出了无尘阁。 一行人各自上了马车后,清语才小声地问清缈:“九meimei,这位舒公子是什么人?” 清缈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摇头晃脑地道:“这说来可就话长了。” 清语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道:“少来,长话短说。” 清雅却接过话头道:“看来你真的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忘得可真彻底。镇国公府你知道吧?看你这样儿也是不知道的了,镇国公跟咱们的祖父一样,都是楚国的开国功臣,不过镇国公是武将,而咱们祖父是文官,老公爷早些年随太祖皇帝南征北战,几个儿子死的死,伤的伤,到眼下是一个都没剩了,唯独长子留下了一根独苗儿,喏,就是舒畅了,老公爷宝贝得不得了,再也不肯让他去继承祖业做武将了,便从小让他读书,这舒畅也是了得,能文能武,跟咱们八哥哥是同殿的进士,而且是当科的状元。所谓的什么京城四大才子,其中就有他一个。” 原来是镇国公府唯一的继承人哪,难怪那通身的气度看起来不像是寻常的少爷公子哥,人家的底气在那里摆着呢,不是谁都能比的。就算是忠睿侯府,跟他们也是没法比的。 镇国公府跟忠睿侯府有一个很大的差别,那就是舒畅是先皇下了旨确定了爵位继承权的,也就是说,老公爷死后,舒畅就是新的镇国公,而宋家,却不会再有一个忠睿侯了。 马车很快便到了飘香楼前,清语等人下马车时,舒畅已经等在那里了,他就像个发光体,不管走到哪里总是有人围观,酒楼门口原本过往的客人就多,所以虽然他只比清语她们早到了片刻,却已是有不少人围在街上看他了。 舒畅正要走下酒楼的台阶,过来迎接宋家姐妹,却见酒楼里走出来一个人,一边走一边笑道:“本王一见有人扎堆儿,便知道是小公爷来了,下楼一看,果然如此。” 这人二十多岁,看上去比舒畅略大一些,紫衣玉冠,相貌甚是英俊,不过跟舒畅站在一起却只显得他相貌普通了,而且这人肤色略有些苍白,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显得他带笑的面容也有了些阴霾,全然不若舒畅那般健康阳光,温润如玉。 “见过四王爷。”舒畅朝着那人行了个礼道。